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可乐寻人记》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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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痛了,居然是急性传染性肺炎,由于我是震区来的,拘留所怕传染其他犯人,赶紧把我转移到传染病院的单间,这让我一时不太习惯,因为再也进人帮我摇床了,我夜夜失眠。而且康红最近一次也没来看我,谜底揭穿以后,就连酷爱审问的杨警官也不太来审我了。我只问过他一次,他不耐烦地说,康警官去审瘦子马去了。
康红一连半个月都进来过,想到康红可能真的被别人抢跑了,我心里非常失落。她说等我5年,但加注了这只是可能,这世界上又没有那么多好人好事让我预订了去傲.好去减刑。
这样的孤独等待中也有好处,就是别人来看我更加方便了。由于杨警官打了招呼,加之我现在刚过传染期必须在医院现察三天,所以这三天,来了不少人。
朱亚当来看我了,他让我很震惊,因为地震后他一口流利的汉语,一点都不结巴了。地震期间,他陪着一支由五国人员组成的联合搜救队天天在灾区,他必须不断喊话,不断英译汉、汉译法、德译汉、汉译西,那些指令容不得一点延误,一秒钟都可能是一条人命,十几天的紧张工作下来,他已成为一个汉语强人,还曾经在抢救偃塞湖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那一排排快速的指令从他嘴里发出来,中国人明白,外国人也明白。
我早就说过朱亚当是心理问题,其实他内心十分的不自信,不自信的他总想巴结生活,最后在生活中成了结巴,没想到一段特殊的生活,大地震居然解决了他的颃疾。
他笑着说他已经思考出过去作为假洋鬼子的种种不是了,其实,世上最高级的东西是人性,最优雅的品质是顺其自然。我夸他龟儿子观在真有长进了,问他和冯巴杜怎么样,他说不知道冯巴杜的消息,然后他又指指身边一个女人,那少妇容茂娇好,颇有几分姿色,我看着面熟,可就是想不起是谁。问她,她只是让我猜。但我猜不出来。
来看我的还有毕敬,他现在从大学里辞职了,刚刚去非洲做了个旅行,我大奇,跑那么远干啥子,不怕会被犀牛顶死球了,他不好意思地指指身边,我看见一件衣服凭空飘了过来,不对,不是衣服,是一件衣服里套了个黑妞。
那黑妞中文名字叫白雪,我还记得她是非洲留学生,来过灯火让毕敬帮她寻找到了川剧变脸的秘笈,以此可以光大她们古老的摩多卡部落的脸谱,她是酋长的女儿。毕敬讲演起来滔滔不绝,可从来在女人面前忸怩得很,一直没谈过恋爱,导致我们一度怀疑他的取向问题,不知为何这次和黑妞打得火热,行云流水,进展神速,居然去非洲见过老丈人了,也算是第三世界国家人民大联欢。
不过让我真正吃惊的是另一件事,毕敬悄悄征求我的意见,他能不能改成洲国籍,白雪的酋长爸爸正在部落里大力推行国际化全球化,如果他过去可当酋长助理,几年后就升为副酋长,酋长百年之后,他作为女婿成为新酋长也
有可能。当然这件事还没有最终定,因为部落内部本土派和国际派正激烈},群¥——……蛾¥¥¥群(?)……木!%。翻译成中国话就是,一拔说,老大,咱们绝不能随意改变部落纯粹的血统,这是摩多卡的招牌,是光荣;一拔说,切,其实这上千年来,摩多卡部落是征服了其他很多部落才形成的,早不纯粹,加入个把中国人算什么,何况中国人民一向是非洲人民的好兄弟,一个叫郑和的人开始,一直到现在跑来帮忙修公路的工程队,都是好兄弟。
我问毕敬会不会和黑妞结婚,其实从黑人角度来看她长得挺漂亮的。毕敬他爱她,当然要结婚,不过他又迟疑着问,就是不知道孩子生出来是黄种人还是黑种人。我说都有可能,也可能是黄黑相间,那上学过街就安全了,就是自带斑马线了。
毕敬认真地点着头,好品种。
来看我的还有青青,她面容憔悴,竟苍老了许多,我闻她在北京怎么样,她半天才回答,回来了,不在北京了。我又问她那部青梅最后通过广电总局审查了吗,她低头说,还是没有过,不让播。我又闻兰宝坚尼怎么样了,她哇地哭了,说可乐,我的好可乐,不要再问他了,他不是人……我本不想再问,可见她哭得浑身发抖,心里也难受,便追闻实情,有什么我去给你报仇。青青犹豫再三终于说出她在北京的真实生活。
这才知道,青青在郎导手中从来进演过什么女二号,那角色顶多是个女四号,戏还进拍完她就转到了那高大男子手里,半年后那个兰宝坚尼又把她竞争过来了,青青想好好过日子,也一直以为自己是兰宝坚尼的唯一,进料到其实那兰宝坚尼同时在和七八个女孩子相处。有一天她正在房里,有人敲门,进来几个女人就把青青打了一顿。青青想想在北京一年经过了三四个男人,总不能再换,再换可能人就疯了,加之陆伊典说一定要在兰宝坚尼身上捞点实际的好处,所以也原谅了他。可是有一天跟他去一家高档俱乐部参加派对,玩着玩着兰宝坚尼不见了
,却有个男人过来搂着她,她反抗,那男人笑着说,今天是换妻游戏,你不知道吗。
我俩相对无言,一会儿她就走了,走的时候她说下个月她就结婚了,我吃了一惊,谁。她黯然地笑了笑,那人你认识的,你来婚礼就知道了。我说婚礼我去不了,因为下个月我可能就上山了。青青说谢谢我救了她爸她妈,又说都是她害了我……我伸手拦住,叹了一口气,其实我得谢谢你,没有你,我也不知道什么
叫真爱。
青青走了之后,看着关上的门,想起和她的一幕一幕,泪水默默地流了下来。我怀疑,我现在其实还在爱着她。
还有一个人来了,让我大吃一惊,丁香。丁香一开口,我眼前几乎一黑差点栽倒在床上。杜丘被人打成植物人了,上周刚刚运回省城,正在保守治疗。
杜丘在玉屏混得挺好,因为他看玉神准,为人又义气,有时候帮别人看块小料子连钱都不收,加之丁香家在镇上也有渊源,所以一时就交了不少朋友,大家都叫他丘哥子。可丘哥子因为看得太准,让一些玉家亏了本,不觉也结下一些仇家。有天看完玉后,一个缅甸佬就说他乱了规矩,再这样下去玉石就等于是明卖了。杜丘自夸了一句,有我在,玉石就只有当成西瓜来卖了。
缅甸佬对玉一向奉若神明,就说你这外多人怎么这样说,不尊重玉。上来就推了杜丘一把,丁香上去挡,那缅句就推了丁香一把,杜丘一向视丁香为心头肉,就把那缅甸佬打了一顿。三天后,那缅甸人找了一帮人趁杜丘喝完酒回家的路上,一顿暴打,当时脑壳就开花了,边城晚上又没人,直到早上才发观。可是因血於在脑壳里,就成了植物人了。
杜丘一直说玉比人好,果然他没被玉害,却被人害了。
我赶紧让看守我的小警察联系康红,很久才联系上,她急急赶来,一脸疲倦说刚刚出了趟长差。我央求她能不能在我上山劳改之前看一眼杜丘,也许这一别,就永远看不到我最好的兄弟了奇Qisuu。сom书。康红先说不可以,后来她出去接了一个龟话,不知为何面带喜色,我说我兄弟这样了你却高兴,她才回过神来,说她的案子有结果了。
我是在康红的陪伴下去的省医院,她说因为我的案子已清楚了,可能明天就判下来,所以她也不用回避,经过领导特批,我可以出去三个小时,但只能是三个小时。
即使已成植物人,杜丘躺在床上高大得也像一座山,我很难想象需要多少人才能把这么一个大块头打成植物人,丁香已哭得和泪人一样,她原本就纤细,几天几夜不合眼几乎就成一根柳条了,我让她别伤心,植物人有时也会醒来的,丁香抽泣着说,我知道大哥你是在安慰我,可那些都是电视剧里的东西,我们什么办法都试过了,音乐盘、念报纸、龟疗、回忆他赌玉的故事、甚至还把他抬到赌玉的观场去,就是想让他感受一下气氛……可是都没用,他睡得死死的,医生还说,如果再醒不来,大脑供血不足后就会萎缩,再三个月就没得救了。
我也知道植物人醒来都是文艺片里的东西,黯然说,让我最后看兄弟一次吧,可能明天我就上山了,我们两兄弟最要好了,可是命也最苦了,让我跟他说会儿话吧。我坐下来,盯着杜丘的脸,由于长期昏迷供血不足,他的脸枯黄发干。康红和丁香见我盯着杜丘发呆,悄悄地走出去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其实我有点不知何为悲伤。我只是有点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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