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墙》第204章


何永感叹:“操,牛逼带闪电啊。”
“小心碰上高压线。”周法宏笑道。
朴主任走远了,胖子冷笑着踱过小杰身边去,情意绵绵地抚摩这小杰的光头:“瓜熟了没有,晚上打开看看。”
小杰似乎烦躁似乎胆怯地晃了下头,胖子的大手立刻用了力,狠狠地抓着他的头顶,象乔丹倒攥着一个篮球模型,嘴里执拗地威胁着:“想跑?”
“九阴白骨爪,绝对九阴白骨爪!”何永很内行地分析。
小杰艰苦地挣扎着,试图摆脱胖子对自己首脑的控制,胖子怪笑着,把“前生产杂役”抓捕在手心里,浑身的力气似乎都使到了手指上,和小杰做着猫玩老鼠的游戏。花线组的几位老怪看得呵呵笑。
李双喜诡秘地笑了笑,走得远远的,不掺乎了,也不发表指导性意见。
胖子终于松开手,旋即一个大脖切,把小杰砍得趴在案子上,点着的蜡块正迎在脑门上,小杰疼得嘶叫起来。
何永兴奋地创意道:“晚上给丫的屁眼里插上蜡点着,人家光明在前,咱叫他来个光明在后!”
小杰叫道:“哥几个我服你们了还不行吗?”
“服?”胖子一拳打在他嘴上,小杰的唇立刻鼓了起来,血也出来了,胖子骂道:“接着找主任去呀!我今年啥也不干了,就陪你写检查玩,看谁玩不起!”
正热闹着,二龙和广澜都出来了,二龙骂道:“给脸不要了是吗?”
胖子狠踢了小杰一下:“短尾巴的,给脸不要?”
二龙赶到近前说,对胖子喊:“我他妈说你哪!你有完没完?这是工区还是你们家后院?”
胖子愣了,尴尬地说:“龙哥,这傻逼逞能!”
“我看逞能的是你!瞧这几天把你欢的,闹到主任那去了,你还不知足?”
“我憋他不是一天了,现在还是轻的。”胖子望一眼刚刚爬起来的小杰说。
广澜一皱眉:“嗨?龙哥说你,你还屁话不少啊!”
崔明达已经从边上走过来,推了胖子一把:“跟龙哥还有些脾气是吗?”
何永开始还望着那边笑,看形势有些微妙了,不禁吐一下舌头,把脸扭正。
胖子大咧咧地说:“达哥你这话什么意思?不明白。”话刚落地,广澜一拳就干到胖脸上:“让你明白明白!”
胖子猝不及防,向后撤了一大步,诧异又暴躁地问:“广澜你干什么?”
“干你娘!”广澜张牙舞爪地往前逼:“轮到你横行了?以为自己二郎神啊!”
胖子呼口气道:“行,广澜,我不跟你闹,这意思咱明白,别以为弟弟比谁多傻几分钟。”
二龙阴沉着脸,不满地说:“屁话还挺多。”
二龙一言既出,广澜、崔明达立刻心有灵犀,不约而同地出手,胖子仓皇招架,一边向后暴退,不防傻狗从流水线里勇猛地斜刺过来,一下就把他扑倒在地,傻狗咆哮道:“跟龙哥牛逼!?”
胖子一脚把傻狗蹬翻,还不及挣扎起身,广澜早抡动网圈拍在头上,胖子“哎呀”一声,脑袋上已经见红,傻狗的大脚丫子也忙不迭地踹上来,崔明达看胖子狼狈败退,也不急着跟进了,站在旁边看广澜和傻狗打。
胖子果然勇武,怪叫一声腾身而起,一把将傻狗的腿抓住,几乎是抡着摔了出去,傻狗的身体重重地砸到案子上,大家咋呼着给他腾地方。广澜乘机照胖子软肋上就是一脚,胖子应声倒地,广澜扑上去骑住就打。胖子突然泄了气似的,把脸埋到地上,认广澜发泄。
崔明达过去说:“广澜?”
邓广澜照胖子后心又是一拳,脱身站起来,踹一脚道:“吹牛逼吹我耳台子上来了!”
傻狗摩拳擦掌地又返攻回来,被二龙喝退。二龙过来,威严地说:“胖子听着,这顿打,是我替林子教训你!出去以后,我跟林子说,看他是不是冲我挑大拇哥?你小子太狂了,憋不住屁是吧?刚才主任都放话了,谁也不许再动小杰,你就非逞逼能不可?”
胖子强撑着站起来,身子佝偻得厉害,手在腰际搂着,也顾不得擦头上嘴上的血,苦着脸跟二龙说:“行,龙哥,怨我没心!”
崔明达说:“还不太服气啊。”
广澜又要打,二龙拦住,冲胖子笑一下:“算了,不冲林子,我还不管你呢,林子临走托付我照顾你,我就得狠管,要不等你闹出了杂儿,我都不好跟林子见面啊。”
胖子气短地摆摆手:“不说了,肋条可能折了。”
第十三节移花接木
胖子被带进库房验伤的时候,主任拿着封信,忙乎乎走了回来,进门就喊高则崇,高则崇一路跟着,进了管教室。
何永抖个机灵,赶紧跑去库房,告诉了一声后又跑回来。
我问:“胖子怎么样?”
“估计真折了,正躺铺上抽冷气哪。”何永说。
周法宏啧啧两声,没有说话。
棍儿嬉笑道:“上阵亲兄弟,怎么就看胖子一个人挨打啊?”
何永无所谓地说:“操,我跟胖子又不是铁杆儿,真折腾起来,我还得向着广澜哪。哥们儿好归好,到了节骨眼上,就得分远近。”
疤瘌五嘟囔道:“人家棍儿又没说你,你吃什么心?”
何永会意地瞟一眼霍来清,笑道:“他敢掺乎,不把骨头打成面儿?”我向霍来清那里看过去,那小兄弟正心不在焉地缝着网子,显得魂不守舍。
蒋顺治自言自语地问:“主任又找老高干什么?”
“那丫那封信内容不健康呗,叫主任给打回来了。”周法宏说。
我立刻活学活用地背道:“第二十八条:收发信件,领取汇款、包裹等物,依照规定接受检查。通信中不得泄露监管改造单位的秘密或散布有碍改造的言论。”
周法宏看着我,诊断说:“又神经一个。”
蒋顺治有些忧虑似的说:“要是胖子真折了肋条,就得有加刑的。”
棍儿笑道:“你倒爱操心。”
关之洲愤愤地说:“恶有恶报,因果循环,我就不信老天没眼。”
猴子笑道:“你他妈还老神神道道的,弄得我脊梁骨发凉呢。”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发什么凉?”关之洲说。
何永居然和猴子临时用一鼻孔出了口气儿,冲关之洲说:“关!别成天装神弄鬼的。”关之洲鄙夷地看他一眼,不说话了。
何永问闷头穿网子的刘大畅:“刘哥,这事加得了吗?”
刘大畅回避道:“不好说,可大可小。”
“可大可小。”周法宏附和道。
何永回头冲小杰骂道:“都是因为你个屁眼,要真出了好事儿,你就慢慢消化吧!”
小杰翻眼看他一下,默默地接着烧花线。
生产线上有一股复杂的气味,压抑的、顾虑的、期盼的以及幸灾乐祸的气味杂糅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很古怪。
库房的门开了,二龙有些迟疑地顿了一下,终于过去敲了下管教室的门。
很快,朴主任和二龙、老高都出来了,门也没锁,直接奔了库房,高则崇在库房门口犹豫了一下,掉头走回工区来。库房里传来朴主任尖利的责骂声。
沉默了十几分钟,二龙招呼何永跟傻狗过去帮忙,跟广澜一起随着主任,把胖子扶上车,推出了工区。主任一路抱怨着“好日子给多了”,一路恼怒地摇着头。
陪床专业户孙福恒兴奋地站起来,却没有人叫他跟去,不觉又怏怏地坐回生产线。门三太笑道:“上瘾了?”孙福恒嘿嘿地笑。
李双喜看二龙和崔明达往库房那边去,跟了两步,又犹豫着止步,一副四顾茫然的样子,老三却麻利地验着网子,显得精神焕发。高则崇在一张案子前坐下来,笑眯眯地跟相熟的犯人聊着什么。
似乎一时间,所有人都开始心怀叵测了。
二龙送他们出了工区,又折回来,看见管教室的门开着,就拐了进去,然后就高喊“明达”。崔明达叼着烟跑过去。
中午饭吃得潦草。老三兴奋得有些胃口都减了,他一个劲说“有好戏看了”,我说“未必”,其实我还想说:“你用不着那么高兴。”
老三好象猜到了我的心思,笑着说:“我不是幸灾乐祸,我是觉得早晚得叫他们闹出事儿来,可还真没想到是这样。”
我小声说:“老李也蔫了。”
“弄好了,给他来个替罪羊啊,广澜那里:算路见不平,见义勇为。”
我说:“得多不要脸才能给他那样行赏?”
李双喜在几个小不点中间,落落寡欢地吃着饭。要在平时,傻狗应该正溜在最边上,一副若即若离的样子。我暗想:最后给这傻小子弄个替罪羊也未必不可能啊。就看胖子怎么想怎么说了。
正说着,广澜他们几个说笑着回来了。李双喜问:“胖子哪?”
何永一边撕着馒头皮一边说:“没折,好象裂了条缝,打了几遭绷带,回号儿歇了。”
“没住院啊。”
“住屁!主任说了,能不住就不住,那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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