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你的宝贝儿》第44章


不可一世。
胡礿抬眼对上他,虽然觉得这个人表白完还针对他也太莫名其妙了,但还是挑衅地回视。
“班长,你、你慢走……不对,你加油!”
“啊啊啊啊啊第一次看见班长这样,我哭了,你们呢?”
“我心动了,也心痛了!”
江新桐踏出包厢门口的脚凝了凝,片刻,他转身微笑道:“有人愿意陪我演一场戏么?嗯,胡礿?”
另一边。
麦阳春咬着牙,身体仿佛还冒着热气,冲腾得他脑子都变得晕晕乎乎,脸蛋充血似的红。电风扇还在耳边嗡嗡作响,他好像什么都听不到,却能明确地回忆起那人说的话,重复循环,每一个音节、每一次吐息、每一种语气的变换——
哇!
这个人是真的腻歪啊!
他趴在桌子上,脸紧紧地贴着木质板面,企图用这样的方式来降温。不知脑袋滚了多久,他突然又接到江新桐的电话。
……忘记拉黑了。
停着的出租车上,江新桐毫不掩饰地直接调出通讯记录,打了第一个电话。
旁边的胡礿脸更阴沉了几分,这明显是给刚才那人打电话吧,报复心这么强一定要拉自己来当电灯泡?
紧接着,他全程目睹了江新桐的精湛演技。
对方懒散又矜贵地倚靠在椅背上,电话接起的那一秒,他往常示人的冷静与淡漠神色不变一分一毫,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模糊不清,语气还带着酒醺的轻佻:“宝贝儿,我……在生气?不气了不气了,乖。——嗯,我没醉,没喝多少……来接我啊……不行,必须是你……”
越往后听,胡礿的嘴角就越抽搐:……这确定是刚表白完就能说的情话吗?或者这俩人在玩儿情趣?但不管怎么看江新桐一定都是妻管严吧!如果这就是谈恋爱的必经之路——
他的脸色更加冰冷:那自己还是单身一辈子吧。
江新桐的戏终于演到结尾,电话挂断时,胡礿还讥诮道:“被拒绝了吧,你也有今天?”
江新桐瞥了他一眼:“仔细看好了。”
口吻清醒又淡漠,哪里还有刚才的混沌。
话音刚落,车窗就被敲了几下。车门被打开,江新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来人的腰,一个醉汉形象活灵活现:“……麦奶猫。”
麦阳春本来就因为刚才那件事儿不满,此刻听见这个称呼,脸更僵了几分,但也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不能跟一个脑子进水的人计较。
他刚要把人扒拉下来,就看见江新桐旁边的人一脸复杂——靠,这不是胡礿嘛!
麦阳春晴天霹雳地站在原地,感觉埋在腰腹处的那人还不悦地隔着薄薄布料舔咬了一口他的软肉,他一个激灵按住对方的脑袋,干笑道:“那啥……胡礿,好久不见哈。”
胡礿也有些窘地咳了一声:“哎,不用管我,你们走吧。”
麦阳春讪讪地把脚步浮虚的人拉下来扶住,思索了一下结束语,半晌才小声说:“呃,我祝你……假期快乐,考上理想大学?”
胡礿消化这件事情是需要一些时间,但闻言还是释怀地缓和了脸色,点点头说:“谢谢你。”他要关上车门的手顿了顿,最后还是凑过去怕被听见一样窃窃私语:“……我觉得江新桐不配拥有你这样的男朋友。”
……这两句话似曾相识呢。
麦阳春恍若未闻地挥了挥手,等到车子开走,才无语地给埋在自己肩窝里又嗅又亲的人后背不轻不重的一巴掌:“狗!”
江新桐不搭理他,尖利的犬牙搔刮了一下他的皮肤,压抑着沸腾的怒意:“不许和他说话了。”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麦阳春呲了呲牙,不打算跟醉鬼算账,直接把对方的头推开。
“说什么我配不上你,”江新桐顺从地退开冷笑一声,困锁住人的力道加大几分,语意中满是轻视傲物,“他又算什么东西?”
得,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麦阳春抬头望天,感叹一下世态炎凉,江新桐居然成了一个妒夫。刚感叹到一半,就发现了不对劲儿——他仔细一看,对方的神色冷若冰霜,眉眼沉压宛如凝着成片的乌云,下一秒就雷霆万钧,哪里还有初始那副醉醺醺犯着蠢又不省人事的样子。
……我靠!
这个人还学会骗人了!
麦阳春心里把这个卑鄙小人抽打千百次,脸上也带了几分愤愤,“你说什么啊,胡礿一看就是喜欢女孩子的好不好!”
江新桐哪里注意到他的异常,醋意大发地就要捧住对方的脸吻上去,“不许替他说话。”
“……不讲理。”麦阳春嘀咕了一句,用手掌抵住对方的脸:“你一个晚上给我用了三次不许,能耐了?现在怎么不装醉了?以前跟我说再也不喝酒的是谁?”
江新桐面对这致命三连果然顿了顿,仿佛在思考怎么应付。但被酒精荼毒的大脑转得缓慢,他索性放弃挣扎就要强迫性地亲上去,巷子里院子的大门突然被推开,有人一边走出来一边叫道:“阳阳,这么晚哪儿去了,你——”
话音戛然而止,啪的一声,是塑料袋坠落在地的声音。
旖旎和暧昧顿时被冲散,取而代之的是死一样的寂静,几人的心跳同步着窒了几拍。
江新桐慢慢退开身,保持了一个适当的距离,向来淡然的脸上显然出现了堂皇失措与懊悔。
他迎面的女人穿着睡衣拖鞋,手中的垃圾袋掉到脚边,神色犹疑、震惊,不可置信而勃然大怒。
麦阳春背对着她,心慌意乱地呐呐:“……妈妈。”
作者有话要说:
根据妹子的提议,重新断了章。
表白可能会看起来突兀,但是这是江新桐醋意大发下宣示主权并且寻求安全感的产物,这么想应该也不会显得很无厘头?
第39章 你做什么
醒酒茶一滴不落地喝完,麦妈妈压抑着震怒的视线才又慢又细地一点点扫过江新桐:“酒醒了?”
她的声音一改往常的热情与慈爱,像是质问抓捕归案的小偷,尖锐而不近人情。
江新桐把杯子放下,低眉顺眼:“抱歉,阿姨。”
麦妈妈冷冷道:“别跟我道歉,我就当你醉了犯糊涂。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麦阳春忐忑不安地垂着脑袋,手肘装作不经意地捅了捅江新桐,示意对方快走。
他妈妈的脾气他再清楚不过,简直跟他如出一辙——犟、好强、死要面子,认定一件事情就撞南墙也不回头,容忍不了说再多也没用。话已至此,已是给了江新桐几分情面,自己事后再消化缓冲指不定还能想通。
江新桐仿佛没领悟到他的暗示,原地不动,“……我没办法装傻。”
苍天呀!
麦阳春简直想跳起来飞踢这个人的脑袋一脚——有没有点脑子!
麦妈妈果然凝了眼神,嘴角渐渐沉压。
对方的手轻轻地握住他的,十指交扣而后举起,动作中居然能明显看出庄重的意味。麦阳春还来不及反应,江新桐就低低说:“抱歉,就是您看到的这样。”
麦妈妈握了握手指,深呼吸一口气,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江新桐缓缓掀起眼睫,目光直视:“我知道。”
他的话音沉稳、铿锵,似是以往自持般冷静,嗓音仿佛是被春阳暖融的碎冰清泉,干净又纯粹,温和又包容,不远万里而潺潺。
但是麦阳春自己知道,这汪冰泉在面对嶙峋巨石的时候,还是有微不可察的慌乱紧张。他暗暗叹了口气,舍我其谁地回握住对方,小声说:“妈妈,我……”
“——你闭嘴!我是在跟他说话!”
麦妈妈重重拍了一下茶几,上面的东西被吓得跳了一跳,叮叮当当地把麦阳春的声音碾碎,空气又渐回冷凝。他不知所措地缩了缩脖子,眼泪几乎要吓得掉下来,手背却被对方安抚地轻轻来回抚摸。
麦妈妈怒不可遏地指着他们交扣的手:“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啊?!我看你们知道个屁!你们年纪轻,还就真的以为自己不懂事吗?!你们这叫什么,叫、叫——”
她的声音梗在喉咙里,最后只颤颤又艰涩地咽下去,狠狠闭了眼睛。
“叫同性恋。”江新桐轻轻说,“阿姨,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麦妈妈依旧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抖,像是落了一只濒死的蝴蝶。
麦阳春从小到大什么坏事儿没干过,妈妈被邻居责骂、被老师教育、被同学的家长调侃,都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难堪、失望而痛苦的脸色。他甚至有一瞬间彷徨——喜欢一个人有问题吗?
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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