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星如雨》第46章


邢柯眉一挑,隐约有怒气上头,像是表扬景宁一般,“景小姐很周到啊。好,谈生意,您能做主吗?”
景宁给晶晶使个眼色,晶晶会意,在笔记本身敲下邢柯的原话。噼里啪啦的键盘声里,邢柯和景宁都微笑有礼地互视着、审读着、僵持着。
景宁说:“不碰到底线的话我就可以做主。我昨天做了一个合同的初稿,基本是程式化的,你可以看一下。”
她把打印好的几页纸放在邢柯面前。邢柯看也不看,很倨傲,“有一家和你们公司类似的企业也找到了我,他们比你们更有实力,我凭什么放弃他们呢?你凭什么吸引我呢?你明显竞争不过对方。”
景宁耸耸肩,“这就要看双方的意愿了,如果你喜欢同我们合作,再强的对手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了。”
“景小姐很有自信啊。”
“所以你可以放心和我们公司合作。”
“我不和你谈了。”邢柯忍不住了,她逆反这种官腔,不耐烦地站了起来,晶晶和阿凤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具体情况你的助手肯定向你汇报过了,到了这个阶段,我确实不够级别跟你谈。我让人带你去见够级别的人,部长或者副总,邢总你随意选。”景宁也站了起来,不挽留她。
邢柯冷哼,“我说要走了吗?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要去投诉你!”说完她转身就走。
邢柯翻脸太快了,晶晶和阿凤都没反应过来,面面相觑。景宁皱着眉头对他俩连连挥挥手,“阿凤你赶紧去送。”阿凤忙快步追了过去,晶晶跟着也出去了。
景宁忍无可忍,火发布出来就不痛苦。她站在地上四处看,不知道自己想找什么。一眼看见那几页邢柯没看的合同纸,景宁拿起来高高地甩上屋顶。雪白的纸没有重量,收到的阻力却不小,飘飘忽忽地落下来哗啦啦撒了一地。
竟这一口闷气到底没有散出去,还得弯下腰去捡被自己丢了一地的纸。
邢柯步调优雅地去了公司最顶层的办公室,受到很高级别的礼遇和优待。二十分钟后,电话从这间办公室拨出去,经过石副总,到了武匀那里。
“怎么可能?”武匀颇为吃惊。
“景宁怎么搞的!这么点事办成这样!”石副总一边皱着眉头一边拍桌子,“邢柯出身名门,就算有小姐脾气,那也是拿着现金做生意的财神爷,多难搞都的好好伺候!还有你,你也不称职,就让这事一下子捅到天上去了?现在连我都有责任!”
“您最了解景宁的,她不是那种人……”
石头儿豁然提高声音,撇得赶紧,“别扯上我,我不了解!我压根儿不了解她!关键时候不成器最有她的!”
武匀想把事情稳下来,说:“我先去了解情况,然后向您汇报……”
“你别去了解情况了,您赶紧上来给邢柯顺顺气,挽回局面,这不是别的问题,是企业名声和形象,还有员工的素质问题。”
“我明白。”武匀立刻去见邢柯。邢柯一副知书达理、柔和客气的姿态,气势但不凌人,言语谈吐比武匀昨天第一次见她时更符合“名门闺秀”四个字。武匀提到景宁时,邢柯也很大度宽容,“向来景小姐是太忙了,这个领域我是第一次接触,不熟悉,准备不充分,所以她才会不耐烦吧,也可以理解。”

武匀想,若你真不当回事,这一状也不会直接告到太上皇那里了。邢柯初来时指名道姓找景宁,说是想关照景宁,但哪里有这么“关照”人的?武匀又想起昨晚景宁的烦闷,她说过的“你要是不换人,我真怕忍不住会砸场子”的话。
武匀心下不禁起了疑惑,表面上还诚恳地说着万金油的话:“等调查清楚一定会妥善处理这件事的。”
这个回答不称邢柯的心,她不满地斜睨了武匀一眼,心想这男人一点儿都不雷厉风行,温吞黏糊得连个主意都拿不了,直接把她开除不就了事了?
武匀回了部里,没去自己的办公室,直接到了景宁的楼层,晶晶看见他忙起身相迎,对五个月身孕的女人来说,啊算是很瘦的了,胳膊、腿和脸居然一点儿肉都没长,也许是因为妊娠反应吃饭受影响,反而显得黄瘦。唯有肚子隆起,像是扣了一口小锅,偏偏她的行动还颇灵活敏捷,走起路来舔着肚子,可爱中有几分滑稽的憨态。
武匀看着好笑,忙示意她慢点儿,“别跑那么快,你现在是最有身份的人。”
晶晶来不及体会他的幽默,惦记着刚才邢柯走的是和说要投诉景宁,武匀来只怕也是为了这事。晶晶想从武匀这里打听点消息,但武匀的嘴是密不透风地严。观察武匀的表情,应该不是很严重,可再一想,他遇到多大的事都是这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不禁又提起了心。
“人在不在?”武匀指指景宁房间。问。墙壁上的百叶窗都被放下了,遮得严严实实的。
“在,一直都没出来。”晶晶低声答。
“她也知道闯祸了。”武匀笑得无奈,走过去敲门,没有反应。他稍等了一下直接推门进去了。
景宁在,窝在接待客人的沙发里,身子歪着撑在右臂上;另一只手停在交叠的双腿上,无意识地乱弹着钢琴。这个姿势很舒服,是久坐之后才会找到的,显然她独坐了很久了,在想,在等。
见武匀进来,景宁没说话,只是坐的端正些。武匀关上门,问的很轻松:“你这是在等我吗?”
景宁笑了一下,打起精神来,“是啊,就是在等你。”


“怎么坐在这里?”
“换个角度好好看看。”
“看什么?”武匀走到主人的位子坐了下来,俨然成了这间办公室的掌控者,“我可以帮你具象一下,想想你每天在这里做事的样子,感受一下别人眼中这张桌子后面的你,还有你的领地。”
宾主位置不经意间互换,两个静静地注视着对方。武匀的椅子略高一些,俯视着景宁,他又是男人,此时神态肃正,立刻多了主导的气势。景宁有种被压迫的感觉,想想自己虽然比武匀瘦小,但只会比他更冷淡,忽然对自己生了无比的厌倦。
“什么感觉?”武匀问。
景宁出了神,没说话。
武匀话锋一转,问得简洁:“和邢柯是怎么回事?你被告到公司里去了。”
这事不出意料,邢柯也就这么点儿创意。景宁问:“她投诉我了?哪方面?”
“她说你态度极度恶劣,工作敷衍。”
“真是客大欺店,你信吗?你这是奉命来处理我的?”
“我是来了解情况。但是事情发生后你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是最大的失职和失策。说说吧,事情的经过。”
“没什么好说的,她诬陷我。”
“没必要吧?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看我不顺眼吧?”
“你这解释放出去谁会信?到底怎么回事,有委屈说出来大家才好评判。”
景宁很疲沓,“无所谓,我听候你的处理。”
武匀看不惯这种消极,严肃了脸色,“那咱们说说事情。你昨晚说邢柯来是‘纯娱乐’,说合作希望不大,但是就在刚才,她很痛快地签了近千万的单子,预付的转账手续现在正在办。指定给你的单子签在别人手里,客户还没投诉你,不用说其他人了,就是我也要怀疑你的能力和工作态度了。”
“跟你签的?”景宁问。
“是。”
“你能力强嘛,恭喜你们展开长期合作,邢柯大小姐可以经常来这里了。”景宁恭维道,想着S城和这里的航线只怕要忙起来了——楚端和邢柯比翼齐飞。当然,楚端是经停转机,邢柯正正经经是来做生意的,也难为她这位大小姐了,出钱又出力。
“景宁,你不想解释吗?”武匀皱眉。
听到邢柯签了合同的瞬间景宁突发奇想,念头一经点燃立刻汹涌了起来。景宁无所谓地笑笑,“不费那个劲儿了,她要来我就走,正好去他那里,让她也尝尝这滋味儿。你可以开除我。”
武匀眉峰揪紧,“对工作、对这个企业,你就这么不在乎吗?”
景宁觉得累,“谁又知道下一分钟什么会是最重要的?也许忽然之间就面目全非了。坚持?有意义吗?为了坚持而坚持,难道不是一种殉葬?”
景宁想到了楚端,他黑漆漆的眼睛就在景宁眼产,从四面八方看过来,躲都躲不开。对他,她也不知道该不该坚持了,会不会也是殉葬——陪葬给自己的一往情深……
“你太让人失望了。”武匀缓缓地站了起来,从语气、眼神到态度都很冷淡。从不说重话的谦谦君子武匀说出这样的话来,分量尤其重。
武匀很不客气,“我欣赏你是因为你的勇气和执著,你的自信、直率和素养。而今天这么一件事就让你放弃更重要的事,第一说明你确实犯了错,第二说明你懦弱,第三说明你无能。原来你是一个连自己做事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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