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诈骗生涯》第22章


胧胧正要入梦,我突然被旅行包里一阵嘈杂的铃声惊醒。
我掏手机时心头有两团疑云:一,竟然有这么多短信;二,为什么现在才收到。手机在智利时应该能使,一直都有当地信号。
事情有些不对劲儿,现在关键是看看那些留言讲了些什么。从智利回来就陷入语音留言带来的灾难,这是第二次了。所有的信息都是那家酒店公寓的物业留的。我出发前给了他们一张信用卡,用来支付公寓开支。虽然崭新,离账单发出日还有好几个星期,但这张卡还是出问题了。
留言一个接一个,先是礼貌地问我能否换一种付款方式,然后说要换掉门锁,最后是声色俱厉说要报案。我怒不可遏,要是在智利能早点收到这些留言的话,哪里还有这些后患。公寓里有我的衣服和各种财物,其实更主要的是,我已经把它当成了家,一直就归心似箭。
第二天我仍旧飞回曼彻斯特,一路上都在想如何回埃里斯利公寓把事情摆平,但心平气和之后、再三权衡之下,我想还是别太较真儿为好。拿定主意,我便住进一家廉价“旅行小屋”汽车旅馆,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
原打算找个低调的住处,但进房间坐下一看四周的摆设,我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塑料开水壶搁在木制托盘上,绿兮兮的地毯又旧又脏,天花板被烟熏得黄不拉叽。跟牢房真没什么两样,唯一好处是要走便走。我充分利用这一好处,冲了个澡就去了闹市区。被埃里斯利的事弄得焦灼不安、缺乏睡眠再加上度假时到手的鼓鼓钱包,使我风风火火穿过曼彻斯特的街道,走上一条自毁之路。
我后脚刚出一家酒吧,前脚就踏进另一家。我请压根儿就不想喝酒的人共饮,和压根儿无意和我谈话的人闲扯。我把鸡尾酒、龙舌兰和萨姆布卡酒混在一起,喝了两巡。次日凌晨,我跌跌撞撞走出一家夜总会,费了好大劲儿才跟司机说清“旅行小屋”的地址。
要是不借助任何资料回想接下来发生的事,那么我的记忆所能给您的,只能是含混不清的一堆片断。算您走运(当然,对我来说可就算不上走运了),我有法庭记录可资参考。下面就是我的行径:
我趔趔趄趄走进旅馆的酒吧,发现那儿的刷卡机无人看管,而且管理员的授权卡就摆在旁边。我抄起那张卡刷了一下,选择“返款”键。然后我又迅速划了一下自己的卡,给自己返了2;100英镑。过后我就回房间睡了。
您觉得这蠢不蠢?接下来这个是不是更蠢呢?
我返款的那张卡正好也是我用来付那间破客房的卡。于是,当旅馆方面早上不可避免地发现出了什么事时,首先做的就是把那张卡的信息跟每位房客查对。
*
您觉得这蠢不蠢?接下来这个是不是更蠢呢?
他们直到日上三竿才注意到事情不对劲儿,然后又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把我和我的卡对上,最后才报了警。警察到我房间已经是下午一两点了。您可能想,来得太晚了吧!错。我忘了设闹钟,警察敲门时我趁着酒劲睡得正酣呢。
第八章 新招……电汇窃款(1)
糟糕透顶的宿醉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可是和这次坐在警车后座缓缓驶出“旅行小屋”旅馆停车场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脑袋嗡嗡作响,周身冰凉,肠子都悔青了。与其说我为被警方逮住而沮丧,不如说我因作茧自缚而憎恨自己。
一切宣告完结。爱尔兰、英格兰、希思罗,很快我被抓的消息就会通过传真机和电子邮件传得沸沸扬扬。对我的指控会变本加厉,而我正打算手到擒来的东西一刹那间变成了镜中月、水中花。我眼看就要摆脱对落入樊笼的恐惧,不再为冒险而担惊受怕,现在可好,命运突然逆转。我的技术一周比一周完善,甚至滋生了一个全新的念头……
但现在都无关紧要了。我本应天马行空,作为导演无数奇案的国际江洋大盗留名青史,让一大帮警察劳而无功地追在我屁股后面。但一夜之间我就自毁前程。结局来得实在有些悲哀——醉醺醺睡在45英镑一晚的旅馆,好比推销员大会上一个无名代表。无足轻重的委琐小贼。笑柄。
我当时心如死灰,甚至懒得就我的所作所为向警方作任何辩解。询问时我含糊不清地咕哝作答,甚至听到将我拘押候审的判决,都没顾得上失望。我就这么死心眼儿地认准结局已经来到。及至警车门打开,兰卡斯特农场监狱展现在眼前,我都不认为纯属巧合,而认定警方在跟我开个小小的玩笑,一会儿就会让我明白他们早就知道我的逃犯身份了。
我在牢房里很快就和隔壁一名囚犯建立了松散的朋友关系——这是个随和的家伙,因吸食其女友巧妙走私来的大麻而被投入大牢。很快我就陷入浑浑噩噩度日的状态,只在吃饭和会见律师时才走出牢房。我告诉律师做好面临更多控罪的准备,可是他每次来,和我谈的就只有“旅行小屋”旅馆那桩了不得的劫案。
我不明白案子为什么进展得这么缓慢。我不敢相信自己会再次脱身,可是吸食大麻后入梦时,梦境最深处,还是会想象自己不是走进机场,就是徜徉在加勒比海的白色沙滩上。然而太阳一出来,监狱现实就呈现得清清楚楚,显然我还得在这里待上好长一段时间。
几周过后,庭审日子定了下来,可是警方的无数杀手锏还是一招也没使出来。也没人提起什么伊斯盖特先生。开庭前夕,我通宵未眠,一会儿在牢房里踱步,一会儿透过铁条凝望云层。此时我确信无疑,伊斯盖特者流会等在法庭外面收拾我。
简短的听证过后,法庭判决关押四周,正好等于拘押候审的时间,于是我被当庭释放。法官提到的只有“旅行小屋”、非法刷卡和此前的英国定罪。我半信半疑走出法庭,和律师站在走廊里。
他是临时值班律师,急着接手下一桩案子,可是我尽量拖延谈话时间,因为我总觉得谈话一完,又得被抓走。最后,他夸张地看了看手表,匆匆说了声“得,祝你好运!”,然后就忙不迭跑掉了。
孤零零地,我看着那块通往外部世界的长方形光亮。我向它走去,很奇怪地有种超然物外的感觉,孤立无助已经使我对一切结局都不再计较。就这样我来到大街上。
大白天在市中心发生这种怪事少之又少,可我这会儿就碰上了——人们仿佛不约而同集体失踪,有几秒钟工夫四处空空如也。我走出法庭时,街上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好了,现在开讲这部重头戏吧。我期待这一刻已久了。
早在敦监狱的那段日子,一些念头就开始在我心里蠢蠢欲动。这次的脱身以及我根本就不配得到的第二次机会给了我充分的动力,把这些想法完善成一项新的技能。它最终会使我再上层楼,更上层楼。它可以使我几乎不为人察觉,而带来的大笔财富一辈子也用不完。我只能用“精彩”两个字来形容它,而且实行起来毫不费力。我管它叫:
电汇转账诈骗
只要回头看看我的所作所为,您就会明了电汇转账诈骗这个想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我玩过酒店电话的把戏;对豪华酒店领域熟稔于心。我假冒身份的手法炉火纯青;对信用卡公司的安全保障措施了如指掌。我热爱钱财,曾经身陷敦监狱牢笼却依然成功通过内德的朋友领到现金并存入葡萄牙人的户头。
您要是能想到这些,再想想我对犯罪的狂热,再加上资料保护法案,基本上就应该能猜到我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对我来说,始终未变的一点,是我在从曼彻斯特到格拉斯哥的火车上暗自下的决心:取得的成就要远超以往,而且要永远逍遥法外。
当我重返格拉斯哥,以重大欺诈办公室的名义给信用卡公司打了几通电话之后,决心就更加坚定了。有关机构并没有忘掉艾略特·卡斯特罗依然在逃。不管警方这次因为什么原因让我逃过一劫,决不能指望这等业余表现重演。是否能让警方永远鞭长莫及,完全取决于我本身。
在格拉斯哥时,我在一个入住400英镑一晚客房的伦敦男人身上小试了一下牛刀。成功了。然而我明白还有有待完善之处。几天后,在伯明翰一家酒店内,在隔我房间两道门的一位威尔士生意人身上又试了试。两三天后,住在伦敦一家顶级酒店83号房间的一位美国男子沦为我的牺牲品。毫无问题。一切蓄势待发,无懈可击。
让我放慢点,从头再讲一遍吧。
第一次尝试电汇转账诈骗时,我拿那位格拉斯哥男子开刀,通过酒店电话招数弄到了他的信用卡和个人资料。幸运的是,这家伙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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