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忘记》第27章


在热带的溽暑中,
她感到一阵阵彻骨的寒冷,
如坠冰窟。
虽然声音不见了,可沈月说的每个字都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一遍又一遍的滚动。
她不停地跟自己说,那不是真的,那女人疯了,她说的都不是真的。
可心底有另一个越来越响的声音在难以阻挡地提醒她:
沈飞曾流露对颜昊天的敌意……
沈飞刻意让她避开他的家人……
沈飞今天的反常离去……
一件件,一桩桩,如同一块块拼图,终于凑成了一幅完整的画图。
那画面,令她不寒而栗。
她不想看,却必须看!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颜家需要她,颜昊天更需要她。
她没有时间发呆,也没有时间哭泣,她必须做些什么!
一笑终于从麻木中醒来,她撑起身体,以异乎寻常的冷静走到桌前,收好报纸。
想了一想,又拿起电话,拨往美国:
“Judy,抱歉打扰你,有件十分重要的事情要拜托你,……请马上帮我查阅二十七年前加州一件华人住宅失火案的有关资料,任何资料!……是,非常重要!我日后再同你解释。查到后请传真到……我7个小时之内在这里等。拜托!”
接着,她又按了另一串号码:
“明晨五点,请派一架小型直升机来沈氏可可庄园,去阿克拉国际机场,一个人。”
放下电话,一笑来到书房,守在传真机旁,将手中报纸展开细阅。
“天宇集团巧克力中检出高量高致病沙门氏菌……目前已有200余名食用者出现发热、胃痛、腹泻及多种并发症……儿童、老人及免疫力低下者有致命危险……已有一名四龄幼童死亡……多名患者尚未脱离危险期……”
太阳穴突突作痛,一笑拼命用拳抵住头,仍无法缓解。
沈飞沈飞,这真的是你吗?你的恨就这么深?为了毁了天宇毁了颜昊天,不惜毁了这么多无辜的人?
心中是悲?是苦?是爱?是痛?
万般纠结,莫可分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已发白。
突然,传真机响起,一笑“腾”地转过去,急急地拽住纸,恨不得把它一下拉出来。
那是两份剪报的扫描件,年代久远,字迹已不是很清晰。
其中一份竟还是繁体华文报纸,标题为《红颜祸水 兄弟阋墙》
正文天花乱坠,绘声绘色,从街坊邻居到道听途说,简直如同一部短篇传奇小说。
一笑匆匆看去,过滤那些耸人听闻的夸张段落,也已知晓大概。
颜氏,从事古玩生意,在华人社区小有名气,长子颜昊宇性情暴烈,为人仗义,与本地黑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次子颜昊天,性格与兄长大不相同,温良儒雅,远赴英伦,求学上进,却有着谁都没看出来的包天色胆。
昊宇在沈宅之外设有别院,金屋藏娇,藏有一位惊为天人的美貌女子,名曰顾君宜,二人育有一子,虽未缔婚约,但众人皆知她是他的禁脔,莫敢觊觎。却不知昊天学成返家,被君宜的美貌迷住,暗渡陈仓,互通款曲,甚至相约私奔。
昊宇忍无可忍,纵火自焚,与君宜命丧火海,昊天跳楼逃生,昏迷不醒,腿骨骨折,得以保全性命。
老父气火攻心,猝然辞世。
昊宇幼子颜君飞及乳母于事发当日离奇失踪。
昊天伤愈,郁郁寡欢,继而关结生意,不知所踪。
颜氏一门,从此生死茫茫,各自飘零。
……
豆大的泪珠滴落在一笑手中颤抖的纸上,洇湿了那些本已模糊的文字。
昊天,昊宇,天宇。
顾君宜,宜园。
颜君飞,沈飞。
原来这就是颜昊天的秘密。
原来这就是沈飞的秘密。
原来这就是她一直苦苦追寻的秘密。
却不知道,这秘密是潘多拉的盒,每个知晓它的人都必须背负它的诅咒。
院中,传来螺旋桨搅起的猎猎风声。
现在,轮到她去面对这个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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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钻石与军火(节选自网络《血色浪漫——《血钻》给钻石另一种定义》)
非洲部分国家内战不断,兵变不断。然而,这些国家除了拥有同样脆弱的政局外,还有一个显著的共同特点——盛产钻石。 为攫取这些国家的钻石,一些国家、跨国公司和军火商,甚至也直接介入冲突,导致冲突加剧。
钻石,看上去璀璨而华丽,其中却有相当的部分因为侵染了无数人生命的鲜血而被称为“血钻”。血钻,又可称为“战争钻石”,指的是在战争时期通过走私带出非洲的非法钻石,军火贩子和非政府武装通过钻石交换军火,由此继续杀戮生涯。
国际钻石商协会强调,自从“金伯利”制度(每一颗钻石都要标明产地)实行后,进入珠宝市场的“血钻”已经低于1%,而国际特赦组织认为,“血钻”的市场份额仍在4%左右,金额高达每年几十亿美元。抛开枯燥的数字和黑暗的现实不谈,作为潜在的钻石消费者,至少要了解钻石还有另一种定义。
(二十七) 回首向来萧瑟处
法国,巴黎郊外的一座府邸。
这宅院外观看上去平平无奇,装饰也很简约。
平日里没什么人来车往,显然是个喜安静的人家。
偶尔有旅人路过,顶多就是赞叹一下草坪花圃,风景怡人。
少有人知道,这园子里住着的是何等神通广大、呼风唤雨的人物。
更少有人知道,这貌似普普通通的宅院里暗藏着多少机关,多少危险,不请自来想要见上主人一面怕是堪比登天。
可别说,偏还有人能在这大宅里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便是沈飞。
他正推开一扇扇丝绒大门,长驱直入,把铺着地毯的木质楼梯踩得震天响,旋风一般。
Anson大步跟在后面,不敢太近,不敢太远,急得满头大汗。
终于来到一处房间。
这房间有些怪,满屋陈设布置,只有黑白二色,家具简单,空空荡荡。
窗上悬有白色纱帘,灿烂的阳光被纱帘过滤,在地上留下浅浅淡淡的柔和光晕。
窗前立着一位艳装妇人,约莫年过五旬,稍显富态,珠圆玉润,保养的极好,虽然美人迟暮,但仪态万千,从那优雅端庄的面容仍能依稀窥见往日芳华。
这妇人身着一件铭黄色的蚕丝罗衫,本应明艳雍容,可不知为何,置身这一室黑白当中,倒显出几分悲怆。
她正轻眯双眼,全神贯注地眺望着远处不知名的什么地方。
忽听门“砰”的一声洞开,妇人稍一愣,待看见沈飞,脸上现出慈祥的笑容,迎上前去:
“飞儿,你回来啦?这是跑哪去了?大半年也不见个人影。”
说着,就要亲热地拉住他。
沈飞略一侧身,避开她的手,冷冷答道:
“雪姨怎么会不知道我在哪?倒是我,被雪姨蒙在鼓里,鼓外面发生什么,全然不知!”
雪姨手僵在半空,眼风微微飘向沈飞后面的Anson,只一眼,那七尺男儿竟有些瑟缩。
她却笑容未动,语如潺潺流水:
“哦?是说那边的事吗?你怎么会不知呢?这又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现在不过是终盘收官。我们稳操胜券,你又新婚燕尔,不想打扰你,随便让他们办了就得了。”
寥寥几句,滴水不漏,
沈飞自知语带机锋不是她的对手,索性直截了当。
“雪姨!你既知道我娶了一笑,为何还要妄下杀手?为什么不与我商量?”
声音虽未拔高许多,但言语中毫不掩饰责怪之意。
雪姨闻言,笑容隐去,面色一沉:
“飞儿,你的家教都去哪里了?谁允许你这样同长辈说话?”
“与你商量?商量什么?此事有什么好商量?”
“你一个招呼都没有就娶了颜某人的女儿,又可曾与我商量?”
“退一步讲,颜一笑是你的事情,无须与我商量,颜昊天是我的事情,也不必与你商量!”
一番话斩钉截铁,令沈飞无言以对。
可怎能就此放弃?
他仍要争辩:
“颜昊天也是我的事情,是我父亲的事情!”
“呵!你终于还记得你的父亲!你终于还记得你是谁的儿子?我还以为你这个颜家女婿当的不亦乐乎,早就忘祖归宗了呢!”
雪姨隐隐动了肝火,雅致的妆容凝了寒霜。
沈飞被她一阵抢白,也知道自己怎么说都不在理,只得放低姿态,好言相求:
“雪姨,我爱一笑,我不能失去她。颜昊天终究是她的父亲,现在天宇没有了,宜园也没有了,颜昊天已经得到了他的惩罚,就算为了我,为了我和一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放过……”
“飞儿!”
雪姨厉声喝止他。
如果说刚才的顶撞还可原谅,她却无法原谅他真敢把这恳求说出口。
她不敢相信昊宇的儿子竟会说出这种话。这是背叛,这是不能容忍的背叛!
雪姨愤然转过身去,她不想看到这样的沈飞。
恨声斥道:
“飞儿,你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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