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乐旅》第17章


检查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我把衣服重新穿上,那个经理又开始审问我,诸如:“你有没有同伙?”“你是否认识发牌员?”“你以前是否在赌场工作过?”之类的无聊问题。我反正心中没鬼,就一一如实回答。
折腾了大半天,他似乎终于相信我只是个算牌手了,对我宣布:“老摇先生,你知道算牌手在赌场是不受欢迎的。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不能再踏入‘恺撒宫’的财产范围之内。”
“哈!”我终于占了一回上风,“你以为我不知道Ken Uston状告赌场案?”
Ken Uston是世界上最著名的算牌手之一,大西洋城初开赌场时,他就前来淘金,很快被赌场禁止入内。他便把赌场告上法庭,一场官司打下来,新泽西法院判决,赌场无权阻止算牌手进场。结果现在大西洋城的赌场只好采取其他方法来防止算牌手,比如规定他们只能在某些赌注限制极严的桌子上玩,并将二十一点的规则改得对算牌手更加不利(因此有很多算牌手认为,Ken Uston的胜利其实是失败)。
经理对我知道Ken Uston并不惊讶,他面不改色地说:“很好,那么你应该知道,下回你可以再来‘恺撒宫’,但只能下平注(即赌注不变)。”
“我们走着瞧吧。”我挑衅地说,一边站起来往外走,“我还会回来,还会继续来赢钱的。”
经理微笑着看我离开,等我走到门口时,又象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哦,对了,最后我还要恭喜你。”
我转过头来看着他:“为了什么?”
他以一种宣布我中了大奖的口气说:“你要上Griffin名单了!”
Griffin名单是一家私人机构出版的“赌场坏蛋”名单,里面既有真正的犯法老千,也有并不犯法、但赌场一样痛恨的算牌手。这份名单是各大赌场安全部门必备,上面有众嫌犯的名字、照片和劣迹。没想到我居然能和Ken Uston等前辈高人并列榜上,感觉如同江湖小毛贼的野球拳也上了百晓生的《兵器谱》,不由得真心诚意地说:“哦,谢谢!我的荣幸!”
“乐于效劳。”他微笑着说。
我走出审讯间,摸回赌场,坐电梯回到房间。师妹还没睡,躺在床上看电视,见我回来了,连忙问我怎么回事。我把经过说了一下。这小妮子,不仅不担心,反倒听得兴致盎然。到了脱内裤那段,更是笑得直打跌,一下子跳起来站在床上,左手高举,右手戟指,居高临下地对我喝道:“呔!大胆犯男,还不快脱下内裤,让本官检查!”
我叹了口气,心想:“为什么我找的女朋友都是这种没心没肺型?看来有必要检讨自己的人生观了。”抬头说道:“娘娘,这可不是玩制服游戏的时候吧。”
她立刻大喝一声:“大胆刁男,竟敢不从,休怪本官用刑了!”一个虎跳,扑在我身上,动手就来剥我裤子。我只好行“围魏救赵”之计,也去剥她的衣服。两人一起倒在床上,翻滚嬉闹间,也差不多把衣服都剥光了,最后她还是坚持要扮官,坐在我上面,正要成其好事,忽然门上响起了震天似的三声敲门声:
“砰!砰!砰!”
师妹吓了一跳,骨溜溜地就从我身上翻了下来,紧贴着我蜷在床内侧。我朝外面怒吼一声:“什么鸟人?!”
门外传来了更气壮的喊声:“保安处!”
“什么?”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恨恨地低声骂了一句,大声问道:“什么事?”
“老摇先生,你必须立刻开门!”
我从床上几步蹿到门口,大喊:“你们又有什么事?你不说我就不开门!”
这时我听见门锁处“嗤”的一声响,我知道这是警卫试图用他们的门卡开门,好在我眼明手快,赶紧拽过门旁的门链,扣在门上。“卡塔”一声,门开了,警卫大力将门推开,“夸”的一声刺响,却被门链狠狠地挂住了。这声音刺得我头皮一阵发紧。
警卫又试着推了几下门,但还是进不来。我在门后探头看了看,来的也不是外人,就是刚才的那两个黑大汉。其中一人在门外说道:“老摇先生,你必须立刻开门。赌场已经决定取消你的谢礼房间。你已无权在这里居住。”
“什么?”赌场的这番组合拳可真把我打得有点晕了,“荒唐!我已经住在这儿了,你们怎么取消?!”
“我们当然可以取消。”他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关于‘谢礼’的规定上都写着的,我们保留随时取消的权利。现在你必须立刻离开。”
“可我现在已经睡了!”
“那我们给你十分钟时间收拾。”他下了最后通谍,“十分钟后你要是还不开门,我们就只好破门而入了。你将承担由此引起的一切后果。”
“十分钟?我房间里还有女士呢,起码也要半小时!”
“先生,这不是讨价还价,这是法律。你如果拒绝合作,我们只好采取强制手段,那时你就要面对更严重的指控了。”
“好吧,十分钟!”我猛力把门砰地关上,叹了口气。房间里师妹拥被挡在胸前,跪坐在床上。我说:“娘娘,你也听见了,这就准备起驾吧!”
我们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十分钟后,两人在警卫护送下,灰溜溜地离开了赌场。
十一
你当然知道,这次赌场挫败,只会引发我更凶猛的反扑。三个星期后,我和师妹又再次租车出发,穿过新泽西和纽约,来到康州的“快活林赌场”。
沿着高速公路,穿过茂密的森林,顺着小路再开二十分钟,眼前会拔地而起三座连体大厦,个个富丽堂皇,与林外那个平凡浑庸的俗世相比,恍若世外桃源。我看着楼里楼外遍布的印第安雕塑'|。',想起上次还是师兄带我来这里的,现在已经是我带师妹来了,心中油然而起一种印第安人式的感慨,恍惚身处源远流长的历史长河中,在前方已失踪的师兄的魂魄引导下,我将这伟大传统又传给了下一代。不知是“接过雷锋的枪”还是Jedi之歌的背景音乐响起,已尽到自己这一代“传帮带”责任的我,带着微笑,走向宿命,任风把我吹散在时光的河流之中……
“喂,办卡是这边,你往哪儿走呢?”
师妹大喝一声,把我从幻想世界中惊醒。我心中暗想:不好,这个赌场的法术颇为深厚,迷魂术已达九级功力,怪不得近年来生意蒸蒸日上,定有印第安老巫师在暗中主持。自古邪不压正、夷不胜华,待寡人戴上吾中华秘传法宝“白玉十旒平天冠”,护住脑力,与他一决高低。
想着这些自娱的念头,我戴上棒球帽,跟在师妹后面,走到办会员卡的地方。她去办了张卡。我身为Griffin榜上有名人物,自然就不用枉费这份心了。然后我们直接兵发二十一点区,转了两圈,找到个切牌最少的桌子坐下。师妹递过会员卡给发牌员,我买了五百块钱的筹码,四黑二绿十红。拿到筹码后,我看也不看,便拍下一个黑筹码。
“你疯了?压这么大!”师妹连忙把这个筹码拿回,换了两个红筹码。我咕哝着说:“有什么关系?我觉得手气不错么!”但师妹就坐在旁边督战,所以我只好敢言而不敢动。
这盒牌没什么出奇,始终没有出现大点数。师妹看得都有些不耐烦了,我不时和她玩些“猫抓老鼠”的游戏,放上大筹码,再被她尽职地发现、撤下,也免得她无聊。好在第二盒玩到大半时,平均点数终于开始升高,等到3时,我把左手放到帽沿。
再看师妹,却毫无反应。我只好用腿在桌下碰了她一下,又欺发牌员是白人,用中文说:“你该去厕所了。”
师妹这才解除屏保状态,恢复运行。她站起来用英文说:“亲爱的,我去上一下厕所。”
我说:“OK。”等她走后,马上在赌注圈里放进一个黑筹码,一边对发牌员笑着说:“女人啊,就是胆小。”
发牌员笑笑,说:“可有时她们倒也确实是对的。”
“嗨,你可别用牌来证明这个!”我开了个赌客常开的玩笑。
发牌员笑着说:“我会尽量给你好牌的——就像尽量给所有人好牌一样。”
结果他还真没食言,一直玩到重新洗牌,我都是赢多输少。等到下盒牌开始时,我又把左手放到帽沿,师妹马上就又出现了,及时拿掉我放下的黑色筹码,骂道:“你又乱压!输了怎么办?一百块钱呢!”
我说:“一百块算什么?那要不压四十吧?”
“四十?”师妹马上反应过来了,知道刚才那盒我赢了四百块,但仍然以无可挑剔的演技说:“不行,只能压十块!”
此后的剧情便是重复了。平时师妹会阻住我的大赌注,但只要点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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