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绝之年》第52章


2009年当我见到老周的时候我唯一在思考的事情是,他老婆那晚上到底和我都做了什么。
2009年小两口与我告别。我送他们去车站。上车前老周对我郑重其事地说:以后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不管怎么样我们也是老同学一场,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解决困难。
我恭敬地开一个玩笑说:那是当然,再怎么说以后我也是要跟着周总混的人了。
他客气的笑一笑说:不要这么抬举我,好了车子要发动了,来日方长我们再见。
我招招手说:再见。
自此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尾落再声
陈晨临走前对我嘱咐再三说以后一定要经常联系。我点头说那是当然。
自此之后我同他们只有过两次联系。
第一次是因为我一个同学的女朋友不知何故突然怀孕,那同学便四处借钱为其打胎。最后讨钱讨到我头上来,并倾尽所能充分发挥他面部肌肉的抽搐功能,将毕生的哀怨堆积于满脸,让我看了于心不忍,于是我打电话给陈晨向她说明缘由借来两千块钱交于他。
第二次和陈晨联系则是因我那同学查出他女朋友的怀孕并非他房事疏忽所致,至于其真正原因则是另有其人。我那同学得知真相后无比绝望,又伤心又愤怒,一气之下将那两千块钱又从收费处死皮赖脸地要了回来并原封不动地交还于我。我很纳闷掂量着多有份量的一搭钞票,问道:这么快就还钱啦,可不是你性格啊……唉对了我怎么…我怎么感觉好像没用过一样呢。他便说:废话就是你给的那些钱,妈的我被那娘们儿给耍了,整个一贱货我他妈还愣充傻逼给她借钱,真他妈的蠢到家了。我便说:你瞧你这就不地道了,她就是做得再不对人家这不也是危难之际嘛,你们好歹也是老夫老妻了不看僧面你也得看佛面啊,不能见死不救哇,到了这关键时候总得拉人家一把嘛。他啐一口唾沫说:妈的爱谁管谁管反正我是受不了这窝囊气。我深感此人之不负责任,与此同时我也深感此人做得非常之对。于是我又打电话给陈晨将钱悉数还回。
2009年我等待领取毕业证书,然后回家。
眼看自己的大学生涯就要宣告结束,而这时候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致使我在这所学校的四年生活成为了终生的遗憾。并且因这次意外,也让我大学生涯变得'奇‘书‘网‘整。理提。供'残缺不全,永远地成为了一个不可逆转的无尽头循环。那时候我无故同隔壁学院的一个家伙结怨,那家伙曾经动手打过我的鼻梁,就这件屁大点的事还惊动了警察局。
因此警察叔叔将我们拖进局子里入了我们两人的档案。从此我与这家伙结下不解之仇。
当时学校里正值蒙骗偷盗之风泛滥,有一次那家伙独自留在寝室过夜,不巧被一个深更半夜入室盗窃的小偷给失手捅了两刀子。那小偷可能行盗多年久经偷场磨练了一身高超的武艺,两刀子下去不偏不倚正中那家伙心脏的同一个位置。看样子他必死无疑。
那家伙死后引起了全校的轰动,警察局派人来调查,把第一个嫌疑人就定在了我身上。理由很简单,从警局里的备份档案可以初步断定我与死者曾有过直接而密切的“关系”。可能因为死者曾恶意殴打过我,而我对此则记恨于心,日后我越想这事越觉得窝囊于是渐渐就起了犯罪之心,于是就在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的阴森寂静之夜我便露出了丑陋嘴脸,在我的生命历程中留下了罪不可恕的人生污点。
警察叔叔们怀疑我的理由大致就是如此。但可惜的是这些都是放屁,对于他们怀疑我是杀人凶手,我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当时的不在场,因为当时我正在参予另一起斗殴事件。
我煞费心机地同他们讲事实摆证据,后来一经他们调查才证实了我是无辜的。
警察局里放过我了,而学校方面的明确意思是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对于我刚刚那场被逼无奈所供出的斗殴事件,学校相应地给于了我“一定程度的”处分,就是将我在该学校的档案撤消。对我而言这就相当于给了我一条死路走,意味着我的毕业证学位证通通拿不出来了。
我在学校的四年算是白混了。
2009年下旬,我两手空空地回到家。至此我依然是个高中水平的穷光蛋。
我给杨悦彤打电话说:学校这算是把我变相开除了。
杨悦彤听罢安慰我,道:没事,一个证书算个屁啊,你也别太灰心丧气了咱只要有能力就什么都不怕。
因为杨悦彤所学的是美术教育学专业,经朋友的介绍最后在合肥的一所高中学校找到一份教师的工作,倾其所学育教于人。
很难以想象我这个一辈子都对所谓老师的形象鄙夷唾弃的人到最后居然要和一个老师结婚生子并结伴度过一生。后来杨悦彤就对我说:你既然娶了我就应该接受我的一切,既要接受我的种种的好也要承认我的种种不好,当然也包括我的职业,所以从现在开始不许你再辱骂人民们的蜡烛!
我们约好了一起回家见她的爸妈。那时候我对一切都还一无所知,关键是对即将要发生的一切都一无所知。所以很多年后当我再次回想起当时两人突发异想地做出的这个决定时我无不感到愚蠢至极。
我就站在她家门口外面,她爸爸指着我的鼻子辱骂道:你上了四年的大学到最后竟然连个代表你是大学生的证书都没有拿到,不管我女儿上过的那学校是好是坏但现在手里至少还拿了个大学本科证书,你在大学这四年都干什么了,说你是人渣还算客气的,你一没有学位二没有钱三没有地位的怎么可能配得上我女儿!
杨悦彤见她爸爸将我骂得如此之狗血喷头,再也看不下去,于是用力将他推到一边说:你这是干什么啊,你女儿愿意跟谁好就跟谁好谁说的他配不上我的,你这么侮辱我的爱人,你算什么好父亲!
一气之下便携手与我私奔。
深夜里火车朝着合肥城直奔而去,我把杨悦彤紧紧拥在怀里。
这时候我的漫画《枯绝之年》已经早早地完稿,投给了一个出版社。
可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在杨悦彤的父亲将我毫不客气地辱骂以后,当天晚上,我的漫画一炮走红了。为此我得到了稿费及版税共计两百六十万元。那天夜里我们在前往合肥的火车上,出版社就给我打来电话,对我说:你的漫画很不错,什么东西都聚齐了就等你应声,我们准备下印刷厂,先印三十万册看看销量如何,如果可观我们会再给你加版税的。
好像一切都是天意所定。任何人都来不及躲避命运事先给予的安排。无论是坏事还是好事。
2009年的某个夜晚,我成了名人,一个被自己的未来岳父骂成了“人渣”的非人渣成了就连真正的人渣都敬仰万分的名人,一个眼看就要毕业但还是及时地被学校开除学籍的不良知识分子在一夜之间成了家喻户晓的有钱的名人。
我知道这不是个偶然。这是我忍受四年无畏煎熬的结果。
2009年我和杨悦彤在合肥安家落户,买了房子买了车买了一切足够令我们幸福生活下去的东西。我们深信尽管精神生活才是追求崇尚或者神圣的,但与此同时物质生活也必不可少。
如果说追求物质生活真是被社会道德普遍所鄙弃的庸俗的话,那么我有理由相信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生活在“庸俗”之中。坦白说我宁愿就这么庸俗的活着。为了一个被称作“家”的东西,逼迫所有背负上养家糊口的人渐渐使自己走向庸俗,这是在所难免。否则杨悦彤就不会拥有幸福,否则我们未来的乐翔就不会拥有幸福,否则整个家庭就不会拥有幸福。在这方面,有人信誓旦旦讲出来的所谓“高尚”其实再可笑不过。
所以坦白的说当我们一夜暴富之后我们内心深处享受到了拥有一切的快慰。
2009年末,我和杨悦彤手牵手去婚姻办事处登记,我对杨悦彤说:等我们乐翔长大成人,我要给他讲述他父亲所有关于青春的故事。
她微微一笑,这时候从我们身边走过一个青年,那青年怀里揣着一本漫画书,她静静地看了那本书一眼,说:是所有关于枯绝之年的故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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