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众妖言》第94章


途其未远,觉今是而昨非回头是岸的境地为他们的谅解而沾沾自喜吗?谁都不想为别人活着,那很悲哀!
怎么办?为微不足道的名声割舍真正的爱情和灵?为别人的大义出卖肉欺骗自己乃至所有人?那样自己众口皆碑的好评岂不是建立在自己、吴婷乃至所有关心二人的痛苦之上?那样做会不会是无耻自私?是的!白羽想,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白羽现在就像是前清的末代皇帝溥仪,和沈娜在一起有如投降卖国求荣,经一阵子思想改造仍旧是个合法好公民。说不定还能捞个某委员当当,由皇上降为参政大臣。和吴婷在一起有如执迷不悟,很可能被偷运道一个无人的所在乱棍打死再对外宣称他是畏罪自杀!根本不会留活口,他们怕复辟!
他站在了两群实力相当的敌对势力中间,身份犹如卧龙雏凤,谁得则可安天下。他倒向哪一方,都会对整个战局带来峰回路转的决定性变化。不是他高抬自个儿,实在是他对吴婷和沈娜的杀伤力是均等的。似一颗无主的炸弹,谁拿到都能给对方以致命一击!但是,当战胜方欢呼雀跃战败方类如涌泉之际,他也被弄了个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白羽不是个肯向所谓正义势力低头的人,他也想舍死忘生轰轰烈烈爱一场。但是,两相比较再三思讨几经斟酌,他还是选择了沈娜。对此,他有自己的一套衡量尺度。
关键是,他和沈娜已不是生米煮成熟饭的问题,而是早就都做成了锅巴!他有承载一个家庭的责任,一个丈夫的责任,一个父亲的责任!若不是将她继续保存在自己这口锅中,她唯一的命运无非是被倒进下水道!试问,谁会吃一陀糊了的米饭?
对然吴婷也被他煮过,可凭她的年龄姿色身份地位种种的优越条件,完全有机会在换一盆水。要知道,好多口锅都冒着泡等着下米呢!自己只能是将对她的爱和愧疚长存心底,并祝福她找到一位可以托付终身并比自己优秀千百倍的男人安居乐业一生平安。不能在拖下去,不能再如是不明不白。一方难过总比三方都别扭强。他宁愿吴婷在他断然离她而去的日子里弥合伤口,而不是因他的犹疑不决加速溃烂!
八十五
第二天白羽就去见了吴天,痛苦抉择后他反倒轻松了许多。尽管实非所愿,可也总算是有了个了断!然而,事情远非如此简单。等待他的,并不是如他所想的那种痛楚的释然,同吴天的谈话,无疑令刚走出森林的他又跌落到了一个千年沼泽里边,他就像个形单影只的猎人,刚逃脱了凶残的狼群,却又误入了更加凶险的户穴龙潭,生死未卜!
阳光惨淡,不温不火地浇在身上,在白羽眼中,它比之之前的任何明媚更加灿烂!郁郁葱葱的树,叶子绿的发蓝。似乎能听到它们的呼吸声能看到空气中的清新怡人。空中,飘荡着鸟语蝉鸣,弥漫着槐花的馥郁芳香。那一串串葡萄般的小白花,嚼起来蜜般的甜。
白羽心情愉悦,阳光总在风雨后,不管怎样,自己将踏入一个全新的生活界面开始另一种人生。他不想沉溺于过去,如果可能他想将它们自记忆中尽数清除。什么都未发生过,就如刘欢老师所唱:从头再来!他步履轻盈,温热的柏油路似铺了层橡胶,踩去富有弹性。一时间他还吹起了口哨,他想振臂高呼:我不是改头换面而是洗心革面脱胎换骨,我又得到了一个鲜活的不一样的生命!他想和所有人打招呼,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想上前抱抱,所有人都是朋友!
公司大楼,在阳光下似乎光芒万丈,像一位祥瑞霞光掩映下身披铠甲的巨神。直到今天,白羽才忽然发现它竟是如此的美丽。他站在门口,深吸几口气,大步流星迈了进去。
先人教育我们说不打无把握之仗,所以在来之前白羽做了充分的应敌方案。并在镜子前面反复演练其疯癫程度不亚于正准备试镜的敬业演员。可是事与愿违,当他真正站在吴天面前时,种种案头工作便逐一的不攻自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他发现,在吴天的目光中,他抬不起头,挺不起胸,甚至变得卑躬屈膝就像个三孙子!他面红耳赤,坐立不安,吞吞吐吐,辗转的道出了自己的决定。
他说,他是一个责任重于一切的人,一个把名声看得相当重要的人,一个传统的言出即行的人。对沈娜所做的事,那就等于一个许诺。而现在,是履行若言的时候了。他不能毁约,绝对不能!那非正人君子所为,抛弃她们母子是多么的灭绝人伦?和这个社会和人们的观念都是背道而驰的!社会会谴责,人们会抨击,难道这些年你好过吗?你愿意你曾经面临的那一幕若干年后又在面前重演吗?你忍心把女儿推到当年她母亲的处境把沈娜母子放到你妻女的位置而又把我克隆成第二个你吗?
白羽道,以前和吴婷交往,是因为我不知晓此事,绝非故意欺瞒更非另有所图,我不是那种人!吴婷是个好女孩,你是个好父亲,你们都没错,一切全怪我!我现在手无寸铁站在这,要打要骂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如果打骂可聊解你心头之恨的话,我无怨无悔就算打死都不会吭一声!白羽甚至想自己抽自己几巴掌以示决心,证明他并非是自鸣慷慨,可最终还是因为怕疼并觉得很可能那是些无谓的表态而打消了此念头。他用自己认为的最恶毒的语言咒骂自个儿,一如他得知有人伤害沈娜而不知其人便是自己时,那种抱打不平的终极诅咒!直将他骂的口如骄阳烈火,身似撒哈拉沙漠才斩钉截铁道:我打算留在沈娜身边!
这次的谈话和上次不同,白羽和吴天来了个移形换位,上次是吴天说,这次他做了听众。说者说时,如丘吉尔般激情飞扬,听者听时,脸色如白衣苍狗变幻万千。白羽说道他有原则,吴天目露赞许,说到他的事,他悔恨交织,说到吴婷,他眼泛红晕,说到最后一句,他的脸猛地一沉,一片铁青!就和铁面无私的包公审案一般,只不过他的脸上没有那铮铮的正气凛然,只有阴霾,可怖的不动声色,双眼直勾勾盯住白羽,审贼般看得他心里阵阵发毛。
“你不能这样做!”许久,吴天阴沉开口道:“你对婷婷也有一份责任,她怀孕了!”
吴天的话就像一记闷雷,白羽看到的却是一道闪电。他的脑袋翁地一声,顿感千百斤重!眼前是漆黑一片,只有些星星和萤火虫在团团乱转。他暂时失去了知觉,向后一仰直挺挺摔在了沙发上,耳畔砰地一声巨响。
婚礼上,新郎落跑对新娘已是莫大的侮辱。可精神重击不算,竟还在她的身体上流下了难以磨灭的烙印!白羽的决定是有标准的,可当责任大于爱情的公式变成了责任等于责任天枰两头的重量均等时,标准已然不成立了。她们现在是同样的人,怎样面对沈娜?又如何向吴婷交代?孩子是决定和沈娜在一起的一个重要因素,可同样的因素又击毁离开吴婷的借口!在沈娜和吴婷之间,在小雨和未出世的孩子之间,自己如何自处?自己到底该怎么办?自己还能怎么办?怎么眼前飞来飞去的全是问号?怎么走路变得摇摇晃晃浑浑噩噩?怎么天气变得这么讨厌?怎么蝉鸣变得这么刺耳?怎么人们如此丑恶?怎么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看到了望尘?怎么。。。
白羽没能回家,潜意识引领他走到了望尘。此时,对于这俩字儿他算是领悟透了。一切于自己而言都是那么的望尘莫及!扬鞭跨马后,连一丝的尘土气息都没闻到,只有一地呛鼻的马粪!疆场中驰骋的全是敌人,自己孤军奋战,如今身陷敌营四面楚歌。他迫切需要增援迫切需要朋友,哪怕是他们不言不语只是默默看着自己,那也是莫大的鼓舞支持和能量了!
白羽不知自己是如何的木讷,只看到古润泽和楚云远远飞来一边一个将他拎了进去。一个将他按倒在椅子上,一个端来一杯彻骨寒的冰水。白羽接过一饮而尽,伸手将杯子放到桌上,哗地一声杯子粉身碎骨,原来自己是凭空松手!
“白羽,白羽。。。”楚云拼命摇晃着他:“你这是怎么了?说话呀你,白羽。。。”
“白羽,出什么事了?”古润泽急得只搓手。
白羽仿佛变成了关键时刻卡壳的DVD,画面静止声音全无。而古润泽夫妇则是那迫切欲知后事如何的观众。团团转了半天,一阵连拍代打无效,情急之下古润泽重又端来了一杯水。走到白羽面前,一抬手,白羽眼前立刻花白一片。一股寒流扑面袭来,刹时化成若干湛凉支流顺着皮肤流入脖颈,穿过胸膛。白羽抬手抹了把脸,定睛一看,古润泽一手握空杯,一手握毛巾站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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