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第74章


“与他人无异吗?我想问问,一般人连进都进不去的香颂,郝太太怎么就一住十几年呢?”他缓缓的将身子靠进真皮的椅背,那样子像极了在等着猎物进笼子的兴奋。
在坐的股董,全都带着讶异的目光看向我,半响之后,也禁不住的相互低声切语。
我回视着沈父,不去回答他的问题径直迈开步子向郝陵则走去。坐在他身边的齐朗见我过来,立即起身给我让坐。我一笑,示意不必将手中的文件递给郝陵则。他快递的抽出文件看了一眼,神色复杂的又将文件传给了齐朗和司俊。
最终,文件回到我手中。我抬起目光,再次迎向沈父:“沈先生也许是不记得了,十几年前我救过岩少一次。要说岩少待我与人无异,怕也是不会令人信服。但岩少一条命,就不值香颂一栋房子吗?”我就不信,他还能说下去。这样说自己逝去的儿子,有必要吗?
会议室里嘘声一片,仿佛大家也都记起了我在沈岩下葬时与苏母的一番话。沈父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些什么。
“可据我所知,事情可不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啊!想我传给沈家长媳的戒子,还是从…”
推门而入的声音,打断了沈父本欲脱口而出的话。我抬眼,把目光调向会议室的门口,裴若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方惠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能呼吸一点新鲜的空气,能见到一丝的曙光。
“爸爸”方惠靠在轮椅上,脸色在青白的白炽灯下,显得更加的苍白。
“你怎么来了?”沈父起了身,往方惠的位置走了过去。而我,才得以与郝陵则说上两句话。
“如果,你们真的想离开集团。我以这55%的股权,换你们三人离开,但如果只为我,没有必要。”
其实,郝陵则和司俊他们是不是真的想离开公司,我一点也不知道。司俊低过眉眼,随后抬头看了齐朗一眼,低声道:“上海的关系,齐朗还是要回去处理的。陵则怕是我们三个人里,最不喜欢现在生活的人。先生,其实也希望他能带着你离开。但我想问,你想怎么做?”
我想怎么做?
我转头看向裴若,他会带着方惠来这里。定也是猜到了沈父的用心。而我,把这55%交出去,就真的可以换来一身轻安吗?
“把这个交给方惠。”沈父对方惠,始终是放心与亏欠的。
“如果方惠能接受,那我以两年为期,全盘移交。”司俊对我的话,快速做了决定。在目前看来,也是最安全的决定。
“陈律师,请沈少夫人到内厅。”我与郝陵则交换了一个眼神,明白他也同意我的做法。我当即扬声,开口向陈律师道。
沈父本想阻止,但方惠轻皱眉头,劝住了。裴若一笑,推着方惠出了内厅。陈律师也随着方惠一同走了时来。我合上内厅的门,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方惠。她抽出,看了一眼,脸色更是复杂起来:“原来是这样?”
“方惠,我和郝陵则讲好了。两天之后,我们就离开这个城市。齐朗,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办。如果你愿意守住沈家的一切,司俊以两年为期辅你掌管整个沈家的产业。过往的一切,从你给自己一刀的那天开始就全部结束了。”
我蹲着她面前,与她保持着平视。我从来不知道,这些话我讲起来一点都不费劲。似乎已是打好了腹稿,滚瓜烂熟。可我也知,这样的决定对方惠来说又是极其的自私。如果她接受了这些,她必定就真的会在沈家呆到老死的一天。如果,沈父哪天归去了,她就真的只能与收养的孩子相依为命了。
她握过我的手,低声问:“你觉得现在幸福吗?”
我心一颤,不知她为什么会如此一问。但回顾这些年的幕幕,我还是轻笑点头,回答她:“幸福”
她轻轻一笑,整个人平和的不像我认识的她。
“你要是幸福,百年之后我见了他,也能无愧于心了。”她握着我的手,紧了一下,但随即又松了。说完这话,看了一眼一直推着她的裴若,淡淡的溢出一笑。
“方惠!”不知为什么,她的话让我有流泪的冲动。
她拍拍我的手,轻轻一笑:“这是好事啊,收了这么一份大礼。估计今年年底的排行榜女首富的位置就该易主了。不是吗?”
我终是没止住自己的泪水,这些钱是她用自己的一生的光阴,换回来的。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如此的我,我… 心酸不止。
“子语,不要这样。”她修长的手指,划过我脸上的泪。轻轻的一笑,双目间也落下两滴泪珠。
从头至尾都未发一言的裴若,像兄长般拍拍方惠的脑袋,对她竖起了大姆指。一如既往的对着方惠,淡淡轻笑。
三年后
李叔的车,又一次平稳的滑入S。M集团的大门正中停车位。坐在后座的我,与坐在一旁的郝陵则相视一笑。时光荏苒,三年里我与他从未回到过这个留有着悲欢离合的城市。如果,今天不是方惠的再三邀请,我和他还只是带着暮觉,在乌镇里过着再普通不过的小日子。
一年前,本已计划要离开的司俊因沈父的过世,又再多留了一年。但这一年里发生的是是非非,又让我无从道起。直到方惠开口邀请他们三人回来参加她的就职典礼和沈岩逝世五周年的慈善纪念活动,我们才又起身回到这里,再一次的相聚在一起。
谢过了李叔,我和郝陵则在步凡的带领下走进了大厅,里面已与我记忆中的样子大相径庭。装饰一新的接待处,柔和温馨。到处摆放着的绿植,仿佛此刻进入的是谁家的后花园。不得不说,方惠在这三年里为了沈家付出了她所有的努力。
步凡给我们按下电梯,浅浅的对我报以一笑:“黎姐,方总已经上面等着你们了。”我对着她回笑,轻轻点头。眼前的这个女孩子终于长大了,收起了自己的尖锐与硬壳,学会柔婉,随顺。自从方惠入院起,她就一直伺候在身旁。仿佛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去赎回一些失去的东西。
等我踏出电梯,眼前却不曾料想,方惠会把就职典礼办成一次影展。只见她一身珍珠色的小礼服,胸前佩着粉色的礼花立于门口。郝陵则挽过我的手,浅浅一笑带着我往前走去。
“陵则,子语”方惠见步凡领着我们走来,笑颜迎了过来。
“恭喜”
我不知道,除了这句恭喜之外我还能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时隔三年之后见到方惠仍然有流泪的冲动。三年前,她站在会议室的主席位置上,不顾沈父的反对意见,以强势的态度压制住了其他股东的反对意见,同意了他们三人的离职申请。第二日,在各家媒体报道出方惠接管沈家所有产业时,股价不跌反涨的趋势,也使得各方股东不再有什么抱怨。我与郝陵则先前的担忧,因此一扫而空。事后,才知是裴若说服了方惠。
方惠见我眼中的雾气,忍不住的对郝陵则问道:“她一向如此爱哭吗?”郝陵则无奈的耸耸肩低叹:“孕妇的情绪,比较不好控制。”
是的,在与郝陵则做了无数次的沟通协商之后,我又一次的成为准妈妈。这几年,他一直顾忌着我的高龄与第一次早产时,给他留下的恐惧印象,死活不同意我再生这个孩子。可在我和暮觉两人的不懈努力下,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如今,这个孩子已平平稳稳的在我腹中呆了七个月。
方惠理解的一笑,伸手将我拥进了怀中,低声在我耳边轻道:“你一定要幸福继续下去。”
泪,夺框而出,我在她肩头点头。
“哎哟,真受不了你老婆,快些带进去吧,不然别人还以为我欺负了她。”方惠松开了我,又恢复了她这几年的面孔,笑着将我塞回郝陵则的臂弯之中。郝陵则一笑,轻轻替我试过腮边的泪,带着我进了会场。
入眼的照片,使我怔住了步伐。灰色墙面上一组黑白照片上的我,或低头浅笑、或皱眉、或仰头远视,有的裹着厚重的被子像只熊,有的却只穿着家常的T恤围着围裙。有时觉得这张应该是二十岁,抬眼再看下一张却仿佛该是三十。时光似乎在这组照片上穿梭往来,片刻不得停息。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随着一张又一张的照片而落。走到尽头,与沈岩去佛光山被偷拍的照片印入眼中。在黑灰白的整条过道上,那葱葱郁郁的青竹与沈岩的背影格外的耀眼。我止步于此,再也迈不开步子。
“方惠找到我,说想给先生办个纪念会。问我有什么好的提议,我就给她找出了这些照片。先生拍照擅长黑白,所以给你拍的照片都是这样的。但,人生不一定全是黑白的才对,就像我们眼前的这张照片,生机盎然,温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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