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孪生》第7章



纪和吸进一口气。
“你想家也想爱人,却把身世作为籍口。”
“喂你如何痛骂我。”
“不然还搂你在怀中唤‘可怜宝贝’不成。”
“我应如何应变。应变。”
“大人不提,你也别说,这有什么难呢,我有个阿姨明知丈夫有外遇且生了一男一女,三十年来不发一言。
纪和诧异,“你认识的人全有特异功能。”
“你也练一练吧,这叫涵养功夫。”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
“纪泰可知此事?”
“我猜他一无所知。”
“这个人只剩半叶脑袋。剩半叶脑袋。”
幸运的纪泰。
第4章
当晚,纪和从图书馆出来, 骑上脚踏车往家中驶去,走到一半,发觉有尾随车辆,他停在路边让车子先过,不料司机突然发难,撞向纪和。
纪和在电光火石之间被撞击,摔在一旁,纪和一时不觉疼痛,本能的想逃命。
他暗呼不妙,急急想爬起,已经来不及,车上跳出两名大汉,按住他手脚,“纪泰,欠债还钱。”
这时否认他不是纪泰是没有用的事,他蜷缩起身子。
“给你三日,不然要你狗命。”
他们各踢了纪和几脚, 再三警告,然后上车离去。
纪和想站起来,双脚却乏力,这是他知道腿骨已经折断,不禁暗暗叫苦。
他一身冷汗,这时有途人经过,发现受伤的他,纷纷停车援助。
纪和咬紧牙关取出电话报警。
不久警车与救护车一起赶来救援。
纪和只说不认得司机,也没记下车牌号码。
在医生诊治后他右小腿打着石膏回家。
第二天一早卞律师来看他,发觉他一句怨言也无。
纪和正洗脸准备上学,他可不打算缺课。
纪泰在他身后说:“纪和,对不起。”
纪和劝:“你快把债项还清吧,不然还有麻烦。”
“事情已交给卞律师办。”
纪和不出声,纪泰把所有事情都交给别人处理,这是不对的。
卞琳说:“你们两个,入夜后别出去。”
纪泰吟笑一声:“笑话。”
卞琳只得叹气:“我得与你父亲说话。”
纪泰若无其事地出去了。
纪和问:“他可是欠下天文数字?”
“一家妙运赌场说他欠下数十万元。”
纪和跌脚,“他遭人陷害。”
卞律师忽然笑:“是,我们的确都是遭奸人陷害。”
纪和不能开车,有司机接载。
看上去,身份更似纪泰。
不过,纪和知道,他只是那个捱打的替身。
纪泰才是男主脚。
纪和人缘好,同学纷纷问候。
今敏听到消息,过来看他,见他穿着一直塑胶保健靴,可以走路,这才放心。
她这样忠告:“纪和,我们什么也没有,健康最重要,丧失工作能力,就得睡到街上。”
她完全正确,纪和再次出一身冷汗。
今敏把一张布告给他看。
纪和跳起来,校方宣布开除纪泰,因为他上课率不足。
“已经三次口头及书面警告,纪和,他从来不上课。”
纪和握紧拳头。
“他不在乎,旁人很难帮他,以他的聪明才智,只需略略用功,便可以顺利升级毕业,学校课程并非为天才所设,普通人即可以做到。”
那天放学,卞律师与纪泰都在家。
书房凌乱一片,有人摔过摆设,纪泰铁青面孔,显然发过脾气。
纪和把地球仪与书本放好,灯罩扶直。
卞琳生气:“终于开除了。”她也收到消息。
纪泰把脚搁到桌上,卞律师忽然生气,把他的腿扫下,“坐好。”
廿余岁的卞律师大声同年纪相仿的纪泰说:“你若是我儿子,我打断你双腿。”
双方都年少气盛。
纪和劝说,“这不是争辩的时候,事情已经闹得很严重,纪泰,你听卞律师说话。”
“我已经向纪先生辞职,我不要再管你们的事。“
纪和楞住。
这时卞琳的电话响起,她开启会议装置,大家都可以听到对方声音。
那是纪伯欣,“卞琳,什么一会事?”
“我已详细向你报告。”
“纪和可在?”
“纪和纪泰都在书房。”
“纪和,我托你看住纪泰,你有无尽力?”
纪和苦笑。
纪泰这样回答:“他已做到最好。”
卞琳说:“我同意。”
纪伯欣厉声问:“为何被校方开除?”
纪泰答:“爸,是我无心向学,自暴自弃。”
“你欠下大笔赌债,你被学校踢走,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
“欠债还钱,我想搬去夏威夷居住,我喜欢那里的生活。”
纪伯欣问卞琳:“我多次警告纪泰,你全知道?”
“是,最后一次替他还债,最后一次原谅他,但是 ,他总是以为有下一次。”
纪泰觉得情况不妙,他脸上变色。
纪伯欣声音低下去,“纪泰,我对你心灰意冷,学期初以为你态度有所转机,兴高采烈,谁知又是失望,纪泰,你已超过廿一岁,你即管去追求理想生活,谁也不再勉强你。”
纪泰大惊失色。
卞琳问:“纪先生,是否照计划进行?”
“是,工作做妥你可以离职。”
“明白。”
纪泰大叫:“爸,慢者。“
纪和也急急说:“我有问题。”
“有问题可以对卞律师说。”
纪和提高声音问:“我与纪泰是否孪生兄弟?”
纪伯欣一楞,终于缓缓回答:“你知道了。”
纪泰在旁边听见他们一问一答,错愕惊讶,张大嘴巴。
纪和继续追问:“我们生父母是谁,可是纪伯健与罗翠珠?”
“你可以问卞律师。”
“不,”纪和大声说:“请亲口回答,你看着我来长大,你欠我一个答复。”
这个打击对纪泰象是五雷轰顶,他跌坐在椅子里,不相信双耳,大叫:“你们在说什么,你们是什么意思?”
纪伯欣终于清晰地说:“纪和与纪泰与我家并无血缘关系,你们是一对领养儿,分别在两个纪家长大。”
这次,连纪和都耳畔嗡嗡响。
他们是孤儿!纪和站不稳,摔在地上。
纪伯欣挂断电话,那边已没有声音。
纪和终于得到他要的答案,他坐在地上默默流泪。
纪泰脸上露出恐惧神色,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快意恩仇嬉皮笑脸的年轻人像是跌进冰窖里。
卞琳却往伤口上洒盐,她狰狞地说:“听清楚了纪泰,我得到指令,从今日开始,纪先生不再与你有经济上任何瓜葛。”
纪泰茫然看着兄弟,他喃喃说:“我在做梦,这是一个噩梦?”
卞琳宣布:“纪先生有详尽吩咐:纪和你可以住在这间屋子直至毕业,你是上进青年,纪先生对你学业上承诺不变。”
纪和摇头,“不,我决定搬出去。”
卞琳拼命向他使眼色,纪和只是看不见,他又说:“纪泰,我们一起走。”
卞琳气结。
纪和低声说:“卞律师,请把领养文件,我俩真实父母文件,以及其他有关资料交还我们。”
卞琳点头:“我会与你联络。”
她挽起公事包离开纪宅。
纪泰缓缓过去扶起纪和,两兄弟坐在同一张沙发里,两人都捧着头,不法一言。
终于纪泰沮丧地说:“世界末日。”
纪和却说:“决不,天下无绝人之路。”
纪泰瞪他一眼,“对,你穷惯捱惯,你不怕。”
纪和说:“家母十分疼惜我,我并未吃什么苦头。”
纪泰探口气,“你比我幸福,我母亲自幼不喜欢我,我们十分生疏,我现在明白了。”
“胡说,你是世上最幸运的人,你不知珍惜,终于失去一切。”
纪泰跳起来:“我还有一双手。”
纪和不屑,“你这双手就会作弊。”
“纪和,你客气点可好?”
“你是我亲兄弟,我为什么要虚伪?”
纪泰沉默半晌才说:“我一直以为我孑然一人,现在我们俩人(子子)生,倒不愁寂寞。”
“纪泰,你为何逃学?”纪和百思不得其解。
“我与你不同,我天性不近读书,既然老父放弃我,我决定找一份蓝领工作,支持你升学,我来死不了。”
纪和十分意外,“什么工作?”
“车房所有程序我全了解,通渠,剪草,我都做过,你以为这是老父第一次对我经济制裁?”
“呵,失敬失敬。”
“我们找给地库搬出去。”
“纪泰,你不会习惯。”
“我还有什么选择?”
“乞求饶恕。”纪和提醒他。
“已经求过十多次,实在是最后又最后一次。”
纪和恼怒,“为什么不知适可而止?”
纪泰的回答十分凄凉,“我以为我是亲生儿。”
那天晚上,他来各自就寝,可是两人都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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