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第65章


子去宜州先待两年再说。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儿子去宜州的真正目的居然是去追人的。
想到能让俞天霖这么投入的居然是个男人,俞长儒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心情。他用着复杂的目光看俞天霖,半晌才道:“你现在跟我坦白这些,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不答应怎么办?”
俞天霖道:“我想过的,可我觉得你应该能理解我。毕竟当初你和妈在一起也是顶着双方家里的压力,妈为了嫁给你,不是还差点跟外公脱离关系了。”
见他拿自己的事来说话,俞长儒又板起脸来:“那能一样吗?我和你妈在一起至少生了你们三个。可你俩在一起就等于……就算你不介意,他难道也不在意吗?”
俞长儒实在没办法把“无后”这个词说出口。不过俞天霖能明白他的意思,道:“爸,大姐的儿子都姓俞了,云深家里也有个妹妹,严格来说不算无后的。何况现在是什么年代了,恋爱都能自由谈,为什么还要去计较孩子的问题?”
俞家的男人虽然不算知识分子,但生活在北平这样开放的环境中,自然也不会是迂腐的性格。俞天霖说的道理俞长儒都懂,可毕竟俞天霖是他唯一的儿子,要他一下子就答应儿子找个男人回来当媳妇,这让他怎么都没办法立刻答应。
见俞长儒不肯表态,俞天霖继续道:“爸,你还记得妈去世的那一年吗?那个暑假你把我送去南京,是云深解开了我的心结,否则我不可能那么快就振作起来。如果你还有顾虑那我就把他带回来,只要相处过你就明白了。他真的很好,好的不知道怎么形容的那种好。”
说到最后,俞天霖都忍不住情绪的激动了。看着他眼中满载着殷切的光,俞长儒就像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不禁无奈的叹气:“雪唯这件事是错的离谱了。既然误会了人家,你就先去把话说清楚,其它的以后再说吧。”
就像俞长儒了解这个儿子一样,俞天霖也很了解自己的父亲。他爸看似严厉,实际上从小到大都没有过多的干涉过他的选择和决定。此刻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其实等同于默认了。
俞天霖一把抱住俞长儒,在俞长儒的后背上拍了一把:“谢谢爸,我就跟云深说过咱家不是问题!”
俞长儒拉开他的手,依旧沉着脸道:“别高兴的那么早,你爷爷可不是好糊弄的。”
俞天霖喜道:“没事,爷爷更好搞定。”
俞长儒已经不想理他这种混账话了,见他叫佣人上去帮忙收拾行李,就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副官,让对方去买到宜州的火车票。俞天霖听到后插了一嘴:一定要买最快的!
俞长儒瞪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再反驳了。
尽管很气胡雪唯干的好事,可俞天霖确实没心思去找胡雪唯算账了。他现在懊悔极了,怪自己当初不够耐心,没有等到沈蔽日解释就走,否则事情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了。再者他明明知道沈蔽日不是那种人,为什么会把无条件的信任给了朋友而不是喜欢的人?
他的肠子都要悔青了。想着沈蔽日那样倔强要强的性子,这几天该有多难受,他都恨不得揍自己一顿。
等火车好不容易到了宜州的时候,他飞奔出站,一坐上车就让洪逸马上开去沈家。
洪逸也知道了他们闹矛盾的事,俞天霖在上火车之前就让洪逸去找沈蔽日先解释一下,结果洪逸去哪都吃闭门羹。不过倒是给了俞天霖一个旁的信息,这几天沈蔽日每晚都跟同一个人出去吃饭喝酒,有一晚还宿在了对方家里。
俞天霖都听愣了,满心的热切就像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下来,凉飕飕的。
他道:“男的女的?”
“男的,叫林世年。我查了下,是沈先生的挚友,前几天刚回到宜州的。”洪逸边开车边道,同时从后视镜里看俞天霖的反应。
俞天霖大衣脱了一半,袖子还挂在手臂上就停了下来,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了:“只是挚友?”
洪逸道:“司长,我知道您担心什么。可沈先生不是乱来的人,您不要想歪了,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俞天霖不说话了,催着洪逸开快点,等到了沈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洪逸去敲门,开门的佣人却说大少爷不久前出去了。
洪逸问去哪了,佣人只说大少爷是去朋友家拜访,具体是哪位朋友不肯细说。洪逸回到车里一说,俞天霖就坐不住了:“肯定是那个林世年,知不知道他家在哪?”
洪逸自然是知道的,俞天霖就让他赶紧开过去,等到了林府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
林府和沈府一样,都是清末的传统宅邸建筑。大门两旁立着守门的石狮子,红灯笼在夜风中微微摆荡,两个硕大的古铜门环透着股不近人情的肃穆。
下人打开门,听洪逸说明了来意,让他稍等便又把门关上了。俞天霖坐在车里看着,几分钟后大门又开了,只是这回出来的不再是刚才的下人,而是一个身材挺拔,模样俊朗的男人。
那男人穿着居家的西式睡衣,外面套着件厚实的棉大衣。也没有跨出门槛来,只是打量了眼洪逸,道:“俞司长?”
洪逸只得转头去看车里的人。
俞天霖看对方这架势,已经猜到他应该是林世年了。便下了车,整好衣领走过去,主动伸出手来:“你好,我是俞天霖。”
林世年握住他的手,笑道:“久仰,不知俞司长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洪逸刚才已经把来意跟林府的下人说了,如今林世年再问,想来就是在故意阻拦他。俞天霖也没有动怒,只是沉着脸道:“我来找云深的。”
林世年做了个了然的表情,随即却道:“那真不巧了,云深很累,已经睡下了。”
第59章 其实他一直在等你的
林世年的话让俞天霖的怒气一下就冲上来了,可看着林世年打量他的眼神,他就知道这时候不能生气,毕竟是他有错在先。
他道:“我和云深之间是有点误会,若你真是他的朋友,为了他好,也该让我见他一面解释下。”
林世年耸了耸肩膀,依旧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语气:“我说了云深很累,他刚沐浴完睡下了。你觉得现在去打扰他的睡眠真的好吗?”
俞天霖说不出话来了,林世年微微一笑,道了句“失陪”就转身进去了。看着门在眼前缓缓关上后,洪逸终于走到俞天霖身边,低声道:“司长,怎么办?”
俞天霖揉着眉心,怎么办?现在除了等到明天还有办法吗?
他恼的不行,但这种时候除了怪自己也没其他办法。他回到车里,裹着大衣等天亮。这期间断断续续的睡着了两次,每次都做梦了。
梦的内容都一样,是他们吵架的那天。那时他已经走了,却在梦中看到了后来的事。一贯坚强的沈蔽日因为这误会而红了眼眶。俞天霖两次都想进去道歉,可都被人拦在门外。
拦他的人就是林世年。
俞天霖惊醒了两回,殊不知在林府中的另一人也做梦了。
沈蔽日不知道俞天霖来了。他今晚来找林世年是打算下几盘棋的,没想到刚进门就开始头痛了,林世年就让他歇在了客房里。
可他睡不踏实,夜里几次都因为心悸醒了。好不容易到了天亮,下人进来服侍他洗漱,林世年也进来看他休息的怎样了。
他精神不济,林世年考虑了片刻,决定还是告诉他昨晚有人拜访的事。
听说俞天霖来了,还在门外等了一夜,他拿杯子的手一抖,茶水差点洒了出来。
林世年道:“你要见他?”
沈蔽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不想见是骗人的,可若是见了……
他不知道俞天霖找来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俞天霖会对他说出什么话来。如果只是延续争吵,那还不如不见。
见他皱着眉没有回答,林世年便接过他手里的杯子放下,道:“你若不想看到他,我便让人从后门送你回去?”
沈蔽日还是没说话。林世年也不急,把玩着手里的崖柏手串,望着窗外摇动的枯枝不知在想着什么。直到沈蔽日终于开了口:“我从前门走吧。”
林世年把手串戴回手腕上,回头看着他:“要是真的放不下就好好谈,他昨晚被我拦着也没冲动闯进来,又肯在外头等一夜。想来也不是个随便的人,会不会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误会?”
沈蔽日叹着气:“我真的不知道了。”
他那日喝醉的时候,心里的苦涩就像溢出酒杯的琼浆般往外涌,把什么都跟林世年说了。因而林世年清楚他们之间的问题,也多少知道了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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