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缘千里》第43章


英子扭过脸去,“方大经理还在乎我这个?有那些女人陪你,你还顾得上看我的脸?”
“瞧你,像个小孩子。”文海说。
英子盯着文海:“是啊,你越变越成熟,而我却是幸福的在你这大树下乘凉,能不像小孩子 当年给你绣鞋垫时不是更像小孩子? 你连见都不想见我一面,也不想看看是谁有这么一双巧手,真够残酷的。”
“其实在学校里天天见,就是不知道是你绣的。你为什么不面对面冲我说那是你绣的,还要找媒人,多么封建!”文海打趣说。
“也许我那时真勇敢点,咱们早就成了呢。”
“真那时候订了,也许咱们就都考不上大学 早早结婚生娃过日子 ”
“你不会甘心的,你早晚要飞出那个山村。倒是我,可能不会那么坚韧不拔地连考三年大学。你考走后,我真是拼了命
那次市里的大专录取了我。我死活不去为的啥?就因为你在前头逗引着我,我死活也要考到你身边去。我得跟你平等。“
“是啊,人家跟个天津女孩儿都快成了,生生儿叫你搅散 ”
“那是我有魅力!你们男人,就吃这个。现在可是有比我胆大的,还没动心?”
“老夫老妻的了,开什么玩笑?”
“你心里最明白。其实,我挺为你高兴的,说明你还有魅力,别看头发白了不少,皱纹也一脸。我也不能天天跟着你东奔西走,厂里那摊子公关。财务已经够我忙一气的了,本来我就不聪明。我不在时,能有人逗你开开心,有人陪陪你,省得你没着没落的,这不是很好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不承认这一点不行。
女人甚至可以为一个男人的死魂守寡,男人就做不到。“文海要说什么,被英子打断了:“你别装,也别表忠心。人一阔,这种事是难免的。现在时兴什么喜新不厌旧,你这个老实巴交的乡下孩子竟也赶上这等时髦只要你活得开心潇洒,我也替你高兴。只是别忘了你是想干点什么的人,别因为这种烂事儿闹出丑闻来,也别弄出什么私生子来,你得为你的女儿着想。
将来冒出几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的来,不好看!你们家够热闹的了,同父异母同母异父的,你习惯了,咱们女儿可不会习惯,我该维护你在她眼里的尊严。我其实无所谓的,我知道我仍然有乡下姑娘的味儿,无法让你满足。“文海让英子的一席话说得坐立不安,不知是感激还是惭愧,死死抓住英子的手,嘴里嗫嚅着:“瞧你说的,瞧你说的,你让我怎么办?我别的什么事都行,就是有时管不住自己,我没办法,英子,其实我心里头你全懂。”
“我怎么不懂?在电视台那会儿你怎么能管住自己?还不是因为你是个农村的土二黑,那些洋妞儿看不上你?那会儿你自卑,所以你业务上才发奋,因为除了干工作你没有别的想头儿。
就凭这你才当上了组长,你身边那一组漂亮的小姑娘一口一个方老师方哥地哄着你,你就心甘情愿地扛着机器爬着跪着,一个镜头一个镜头地拍她们,还要帮她们打饭,搬东西。可她们心里其实看不上你。现在你翻身了,完全有理由管不住自己了,所以就真管不住自己。我真的不管你,只是让你注意点儿,为你那宝贝女儿着想。 瞧你这几个朋友吧,够乱的 柳刚离了,大明闹国际恋爱,也离了,吕峰是个浪荡公子,干脆不结婚,就你还算稳定体面。方大经理,可要悠着点儿呀。“文海不语, 怔怔地看着英子,似乎有点不认识 英子不再是十年前那个憨土憨土的姑娘了,已经出落得儒雅大方,一派职业女性风度。这两年经商下海,使她变得更为干练精明,更有主见。他知道英子离了他也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可她能容忍他的不轨,分明是仍然恋着他,仍然像当年一样一往情深,尽管她现在像知识女性那样表达感情的方式变得克制、含蓄
“英子,”文海苦涩地看着她,“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
所以你能宽有,能理解,甚至说还有几分放心。英子,人是复杂的,有情和欲之分,只有两者浑然一体时才是爱,这是难得的。“只有情或只有欲的关系,都算不得爱。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没人能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我也脱不掉身上的乡土气,待人处事总也离不了‘真诚’二字,总是讲良心的。这一点,从我对待工人的态度上都能看得出,何况我们老夫老妻?““海子,”英子声音有些哽咽,“我从十五岁上给你绣鞋垫那会儿就暗自把自个儿托给你了,我那会儿就认定你了,现在虽然没那时那股子纯情少女劲儿了,可这心里,还踉以前一样。女人,特别是我这样出身的苦丫头,往往是认定一个男人就死咬住不放的,何况你从上了大学就总在令人目眩地进步着,我还能有什么可抱怨的?只是说到良心,这种词汇太让人容易做无端联想。海子,如果你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是在靠良心维持着同我的夫妻关系,那我就太悲惨 我绝不希望那样。海子,我也在大报社里混了几年, 也算有点见识的女人,这样的事见多 真有那么一天的话,你别难为自己——”
“英子你——”
“我是真的。我知道你现在同几个女孩子有那种露水关系,但我明白这种逢场作戏是不能当真的。一旦到了你良心上受折磨要做什么选择了,我是不容你选择的,我不能和那种人平放在一起供你选择。我会主动退出,你也用不着背良心债。你这人老实,可能会痛苦,所以我先告诉你,真到了那个份儿上,你不用痛苦,我会在你感到痛苦之前就和你一刀两断,就像李大明的妻子一样。”
“大明的妻子其实没弄清他和那个意大利女人之间的事。”文海说。
“还不清楚? 连混血儿子都有 若不是那个外国女人寄照片来,大明的妻子还蒙在鼓里。她主动要离,是最明智的。”
“可你不知道,大明一直还爱着她,而且只爱她一个人!”
“那又怎么解释他跟那个日本女人青木季子的关系?”
“他没办法。意大利那个女人纯粹是同他玩了一场游戏。妻子又不要他了,他不找青木季子去又能怎 再说了, 青木是著名的艺术家,他们在这种特殊的环境中产生了感情这也是正常的。 什么日本人?青木李子其实跟中国人有什么两 除了那个日本随军妇的妈,她和日本有什么关系?她有个土里土气的中国爸爸她生长在中国,感情和思维方式完全是中国式的。大明是个有艺术细胞的科学家,他们挺般配的。”
“可青木季子有个日本丈夫,大明怎么能无视这一点?那样算道德 ”
“这种事咱们别去管人家吧。青木季子其实同她的日本老头儿丈夫谈不来,那场婚姻本身就说不上道德不道德。季子不嫁人就在异国他乡站不住脚,连生存都成问题。嫁了她自以为是同胞的日本人,却发现自己仍然完全是个中国人。能有李大明这样出色的中国男人做她的情人,对她来说是再幸运不过的事 ”
“你现在真是善解人意,我怀疑你这是惺惺惜惺惺,是在想方设法为自己的行为开脱,将来真有那么一天想甩了我时,也能冠冕堂皇地找出许许多多让人同情的理由出来,让别人觉得与我在一起是最不道德的事。”
“英子你怎么了,我说过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你非要我……”
“海子!”英子突然抱住他,“我其实心里最怕,怕你离开我,怕你跟我也逢场作戏。我老了,不会像十年前那样撒娇了,我不可爱了,是吧?可我这心还跟十五年前一样样的。”
文海为她揩去泪水,自己也流下泪来。“英子,我怎么会?
说句大俗话,咱们可是患难夫妻。在北京那几年艰难的日子,是咱们这辈子最宝贵的人生经历。我没有上赶着找靠山人赘,你没有攀大官大款,而是相互依傍着挣扎下来了,这种踏实感是那些靠婚姻关系打开局面的外地男女所没有的。不少人为了在北京争一席之地,都甩了自己原先的恋人、丈夫、妻子,他们永远背一笔良心债。你就说大明吧,虽然不是上赶着攀高枝,可在那个北大教授家里他总感到别扭,人家总把他当成个小媳妇似的,生活中总有个小小的阴影。
“好了,英子,人家本来是想告诉你今天晚上大明他们全班去‘绿川’聚会的事, 可有意思 十六年前的那些中学同学几乎到齐 让我撞上 不然今天我就会回家的。你猜怎么着,大明同他十几年前的情人一起跳了舞,两个人那种恩恩怨怨,真叫人痛心。本来他们该成为一对儿的。最后大明喝醉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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