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缘浅》第40章


再过不久,就是他和高晨在一起的一周年纪念日了,可惜自己工资太低,花销太大,没攒下什么钱。不过没关系,在回家之前,一定要攒够钱给她买个什么东西。
有一天,一个剃着板寸、背着公文包、皮肤微黑的中年男人进了店里,张航正给高晨发了条信息,看见有生意,赶忙打起了精神。
那人说是自己是一个工厂的行政经理,五一快到了,厂里准备买一批手机作为福利发给员工。
张航一听,果然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啊。于是赶紧的,他把早已熟烂于胸的那些溢美之词滔滔不绝地搬了出来。
那人很有耐心地听了张航的讲解,表现出了极大的购买欲望跟诚意。末了,他问可不可以先拿两个手机回去让员工试一下。
张航颇是为难,自他来后,从无此例,他回头,想问问店长看,但又怕店长不同意,那自己到手的生意就会没了,前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花的呢,想攒钱给高晨买东西,那还得不懈努力。想到这里,张航似下定了决心,但他还并未失去全部理智。
张航礼貌地对那中年男人说了自己的为难之处,但也表明如果对方能够出具一定的保证,似乎也是可行的。
中年男人一听,立马两眼放光,“那我把我的身份证留在这里可以吗?我把手机拿回去,让我的员工试用一下,明天就过来。”
张航还在犹豫,毕竟,柜上的手机都是新上市的智能机,每一部都不在两千块以下。
中年男人穷追不舍:“那这样吧,我再押两百块钱在这里,你看行不?无一快到了,我们也是真的想快点搞定,员工都盼着呢,明天这个时候我一定会再来,绝对相信我。”
是啊,五一快到了,再过一个月,就要回去了,就要见到她了。张航心里一阵怅然,多希望能给她带去快乐。
张航拿着那男人的身份证,把照片和他本人一对比,果然是同一个人。当下就答应了他,又拿了他的两百块钱,就把两部刚上市的三星智能手机给了他。
张航还有点懵懵的,拿着那人的身份证,心里稍稍安下心来,忽然记起,都忘了跟他要电话号码呢!
等到晚上收班的时候,店长过来查货,发现少了两部手机,张航把原委一一讲给他听。那个有着啤酒肚的店长当下就不淡定了,张航看着他一副好像在街上被偷了钱包的样子,心下不安起来。
但店长还是让张航稍稍放下了心,他说等到第二天再看。
张航满心担忧地回了住处,一夜无眠。第二天,他本是中午才上班,但一大清早,他就去了店里。
可直到晚上快关店门了,都没再见到那个中年男人。店长找人去验证过他留下来的身份证,是假的。
张航当下就颓了,恨不能抽自己。
出了这种事情,店长也不好做,张航已经来了两个多月了,不算是新人,大家刚来的时候就都已经彼此明确了权利和义务,所以,他也只好按照规定跟张航挑明了。
但他还算仁慈,两部手机都算的是当初的进价,加在一起,大概有三千多块钱,他也没让张航立马拿出钱来,只说从张航的工资里扣。
张航仿佛霜打了的茄子,再无精气神。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情,又是在一个举目无亲的陌生地方,他心里的无助和悲愤,可以想见。
怕家里人知道,他没有找王佩,而是跟同寝室的一个哥们儿借了一些钱,哥们儿知道他的情况,很给力地帮了他。
张航从此更加卖力地工作,再别提什么攒钱给高晨买东西了,能在回家之前把债还掉就不错了。
这件事情,除了知情的同事们,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毕竟不是什么好事,他怕别人的嘲弄,更怕别人的同情。至于高晨,更是如此,他不想她看轻了他,不想让她分心。
夜里,他洗完澡之后跑到住处的顶楼,给她打电话,高晨不接,估计还在怪他不回她的信息。他不放弃,仍旧继续打,他只想听一听她的声音,听到了,他就安心了。
高晨实在被吵得不行,接了,但口气相当的不好。
“喂”
“是我”
高晨刚从睡梦中被吵醒,思维还有点朦胧,并没听出一向语调轻松明快的张航声音里的低沉。
“不是你还是谁?深更半夜的,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张航忽然就没了力气,他滑到了地上,不知道该怎么启口。
高晨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跟机会,“喂,你说话啊,大半夜的打电话来又不说!”
张航缓了缓,“噢,我没什么事儿,就问问,那你去睡吧。”
高晨一阵气堵,让他说他又不说,有这么折腾人的么?她停了一会就把电话挂了,推门回房,继续睡觉。
其实她也想好好跟他说话的,可是,谁让他先前不回自己的信息呢?凭什么总是他找自己的时候自己就得陪着,自己回他他却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她高晨不同意!
张航坐在远离市中心的一座老旧楼房的十楼顶上,看着亮亮闪闪的灯红酒绿,这座城市,永远是一派歌舞升平,永远是富人流油,穷人卖血……那居民楼里的每一盏灯下,都会有一个人在等着她或他的归人吧,充满了希冀,充满了幸福。可自己呢,谁在等自己,自己又在等谁?
那一刻,满身疲惫的张航,又一次对他的爱情有了迟疑,为什么,每次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都能如此理直气壮地置身事外呢?为什么,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儿,总是那么不相信他,不体谅他,不心疼他,反而还不断地折磨他?
十七岁末的出门远行,漂泊在异乡的张航,没有钱财,没有学历,没有能力,有的只是一副冲劲,可这副冲劲,刚刚还让本就身无长物的他更加的一无所有。 
张航初出社会,就经历了苦痛和艰辛,虽然后来,他认为这种失败和挫折也是一笔财富,可当时,的确足以打击他尚未坚韧强大的心灵。
算了,不是有那么多的典故么:凤凰涅槃,以卵击石,破茧成蝶,飞蛾扑火,滴水穿石,岁寒松柏……就把这一切的艰辛和心酸,磨砺和考验,绝望和无助,当做是十八岁的成人礼,好好珍藏,好好沉淀。
挥掉不快,明天还要上班。
、归来
五一就放了一天假,想当年,劳动节还具有黄金周的高贵头衔呢,但高晨他们高考在即,学校也只好忍痛了。而端午,当年还不具备如今的受重视程度,所以未能带给人们假期的福利。于是,那一整个学期里,除了刚开学一周后的元宵节放了三天,再就是五月一号那天了,如果一定要锱铢必较的话,每个星期六下午的第三四节课姑且也算上吧,如果还要斤斤计较的话,六月六号那天的自由自在也当滥竽充数吧。
如此算来,高晨在高三的下学期,几乎就可以当做没有放过假。想想当年,在那样高强度的脑力加体力劳动下,脑袋没有死机,身体没有崩溃,并且还能在六科之间游刃有余,立体几何三角函数英语语法诗歌鉴赏一战二战唯物辩证冷锋暖锋都能左右逢源屹立不倒,实在是具备了超人的能量。
若干年后,回首当年,高晨的心里,是乐一阵,叹一阵,笑一阵,惜一阵。怀念得不得了。
2008年5月12日,按照历史发展的规律,它足够中国人铭记几十几百几千甚至几万年,那一天,四川汶川的地震了,全中国人的心碎了。高晨坐在教室里,下午第二节课,宽广敦厚的政治老师正在给他们讲唯物论的基本观点和辩证法的基本原理以及二者的联系与区别,高晨午觉没睡好,正犯着迷糊。说实话,她是事后回想起来,才意识到某一刻曾有过轻微的震动的,也许是二楼的震感本就较小吧。
接下来,学校里就风传着地震的各种消息,那时候,学生差不多是封闭在学校里的,高一高二时还会在晚自习的前三十分钟看会儿电视,而且是中央十台的希望英语,就这,还是以加强英语水平的正当理由从班主任应学校安排看新闻联播的要求中争取过来的呢。没有其他更多的消息来源,高三的孩子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就获知了事件的发生与发展。直到晚上回到住处,路过二楼房东的客厅,见很多租客都聚在电视机前,高晨和文灵也挤过去看,这才看到了真实的地震场景。
电视里,充斥眼睛的,到处是废墟,到处是满脸泥浆的大人或者小孩,到处是挖土机救护车甚至直升机;充斥耳朵的,到处是小孩的嚎哭,到处是大人的喊叫,到处是各种嘴巴吐出的各种消息;充斥心灵的,到处是对已逝生命的惋惜,到处是对尚存生灵的祈愿,到处是对自己尚活着的庆幸,到处是对自然太强大人类太渺小的无助……
那段时间里,报纸网络电视,时刻充斥着对中国西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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