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而立,四十不惑》第45章


打过招呼之后,曾钊打开笔记本做最后准备,邻座系主任凑过来问:“这么用功?” 
曾钊便按鼠标边说:“一会儿就上台了,能不用功么?” 
系主任翻完会议日程,做了个惊异的表情,说:“怎么给你排这么个位置?”不前不后的跟个鸡肋一样。他倒不是有意讽刺,确实替曾钊不平,来的腕儿挺多,可真上台的很少,基本上都把露脸的机会让给学生们了。他自己都被安排成压轴的位置,曾钊要亲自讲的话,怎么也该做开场吧?主办方这也忒不知情识趣了。 
曾钊说:“什么位置不是讲?况且我就是来充数的,待会儿上台丢人了你可一定要把耳朵闭上。”这当然是玩笑话,除了曾钊代替沈恒之外,别人也因为各种原因临时要求调换出席人员、演讲题目、出场顺序等,主办方之前权衡各方面因素精心安排的会议日程被打乱,他们其实也很难办。 
系主任说:“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你要是丢人,他妈台上这群小子干脆都滚回家去卖红薯得了。” 
曾钊合上电脑,舒展身体做完放松,才回头冲他笑:“都当系主任的人了,公共场合,注意影响。” 
系主任踹他一脚,说:“滚蛋吧你,在我面前还装,当年老捡烟屁股的是不是你?” 
“明明是你!” 
“好吧,是老萧。”因为萧定不在。 
调节气氛的玩笑到此结束,开场的青年学者的演讲吸引了两人全部的注意力。 
国内细胞领域的新生力量不容忽视,曾钊甚至放弃了午休的时间和做开场报告的那位进行深入交流,晚餐到入睡前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也一刻没闲着,这一天过得相当充实有意义。 
回到房间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多,才想起来开手机,收了一堆短信,挨个点开,还没看完,方云深的电话就进来了,咋咋呼呼说:“你怎么才开机,我打你电话打了一天了,打得我手机都快没电了。 
曾钊没好气说你有什么事,说:“有话快说,哪儿来那么多废话,跟个丫头片子似的。” 
方云深说:“就是你们家丫头的事儿!要不我能这么着急么,急一天了都上火了,嘴里都长泡了。” 
曾钊吼他:“你说是不说!” 
方云深赶紧说:“诶,你别着急啊,我说我说,那什么,小丫头找到了,上午被她妈妈准时送到幼儿园,诶,老曾你说那女的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到底怎么想的干出这么前后矛盾的事儿来……” 
曾钊敷衍两句就挂了,坐在床边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大概真的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虽然是同一物种,但大脑沟回相似度为0。 
不过孩子送回来了就好。这种时候,只看结果,不论过程。不用他提醒,方云深刚才也再三保证不管什么理由要是再把人弄丢了他自个儿沉塘去。 
盯着手机屏幕又坐了一会儿,忙碌一整天疲乏的劲头上来了,终于放下手机,起身准备洗个澡就睡,手机又响了,听到铃声的那一瞬间和接起电话的那一瞬间曾钊的心情有微妙的不同。 
是主办方的一个年轻老师,电话一接通就连连说:“抱歉抱歉,这么晚了还打扰您真是太抱歉了,曾院您没休息吧?” 
曾钊心想我就是休息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你吵醒了?语气却是一贯的亲切和善,说:“还没有,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小子很明显了舒了一口气,说:“那就好那就好,我们主任让我问问您后天的活动您还参加吗?” 
曾钊说:“我不是跟你们主任说了么,我学校里还有点事,不参加。” 
“哦,这样啊,”电话那头挺为难的语气,“可是我们主任让我一定请您多留一天。” 
“真是奇了怪了,刚才我和你们主任还一块儿喝酒呢,他怎么不自己跟我说?”非让你来曲线救国? 
“嗨,我们主任不是喝醉了么。” 
确实醉得厉害,都钻桌子底下去了,还是打电话这小子把他给弄回去的。 
曾钊说:“他那是醉话,你甭理他。” 
“哎哎,曾院!” 
曾钊早觉出来这小子不对劲,硬着口吻说:“有什么话你还是直说吧。” 
对方迟疑了两秒钟,缓缓开口,声音有点发抖:“电话里说不方便,我能去您房间吗?” 
曾钊瞠目结舌——见过大姑娘送上门来的,没想到现在连小伙子也来这招,这他妈什么时代啊! 
正沉吟间,对方战战兢兢地报了一遍他的房间号,说:“是、是这间吧?那我过来、来了啊。” 
飞快地挂断电话,表示他现在非常之紧张。 
等反应过来,曾钊差点没笑得背过气去,挑挑眉,疲惫一扫而光,白天已经有人收拾过房间了,一派整洁美观,他只用把刚进房间时胡乱扔在床上的西装挂上衣架,然后就是坐在沙发上兴致勃勃地等人来——他倒想看看他究竟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 
安排客人下榻的酒店就在主办学校的东门,一刻钟后,门铃响。 
曾钊开了门,那小伙子还气喘吁吁呢。不是一路跑过来的吧?曾钊侧身让人进了门,关门的瞬间觉察到对方的脊背僵直了一下——真是太有意思了,就这么点觉悟还学人家出来混?曾钊趁他不注意把已经关上的门又开了一小半。 
“坐。” 
对方挑的那张沙发被墙壁挡住了视线,看不到已经打开的门。 
曾钊倒了杯温水,递过去的时候发现对方的手指都在发抖。真够造孽的,看样子也才二十刚出头,研究生恐怕还没毕业。曾钊坐回临近的沙发,摆出一个惬意的姿势,双臂架在沙发扶手上十指交叉笼在胸前,微笑,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有什么话,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对方咕嘟咕嘟灌了两大口水下去,杯子几乎是砸在茶几上,刚张了张嘴,曾钊突然摆摆手,示意他停一下:“不好意思,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对方好不容积蓄起来的一点勇气顿时泄了个精光,再开口又是口齿不清、结结巴巴:“李、李少、少华……”脸红得像是快滴血,最后一个华字几不可闻。 
“李少华,”曾钊重复一遍,点点头,示意自己记住了,才说,“继续吧。” 
“什、什么?”李少华像是受了惊吓。 
“继续啊,你不是有话跟我说么?”曾钊装傻充愣,心里早笑翻了。 
“哦,哦。”李少华低头做认罪状,十个手指死死绞在一起,让人不禁担心会不会他把自己的手指拧断。 
曾钊很耐心地等他的下文。
第二十八章 
等了大概有五分钟的样子,李少华终于抬起头,一上来就伸手解衬衣扣子,把曾钊吓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再多的淡定也烟消云散了。 
“喂喂,你干嘛!” 
灯光下咬着嘴唇的李少华的眼睛浮着一层水雾,室内温度并不高,但他的额头上却有薄薄的汗水,面若敷粉唇如涂朱,确实很有诱惑力。 
可曾钊要是管不住自己的下 半 身他也不可能混到今天。 
他暗暗调整了几下呼吸,恢复平静,坐下来,望着李少华。他并不单纯,他当然也知道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人都不单纯,像傅守瑜那种小白兔是珍稀动物,他活了小半辈子就碰到过这么一个,赶紧圈起来贴上标签——这是我的。眼前这孩子一看就知道不是自愿的,恐怕连接下来要干什么都不清楚,那眼神跟上祭台的供品似的,惊恐中透露出绝望,颤抖的手指一直在打架,第一颗扣子好几次从指尖滑走,但是他太执着了,机械地,一次又一次地去捉住那颗扣子,既决绝又麻木。 
会这么做,总是有什么原因的吧?曾钊想,心里隐隐生出一份不忍。 
“行了行了,别这样,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有什么话好好说!”曾钊故作恼怒。 
李少华如同惊弓之鸟,惶惶地停止了动作,抬头与曾钊对视。衣衫齐整,那颗被他解了半天还是没能成功解开的扣子上全是他的手汗,灯光一照,比别的扣子闪亮。 
曾钊突然很煞风景地想笑。 
他觉得这么荒唐的一件事到这儿就差不多告一段落了,这孩子看着挺纯良的,不是兴风作浪的主。 
可长江后浪推前浪,李少华一个浪头打过来差点把他给拍死在沙滩上。 
“您不是喜欢男人么?” 
曾钊被呛得猛咳几声,问:“你听谁说的?”他在这方面向来小心谨慎,应噶不会留下把柄。 
李少华的眼睛晶晶亮,像是隐没在夜色里草丛中的大型猫科动物。他有些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故作镇定地说:“就是您实验室里的那个姓傅的老师,哦,傅守瑜,他不是陪您睡了吗?” 
曾钊皱眉,这什么情况?太糟心了,简直就是在一步接一步步步为营地试探他的底线,而且还真被他试到了。 
“我问你是听谁说的!”曾钊拍着沙发扶手,口气不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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