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诈骗生涯》第11章


一万一千英镑。花在那些个白天,当我为夜晚外出而挑选穿着时;花在那些个夜晚,当我在一家又一家酒吧留下半空的香槟酒瓶时。一时我被成就感淹没,但它并不能改变不那么有成就的现实。这可是不小的一笔欺诈,对于可能的判决和能否保释都会有很大影响。
玛勒麦松酒店里某个隐蔽的电子眼捕捉到了我的形象,而朗廷希尔顿酒店也能拿出一套与在下匹配的象素。我被剥夺了所有权利,律师也爱莫能助,他预计我会被判两年监禁,而且拒绝保释,说完他就去跟警察谈判,留下独自我品尝苦酒。
痛苦到来的方式使之加倍难以忍受。回想起朗廷希尔顿之旅和它所代表的一切,同时眼看又要被关更长时间,这一正一反,实在让我心都要碎了。但是,法制系统是一个难以预料的动物(您大概已经发现这一点),当律师再次出现时,所有的担忧都烟消云散。警察问他我过去是否有按时出席审判的记录。他给了个肯定回答,就这样,我又被保释出去了。
十分钟后我就走在去曼彻斯特皮卡迪里车站的路上,头晕晕乎乎的,但心情好极了。我太心神不定,直接上了去格拉斯哥的火车,却忘了身上仅有的是兰卡斯特监狱发的囚犯旅行证。祸不单行,查票员是个白痴,毫无理由地非让我在兰卡斯特下车不可。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好在兰卡斯特那个令人厌烦的小车站下车。等候下一辆去格拉斯哥的火车十分无聊,于是我加入售票处前排队的行列。令人吃惊的逃脱、朗廷希尔顿和即将归家的前景大大壮了我的胆。轮到我时,我决定尝试一下久违的成功味道,不管多小。
我极其耐心地向售票处工作人员解释我是监狱系统的雇员,有公家旅行证,本来应该让我乘头等车去格拉斯哥,可不知怎么搞的——我十分谅解地耸耸肩——旅行证给弄错了。那人看了看我。他眼前是个一脸诚恳、身穿漂亮西服的年轻人(我脚边装随身物品的黑色垃圾袋自然没进入他的视野)。就这样,一张崭新的头等车票到手了。
在巴特菲尔德,家人热情欢迎我,但没过多久,当我解释了为什么去曼彻斯特转一圈后,大家就担心起来。我没法不告诉他们回来这么晚的原因,再说让他们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有所准备也好。我尽量让他们放心,但无法否认一两个月后又得回去蹲监狱的可能性。
至少目前,一家人又团聚了,吃晚饭时大家聊得热火朝天,似乎又回到了以前的美好时光。迪恩逼着我讲监狱故事,爸妈则问我以后有什么打算。我说得先等等,看曼彻斯特的事情进展如何,与此同时我会试着找找工作。这话说起来也不假。
第二天我出门想偷张卡,但不到一钟头就打道回府。我坐了一两路公共汽车,进出了一两家酒吧,然后搭另一辆公共汽车回了家。偷东西我已经没胃口了,而且也不想冒这么快又回去蹲监狱的危险。可是,跟历来一样,我无法抵挡要有所斩获的渴望,而斩获首先就意味着金钱。
我很想试试在某人账号下订不同名字的副卡这种做法。这样做除了使我钱袋里装的东西看起来合法之外,还能帮助我解决身份证的问题。我反复琢磨,突然醒悟到,这样做对解决身份问题的最大好处,是跟我的护照相匹配。而这就意味着旅行,意味着出国旅行,这样一想,我简直迫不及待要重操信用卡旧业了。
好几天,我呆在家里惹得爸妈心烦。父亲的健康每况愈下,他和妈妈都没有工作,三个人挤在一块儿,很难相安无事。结果我只好在自己房间里一躺就是好几个钟头,绞尽心思解决弄副卡的问题,跟在牢房的日子没什么两样。我让问题回到最基本的水平。我需要一张卡,钱包鼓鼓的那些人携带的那种卡。
虽然我可能并不理解这些人,而且我尝试加入他们世界的企图迄今为止尚未成功,我明白自己知道一件与他们有关的重要信息。这事到现在我已经知道好些年了,自从第一次看到巴莫拉尔酒店并且看到里面的男男女女之后,就知道了。我知道的是:有钱人会住酒店。
我离跻身于有钱人行列已经不远了。我只需要找到一种方法,从入住酒店的持卡人身上搞到详情,好施展我的腾挪功夫,化他人之金为己有。我想啊想,然后得出结论,做到这一点的最简单方法,就是问持卡人自己。想明白后,我起了床,走到前屋,关上门让爸妈听不到我打电话。
我掏出电话簿,挑选了格拉斯哥一家昂贵的酒店,从前有一次,我曾悠哉游哉从那里跑出来,而卖酒的侍者看着“哔哔”作响的刷卡机发愣。酒店接线生应了电话,我要求跟史密斯先生说话。可是酒店里没有名叫史密斯的客人。我道了歉,挂断电话。十分钟后,我请她接堪贝尔先生。接线生没有回答,略有停顿之后,响起了不同的铃声。
“喂?”
“喂,堪贝尔先生,”我不带表情地说。“这是前台的约翰。我们正处理您的信用卡,可是需要打电话获得您的授权。我刚给银行方面打过电话,他们让我跟您核对一些安全细节。”
“啊,好吧。”他听起来几乎有点尴尬。“尽管问吧。”
就这样,我的酒店电话把戏开场了。过后几年,我会改变把戏的某些方面,有时是出于事先设计,有时是出于对客人个性的反应。把戏并不总是灵光,有时候得边打边随机应变。尽管如此,…qī…shu…wang…堪贝尔先生给了我一个梦幻开头,他把自己大来俱乐部国际信用卡的详情一股脑儿全给了我。我谢了他,并祝他好好享受在酒店的其余时光,然后很快就在堪贝尔先生的账号下面以他侄子艾略特·卡斯特罗的名字订了一张卡。
这两步行动配合得天衣无缝,空中弥漫着革命气息,我打好路易·威登行李包,静候下文。一两天后信用卡送到,为我发出了上路信号。我告诉爸妈呆在伦敦可以更好地处理曼彻斯特那件事,而且在那里有可能找到某些不知名目的工作。这么快就离开迪恩真让人难受,但我向他许诺回来时一定送他一两件礼物,然后就离开了。
在伦敦我住进圣马丁酒店,在旅游网站Expedia上读到过这家酒店。该网站给这家酒店的评价非常高,声称名人雅士和一大帮社会精英都趋之若鹜。对我来说已经够好了。在前台我一边显摆自己的行李,一边问了一大堆问题,结果他们把我升级到角落里一个套间。好一套富丽堂皇的客房!从高高的条形窗户看下去,街景尽收眼底。我对这套客房如此着迷,那天晚上怎么也舍不得离开它,于是订了一大份客房送餐,还订了各色各样的饮品。
第二天,我走在摄政王街上,一副志得意满,雄心勃勃的样子。之后发生的事情,不能不归咎于此。抬头看见一个大英航空公司的招牌,我便走进店里。客人满满当当,乖乖排在绳子拦起来的一个Z字型队列中,但稍往旁边一点,又是一番景象。一个悠闲自在的金发女郞坐在一张桌子后面,头顶上悬挂着一条横幅,上书“仅供头等舱乘客”。
不用说,这对我就像招引公牛的一块红布。我雄纠纠走到金发女郞面前,告诉她我要订一张头等舱机票。女郞“噌”的一下从座位上跳起来,给我泡了杯茶,然后说了一大堆天气之类不着边际的话。趁她滔滔不绝时,我浏览了桌子后面墙上的一张招贴,等她终于回头问我去什么地方时,我已经胸有成竹了。
“多伦多,”我说。招贴画上,最吸引人的就数多伦多,而且更重要的是,尼亚加拉瀑布一直是地图上我的一个最爱。女郞友好得要命,同时不忘告诉我票价是四千多英镑,而我脑子正热,未加考虑就把卡递给了她。她刷卡的当儿,我眼睛四处扫了扫。如果出现任何问题,几秒钟之内我就能融入街上的购物大军。
可是并没有逃跑的必要。我从容迈出店门,眼看排队买经济舱机票的倒霉蛋投过来羡慕的目光,心里美得不行。飞机第二天才起飞,我抽空给自己置办了一大堆度假衣装,特别是暖和的毛衣和一件厚厚的滑雪外套。
回到酒店,我收拾好行李,然后躺在浴缸里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另一只手握着一杯香槟酒。我告诉她即将进行的旅行,她好一阵默不作声,然后叹息几声,但我把它说成一次工作机会,让她心里能抱一丝希望。她问我会不会去看尼亚加拉瀑布,我说会的。
爬出浴缸,一个念头涌上心来。除了一两百英镑外,我只有一张能用的信用卡。想到这一点,我拿了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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