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根肋骨》第52章


人命就在他手下消失了。
“朱染。”迟冬至扯了扯他的耳朵,在旁边说,“都有第一次,你别怕。”
朱染回头看看她,“你呢?你第一次的时候怕了没有?”
迟冬至摇摇头,“我还没有过,不过心理准备早就做好了。”
朱染松了一口气,这种感觉不好受,他不敢想象迟冬至做为一个女人来说会怎样过不去这个坎儿。
当然朱染也不好过,最近夜里常常做恶梦,内容一片空白,惊醒后他也暗自庆幸,兴亏过程全没看清,不然有实质内容可以让他梦到,那该有多赅人。
朱染醒来之后就睡不着了,一看时间才晚上十点,想着迟冬至未必会休息这么早,拿着药水敲开了她的房门。
迟冬至果然没有睡,好像是刚刚洗了澡,一边擦头发一边来给他开门,“你怎么过来了?”
朱染晃晃手里的药袋,笑的温良无害,“想让你帮个忙上药。”
“进来吧。”迟冬至把他让进来,自己坐到沙发上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躺下。”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去卧室里穿上内衣,回来让他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上,容易上药。几滴液体流进朱染的耳朵里,迟冬至眼见着他的耳廓红的透亮,有些不明所以。
朱染后悔了,咬着牙忍,他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耳朵,害羞生气激动来情绪全能从耳朵上看出来,被迟冬至这么拉拉揉揉,兴奋的细胞顷刻从耳朵开始窜向身体各处。他稍稍揭起眼角从下向上看迟冬至,她五官长的美,皮肤也好,但可能是常年表情懒洋洋,看着没有什么女人味。但离这么近的距离看又挺有女人味儿,细致处很会长,睫毛、眉型、脸型、唇角弧度还有耳垂都非常漂亮,最挑剔的人也找不出什么毛病。
朱染大着胆把眼睛睁开看她,要说最漂亮的还属鼻子和眼睛,鼻子直挺,鼻尖俏皮的长了一颗小黑痣,眼睛很大,可能是刚刚洗完澡的原因,看起来雾蒙蒙的,嘴巴也很漂亮,嘴巴……
“你看什么呢?”迟冬至推了朱染一把,眼见他脑袋越靠越近,马上要整个埋进她怀里了。
“哦,没什么。”朱染脸也红了,头往后撤了撤,闭上眼睛专心记住她身上的味道。不是女孩子身上普遍的淡淡奶香,而是比奶香更清冽的青草味道,不知是沐浴露还是她的体香,反正很好闻。
在这个晚上,朱染记住了迟冬至的味道,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的魅力,处处可寻却又独一无二。当被一个人的味道迅速占领身体感观时,它将会留下什么样的奇迹?
朱染不知道,他只知道离开她的身边时很遗憾,没呆够,坐在沙发上不提晚了要回家的话。刚刚他睡了太多,又过于贪恋这样软和的迟冬至,坐在这里不愿意走。
他不提要走,迟冬至也不撵他,那件事发生之后迟冬至小心翼翼的呵护他,生怕他落下什么心理阴影,这种事说的简单,做起来真叫一个难,必竟人人都有七情六欲,有喜欢的就有惧怕的,朱染还年青,不能让他带着阴影,导致最后厌烦这个职业。
两人相对无言的坐了一会儿,迟冬至接了一个电话,是梁夏末打来了,算算从聚会她失约开始,他也忍了不少天,现在打来也无可厚非。
因为有朱染在,迟冬至光明正大的找到理由敷衍了梁夏末几句就挂了电话。转头问朱染,“你不困吗?”说完自己打了个哈欠。
朱染笑,“不困,师傅,给我讲讲你工作之后的见闻吧。”
“什么见闻?”
“就是一些很威风的事迹。”
迟冬至很是沉默了一会儿,表情有些严肃,“什么事情都不威风,在你心里威风的事迹,只不过代表着不稳定。我们的社会看着是最太平的,可是背后又是最不太平的,大国难管,贫富差距巨大,这些不稳定因素都不是值得炫耀的资本。”
朱染一愣,真心羞涩了一把,他的觉悟从来就没有迟冬至高。
朱染想了想说,“我们无从判断对错,所以守着这份职业,守好这份职业,就是力所能及的高尚,对吗?”
迟冬至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牵扯话题太深,她说不好。
“我怕过。”朱染看着她,眼睛黑亮有神。“我需要温暖,我会学着抵抗恐惧。”
迟冬至看他说这些话时指尖轻轻颤抖,不知为什么很想把他当孩子一样抱一抱,她也这样做了,摸摸朱染的头,抱在自己怀里,很平和的一个拥抱。
朱染动了动,她说你别动,他就真的不动了,享受这一刻她的怜惘。迟冬至想,这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朱染好像特别开心,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心脏几乎能跳出胸口。“师傅,给我个机会吧,我真的很想好好爱你一回。师傅,你不用回答我,我不想用感动你的方式来赢得你,我想你看着我就可以,看着我努力,考验我,肯定我的存在是必要的,值得你做出某个决定。”
迟冬至愣了愣,又想,我这么个破破烂烂的人,一个拥抱、一个注视而已,竟然也能让你满足成这个样子,你到底是经历的感情太少,还是对我的心意真的这么真诚。
迟冬至茫然了。
第四十六章
对于那天最后的沉默,迟冬至两个星期后就后悔了。她觉得大家都说她是一条道走到黑的人,旁边的路看都不看,现在在她看来朱染简直就是在他面前只有一条路,遇到河当洗澡,碰到南墙当障碍赛。他说让她看着他努力,真就天天能让她看到,就在眼皮子底下。他说让她考验,就挖心掏肝想方设法把自己摆在她面前,让她随时能考验到。
迟冬至最近常常照镜子检查自己,到底也没看出哪地方多了招人喜欢的肉,朱染的攻势猛烈又谨慎,敌退我进敌进我退,迟冬至态度软一点他就蹬鼻子上脸往前蹭一步,迟冬至态度稍微有一点不耐烦,他就装可怜缩到墙角画圈,绝不招人烦,他把迟冬至当成了目标敌人来对待。
真是搞不懂这孩子到底想干什么。
对于她这种连青梅竹马,费尽心力得到的丈夫都能再次失去的人,对于她这种从来没享受过被追求、恋爱经历的人,被人这么热火朝天的一追,真是挺神奇的事情。可她就是觉得想撞墙,当第二天朱染早早敲开她的房门,一本正经的站在房门口发表宣言时,迟冬至真想前面有堵南墙。
“从今天开始,我追求你。”
迟冬至当时想把他捏巴捏巴丢纸篓里扔了,可她知道不能这样做,她是心狠,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朱染,她就是狠不下来心。当那双黑白分明,冲满朝气的眼睛满怀希望的看着她时,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出尔反尔。
那早朱染看她傻愣在当场,还特地提醒她,“你昨天答应我了。”
迟冬至在心里咆哮:我答应你什么了?我只是沉默而已,我只是没想明白搞不清状况而已。然而她刚想解释明白时,朱染笑嘻嘻的走了,一溜就是一整天,等她心情平复下来又再出现。周而复始。
迟冬至心想,这是个聪明的、懂得战术的孩子。
可是孩子,你真的觉得我们有将来吗?
迟冬至依旧这样想着:我要貌没貌要品没品,我家祖宗八辈贫农我还离过婚,我比你大了四岁我还未必能生孩子,你家能接受我吗?你将来不会后悔吗?
玫瑰花又开始每天空降到迟冬至的办公桌上了,这回是明目张胆的,于是她明白了朱染曾经做过什么好事,原来从那么早开始他就筹谋这一切,可能中间也有过很多挣扎,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不了情感,又再次蠢蠢欲动了。
很多次他会不经意路过她的身边,小声轻咳,得到她的注视后会贼兮兮的放出一个挑逗的眼神,站起身坐下来时眼风总会偷偷瞟向她,又怕被人知道,又想明目张胆,像是怀里揣着两个人独有的小秘密一样快乐。迟冬至觉得,换做别人这样对她,这大概就叫骚扰了吧,继而长长叹气,又心软了,这不过是个孩子,过早让他对爱情失望是不是不太人道。
他那么阳光、快乐、充满朝气,对爱情仍有着最美好的憧憬,不应该没得到希望时便先学会失望。不如就让他可劲折腾吧,必竟她也很喜欢看到他的笑容。
迟冬至的心不是铜墙铁壁,会偶尔迷糊陷进朱染给她制造的小崇拜之中,有些惶恐,有些好奇,但每一种念头都代表的不敢碰,却又忍不住一看再看,可一想到自己不爱朱染,又紧紧把那一点好奇压下,慢慢从不想接受变成不配接受不敢接受。因为不爱,所以不配更不敢。
午休时间,迟冬至喝水休息,他写情诗,写完之后传成小纸条给她看。
我的心灵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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