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千年》第23章


纵是温驯如Emma也在听到我说了五天依旧结结巴巴的“Faites bon aueil à; la presence”时忍不住笑出了声。
“哦,Bizet,如果不是见了你,我都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语言天赋烂到这种地步。”至于店里的其他小伙子,大多秉持着法国人的直率毫不留情地打击着我仅剩的自信。
梅一各给出的心理测试大多非常基础,都是一套套的百来道的选择题,上午9:00去心学会,让负责接待的小护士带到梅一各的接待室,做两个小时到三个小时的选择题,接着就在那附近解决午饭,下午又可以回到店里呆着。
对于医学啊心理学之类的东西,我倒是不太懂,却也疑惑着做这些东西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
难道做做选择题就能知道我想死的前因后果?——何况这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前因后果。
——或许是我的腹诽让梅一各的接收天线感应到了权威被挑战的电波。
噩梦始于来到Bonne nuit的第五个月第三周周日。
原先只摆着两张凳子一张茶几和两台电脑的接待室里居然出现了一套异常科幻的全身性设备。
梅一各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的一张脸,却无来由地另我觉得比前些日子递来一张张调查试卷时狰狞了很多。
“躺上去,这台机子会在你被催眠的时候分析你的神经活动和综合情况统计数据。”
我迟疑着不敢动。
“所有实验数据都是对外保密的,”他似乎相当烦躁,“快躺上去。”
“心学会对外保密不代表你对外保密。”我仍旧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我不想被催眠。”
梅一各又发出那睽违许久的招牌式的讥笑,“躺上去,我的小白鼠。”
我假装自己被钉在地板上一般与他僵持着。
“你爱埃利法的生活,你爱Bonne nuit,你爱你的店员,你不会因为这么点事就去死的。”他摊开手掌哂笑道,“要么你自己躺上去,要么我催眠了你再让你躺上去——我想,还是前者好一点是吗。”
当然。
最终我还是屈服了。
我这么个小人物,当然不可能跟埃利法首屈一指的心理医师Dr。Parin硬碰硬是不是。
只是从那一天起,每天晚上都一身冷汗地从噩梦中惊醒。
先前几天还只梦见父亲发病时用那干枯无神的双眼瞪着我并将痉挛的四肢缠住我的身体,还能听见母亲在旁细碎的啜泣。
接着梦见的是孤儿院里的那群小孩坐在角落里一个个都面无血色地用漆黑的瞳孔死死盯着我,配乐则成了孤儿院拿来当起床铃声的天鹅湖。
这几天的是在干爹刚从江霖手中接手江氏时候被绑架的那几天的模糊记忆,两个该死的心理变态的恋童癖的浑身汗臭味的男人,以及粗重的喘息声。
之后还能梦见什么我猜不到,却也能从这梦境的变化中寻出些许的蛛丝马迹。
——梅一各在遵循时间记录着我的人生。
即使搞不明白他行为之后的具体意义,但好在这噩梦的副作用也只有黑眼圈而已。
“Bizet,你不用把你的爱国挂在脸上。”Bora眨了眨眼将托盘递给我。
我回了她一个飞吻,“噢,美丽的小姐,我要是不做点什么提醒我自己恐怕会被她(指埃利法)从灵魂开始偷个透彻。”
她笑得夸张,一对丰乳颤得令人心惊,“你如果不是个Gay多好,好久没见过像你这样风趣又清俊的男人了。”
风趣又清俊?
我冲她笑笑并不答话。
看来法国好男人并不懂埃利法特有的魅力。
像我这次等品到了埃利法居然也能受到Bora此等美女的另眼相待,还真是挺意外。
“Bora,你又瞅准了我不在勾搭Bizet。”一身侍者装的Yves绕过Bora递给我菜单和信用卡。
“要是不希望我哪天经不住诱惑,可要先下手为强啊Yves。”我将刷过的卡和发票又递回给他,“Bora的魅力可要将我淹没了。”
“噢,我会的,亲爱的Bizet。”金发的帅小伙转身走了。
我伏在收银台上冲Bora暧昧地笑,“感觉怎样对Yves?”
“是个挺帅的小伙子”Bora大方地耸耸肩,“只不过 …”她若有所思地看我一眼,“Bizet觉得他如何?”
“挺帅。”我伸了个懒腰,不甚在意地回道。
梦断千年(主角总受) 42·章册二
在埃利法的每一天——好吧,也许除了周日——都是充实而富有乐趣的。
早上七点半被Yves从被子里拖出来,Bora、Emma、Pirate和Vitoria陆陆续续地赶过来做开店前的准备,八点正式开门营业。
不管是小伙子还是小姑娘都是一副热情大方富有蓬勃朝气的模样——别看Bora穿着打扮得熟透了似的,其实也只是个十九岁的在读大学生;Vitoria和Pirate是同一所学校的研究生,二十二岁;Emma则是今年刚满十八考完学业考就跑到埃利法来旅游兼学习的瑞士小姑娘;至于这里头最大的最帅也是最稳重的Yves也比我小上两岁不过二十四而已。
第一次听说我年龄的时候,正在擦拭玻璃杯的Bora险些打碎我一套上好的Royal Crystal Rock,并发出夸张的呼喊,“噢,上帝,你怎么看也只有二十岁。”
——那句话的意思当然是我事后想起才弄懂的,在光是一小段几十秒钟的自我介绍就靠着拼音一个读音一个读音地死记硬背的那时,对于这位拥有西班牙血统的热情美女的赞赏只是秉持着中国人装傻的良好美德糊弄过去罢了。
二十岁时候的我——还真是段有骂人冲动的不怎么样的回忆!
眼见着店里的生意越做越好,居然某日还有人来找我商洽有没有开分店的意思。
我笑着回绝了他的好意。
Bonne nuit并不是以赚钱为目的而开设的,正因为如此,我并不希望她特有的灵魂被一个名字所概括接着开枝散叶。
数数日头,来埃利法居然也快有半年了。
噩梦也缓慢行进到了干爹把我扔给保姆整日和女人鬼混的那一阶段。
请想象一下——每天晚上都能做梦梦见在一片漆黑中听见女人的娇喘,循着声音走去便是一扇摆明了呼唤你打开的半掩的门,打开的后果就是看到两只白嫩嫩的妖精打床架——对于一个异性恋的男人来讲或许是青春期烦恼,但对于一个二十六岁的同性恋怕就只能说是精神折磨了。
偏生梅一各那家伙似乎对这一段回忆很感兴趣,反反复复地揪着不放手。
无奈之余,我也只能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白日里抓紧每一点的闲暇打盹聊以休憩。
——谁知却让不请自到的美食杂志抓拍到。
《Restaurant》是一份专注于华侨华人餐饮管理和美食文化的双月刊专业杂志,由餐饮等相关行业的华侨华人企业共同出资创办。
“听说埃利法有家相当有情调的高档咖啡厅,还是华人开的,我们就不请自来了,”眼前落落大方的OL递上一张名片,“我是《Restaurant》的记者,想要采访一下Bonne nuit,请问老板有时间吗?”
被人惊醒的我一下子没能回过神来,“啊…?哦…采访?——我就是老板。”
话一出口才觉不太对劲——该死的对方用中文跟我讲话摆明了已经认定我是老板,我居然也后知后觉地用中文傻傻认了。
OL脸上绽出灿烂得令我毛骨悚然的笑意,“嗯哼——我想,也许我们能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不,不能,”我换回法文,暗地里冲站在门口的Yves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我们很忙、没空——你看,店里都满员了。”这倒不是谎话,谁让她挑在十二点整冲过啦,Bonne nuit的所有座位已被抢占一空。
她晃了晃方才使我惊醒的罪魁祸首,“噢,你看,我有你的相片——”
话还没说完,相机就到了Yves手上,只见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取出储存卡,再将相机还给试图抢回相机的记者——我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名片——荣清。
“干得好,”我冲他比了个大拇指,“Ms。Rong,您现在可以离开了。”
她勉强又挤出一张笑脸,“好吧,偷拍是我不对——但你看咱们也扯平了就让我采访你三十分钟好不好?——不、二十分钟就够了。”
我不理他,示意Yves送客,这里的动静太大,好几道探询的视线从店里的各个角落射过来。
“——好吧好吧,我是调查过你,谁让你从来不出席华人餐饮业的任何聚会,”她举起双手,放低了声音,“但相信我,我没别的意思——我爱这份工作,我想把中国更好地介绍给整个欧洲——对我的所有冒犯我感到很抱歉,请给我一个采访的机会,二十分钟就够了。”
我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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