《奋斗乌托邦》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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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了六次家,从郊区到市区,从市区又到郊区。情况是这样的,郊区便宜,不方便,市区贵,方便。我告诉你啊,这是我找到的最好的地儿!你要是不满意就――”
“我是说,我是说――我爱你,一想到你在这种地方混了两年,我就想――”
夏琳看着陆涛做感动状。
陆涛接着说完:“何必呢!”
两人同时长出一口气,夏琳笑了。
“我就知道你想说――替我哭一次吧,反正我是哭不出来了。”陆涛说。
“连说话都看人下菜,你这机灵劲儿在这儿准用得上!我告儿你,我这么牛的人,住的地儿想都不用想,一定是特牛!走!快到了!”夏琳加快了脚步。
“牛到什么程度?”陆涛气喘吁吁地问。
“我租房的时候,广告上写着呢,可以看到埃菲尔铁塔。晴天,推开窗,窗外是一幅高保真全景巴黎市容摄影,能得奖的那一种;有雾的时候,窗外就像是一幅印象派的画儿,黄昏很美。到了夜晚,那灯火,那氛围,那情调,更美的是夜晚加薄雾,每一时刻颜色都在变,你能感受到这城市是活的,会呼吸,比接吻的感受还要香甜。啊,神圣、比例、节奏、艺术,明话儿告诉你吧,不用法语简直说不明白,用法语说呢,你目前的水平又听不懂,所以我还是别说了!”夏琳停下,用手一指,“到了。”
陆涛根本没有看夏琳手指的方向,他看着夏琳快速移动的身影,跟着她走。他简直被她迷住了,在他心里,夏琳是公主,巴黎是她的皇宫,是放在她周围的一个布景。漂亮的是夏琳,她站在这里,对他说话,令他产生陌生与神秘感,他认为他现在更爱她了。
巴黎,你以后想把我怎么样?
这是一座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建的楼,又旧又破,夏琳租的房子在最顶层,两人沿着窄小的楼梯走上去,一直进入夏琳室内。
陆涛拉开窗帘,对着窗子:“家,我们的家!没想到真有铁塔哎。”
夏琳:“废话,没有我能租嘛!”
陆涛打开窗子,往下一瞧:“哎,夏琳,你看,那下面――哎,谁那么缺德呀,以为我不懂呢吧,夏琳,那不是墓地嘛!”
夏琳在麻利地收拾房间:“图一清静吧。”
陆涛:“你就不怕闹鬼吗?”
“你没来之前我有点怕,有你在我一点儿不怕了!去,别在那儿一惊一乍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找我鄙视呢吧你!”
陆涛撇撇嘴:“哎,他们法国政府搞的什么规划啊,太落后了,把墓地放人家住宅下面,我告诉你,远在中国北平解放初期,这种丑恶现象就被绝迹了,怎么在这儿死灰复燃了?1968年革命的时候巴黎的大学生们怎么不抗议呀?回头我趁夜里没人到下面画一幅涂鸦去――你帮我把法语拼写正确啊,我要写:要宁静,但不要墓地!”
“反正你成天闲着没事儿,就替法国大学生们抗议一下吧!”
“什么巴黎啊,农村!”
“把窗户关上!你再这样用中文大声喧哗,一会儿邻居默默地就打电话报警了,咱就得重新再找地儿了,你再也别想从窗户里看到埃菲尔铁塔了。”
陆涛关了窗户:“我们直接搬到铁塔下面住吧?”
“帮我收拾完屋子再搬吧。”夏琳一脚把一纸箱子踢到陆涛面前。
陆涛却重新打开窗户,对着空中指指点点:“巴黎,我对你印象不好!你委屈了我媳妇儿夏琳!你,你,你以后想把我怎么样?”
唤醒徐志森
就在陆涛兴奋地在巴黎大嚷大叫的第二天中午,徐志森正躺在北京协和医院的一张病床上,被白色的床单与被子所包围。此时,他的生命被标示在一个小小的显示器上,那里,他的心脏跳动所形成的波形在一起一伏。
这是徐志森生命中最艰难的时刻,唯有坚强的意志支撑着他,不向最深的黑暗中滑去,只有一个不可抗拒的命令在他遍布全身的神经中苦苦穿行,那就是“必须醒来”。
从麻醉师和主治医生的眼光看去,徐志森只是一个刚刚做过心脏手术的老人,他面色憔悴,穿着病号服,身上插着很多管子,然而就在这个生命的内部,徐志森的意志力却因顽强取得了胜利。
徐志森的眼皮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旁边的护士向麻醉师示意,麻醉师脸上露出笑容,主治医生也笑了,徐志森的眼睛睁开,病房里的一切在他混浊的眼里变得清晰。
徐志森的嘴唇动了动,艰难地说出俩字:“谢谢。”
看到这一切的林婉芬走出病房,她的手在拨手机,区位号――法国。
埃菲尔铁塔下面,陆涛的手机响了。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这声音是从陆涛的牛仔裤后兜里响起的。
陆涛的手按手机键接听,他的手机屏保是徐志森的照片。
陆涛:“喂――妈,徐志森――他怎么样――谢天谢地,我就知道他没事――他现在怎么样――我要对他说什么呢?祝他身体健康,巴黎很美,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在这里请你们喝咖啡――好,我很好――我想去找一个地方上班――夏琳也很好――好,我以后会打给徐志森。”
手机放进口袋,陆涛走到一个摊位前坐下,摘下大包,把要饭的碗一个个摊出来,又拿起一根敲碗的筷子,闭上眼睛,轻声说:“徐志森,祝你和我妈妈健康快乐。”接着他开始敲击《欢乐颂》,有人围过来,一枚钢?掉进要饭碗,发出“当”的一响。
陆涛
病房里,林婉芬在喂徐志森喝水。
徐志森喝完水,嘴角轻轻嚅动,林婉芬听到:“陆涛――”
林婉芬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下去。
徐志森却接着说,声音渐渐清晰:“我想说陆涛,我脑子里只有他,我就想说他。”
林婉芬叹口气:“陆涛很不懂事,他在你最艰难的时刻离开你,他有时候非常自私。”
“从女人的角度看,”徐志森说,“你是对的。从他的行为本身看,不仅自私,还残酷无情,可你是否看到这表面现象背后的东西?”
“背后的东西?”
徐志森点点头:“是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徐志森坐直身体:“他一定更能理解陆亚迅,他一定认为陆亚迅是英雄,陆亚迅在他最需要支撑的时候,做出一个自我牺牲的榜样,让他的形象在陆涛眼中显得很高大――”
徐志森说到这里咳了起来,林婉芬忙把水递过去,徐志森一口气喝干。
然后,徐志森接着说:“此时,他反过来再看我,我是欲望的化身。我出国是为了得到金钱地位,回来是要得到你、得到他。我看起来像是不计一切代价,这使他自认为可以看轻我Qī。shū。ωǎng。,只因为我们是那么相像。他以为他脱离这一切,他就能看轻我,他看到我很强,他以为我很强,他认为我想控制他,他用最难听的话伤害我,把我说成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他以为他是不屈的,他没想到的是,在他不屈的血液中,奔淌着我的基因,多年前,我也曾像他这样不屈,而现在,我也同样不屈!”
说到后来,徐志森的身体随之颤抖,林婉芬急忙扶住他。
“老徐,你别激动,医生说――”
“谢谢医生说的,这一次医生给了我生命,我感谢医生,我感谢他们给了我一个机会,我最需要的一次机会――”
“那是什么?”
“陆涛,我要告诉他我在干什么,我不能忍受他误解我。”徐志森斩钉截铁地说。
夏琳的工作
位于巴黎的蒙代尔设计师事务所是一所小型设计公司,规模小,但在时尚界却小有名声,工作地点位于巴黎租金相对便宜的地段。主持这个事务所的设计师叫蒙代尔,在巴黎设计界经常露面,他每隔三四年便会夺得一次设计大奖,他的设计风格保守,功力却很深厚。近几年,他开始雇佣亚裔,因为市场导向,他不得不在设计中加入一些亚洲元素。目前他的事务所共有七个亚洲人,其中三个人有可能留下,成为这里的设计师,夏琳便是其中之一。
为此,她不得不经常接受设计测试,与别人竞争。
蒙代尔品位独到,对人却并不宽厚,内心深处,他是一个害羞的人,因此表面看起来,他经常显得苛刻而严厉,在公司,被蒙代尔叫到,往往令人紧张,因为他做决定很随意。
这一天上午,夏琳在电脑上画一张时装图纸,费雷尔先生进来“啪啪啪”猛拍了几下手。他是这个公司里的“自由人”,年纪三十五,却已在公司待了近十年,他同时担任很多工作,包括蒙代尔先生的高级助理。
随着费雷尔先生的掌声,夏琳和其他几个实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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