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红尘颠倒》第38章


无声无息地挂了电话。
回到家已是深夜,肖丽还没睡,一见我就扑了上来:“陈……陈杰!”我心里一抖:“陈杰怎么了?”她满脸惊慌:“他刚才就在门外!”我汗毛倒竖,把上下的门锁全锁了个遍,在门镜里看了半天,什么都没有,转身问她:“陈杰来干什么?”她嘴唇直哆嗦:“我也不知道,他……他肯定疯了,一个劲儿地砸门,还说……还说要杀了你!”我强行定了定心神,轻声安慰她:“别怕,有我在,没事。”心想这小王八蛋,前脚刚逃出鬼门关,后脚就来主动找死,真是活腻了。
我一生常处险境,周旋既久,练成了两大绝招:一招叫做“草船借箭”,一招叫做“吹火烧山”。前招是善用资源,在漩涡中浮沉,总有落水之日,这时不能慌,一定要抱紧大树,能爬多高爬多高。后招是嫁祸江东,事事预留地步,一旦灾祸上身,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替罪羔羊。这事我早有准备,一直在王秃子面前造邱大嘴的谣,说邱某心如蛇蝎,坏事做绝,敲寡妇门,挖绝户坟,满城人渣都是他小舅子。在公安系统只手遮天,随时可以调出一个野战军来,想灭谁就灭谁。现在顺势一推,王秃子深信不疑,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斗法了,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谁死了我都高兴。
那天从鹤舞山庄出来,我招招行险,先给曹溪看守所打了一通匿名电话,这是最关键的:一定不能让陈杰死在里面,否则一切都完蛋了。王小山绝非善良之辈,今天能要150万,明天说不定就会要300万,只要这把柄在他手里,非把我活活逼死不可。过了今夜一切都好办,我没有捞人的本事,胡操性可是手眼通天,卑词媚之,厚礼结之,保出来应该不难。这事十分滑稽:送他进去的是我,捞出来的还是我,真他妈吃饱了撑的。不过形势逼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真给他35万,反正近期收入颇丰,一点小钱不在话下。
肖丽还在发抖,我轻轻地搂着她,嘴里轻言细语,一点点宽她的心。她渐渐开朗,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说要跟我喝两杯。这时手机突然响起来,我漫不经心地拿在耳边,听见一个女人说:“魏律师,我叫柳芳,是孙刚的爱人,我想求你……”
我打断她:“你在哪里?”
“在家里,我能不能跟你谈谈?”
我心念急转,在门镜中看了半天,外面毫无动静,这个小区保安严密,24小时有人巡逻,估计陈杰呆不住。想到这里把心一横,大声告诉柳芳:“你等着,我马上过来!”她不住道谢,我掏出电警棍嗒嗒擦了两下,满屋子电光乱闪。想想还是不保险,从架上摘下一把长刀,牢牢抓在手里,心中一下踏实了许多。我告诉肖丽:“你先睡,这案子事关重大,我晚上不回来了。”她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我昂然不顾,推门而出,胸中的浩气沛然莫御。
雨下得越发急了,我狂踩油门,十几分钟开到孙刚楼下,柳芳正站在楼口等我,这女人看上去快40岁了,腰肢臃肿,五官平庸,一身烂萝卜味,我暗暗撇嘴,心想孙刚这王八蛋一辈子周旋花丛,娶个老婆却如此家常。跟着她上了楼,我直奔主题,问她孙刚是怎么被抓的。这女人可怜巴巴地:“我也不知他干了什么,你……你一定要救救他……”
我说不好办啊,青阳公安局长直接派人抓的,看来麻烦了。
她眼圈红了:“你一定要救救他,他有心脏病,万一……”
我叹了口气:“我尽力而为,不过你要做好准备,容留、介绍卖淫罪可不是玩的,情节轻微判一年,严重的5年以上,唉,孙刚怎么会这么傻?”
柳芳眼泪长流:“我给你钱,只要能救他出来,我卖房子,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我狞笑,拿腔拿调地告诉她:“钱嘛,不是问题;办法呢,也不是没有,只要你……,我明天就可以把他放出来。”说完扭头看了看她,柳芳抱着肩膀轻轻啜泣,我阴阴一笑,心中邪气大发,一把将她搂了过来。她立刻僵住了,满脸惊愕之色,我毫不顾忌,在她臃肿的腰间摸了两把,心里像揭开了一个厚厚的痂,既痛且快又恶心,中有仇恨刻骨。柳芳抖得像块凉粉,不过丝毫没有挣开的表示,我笑着问她:“你会不会做辣子鸡?”
“会。”她神色慌乱而迷茫。
“去,给我做个辣子鸡!”我粗俗地说,“我他妈饿坏了。”
(二十五)
世上没有丑男人,只有猥琐的男人。也没有坏女人,只有经不起诱惑的女人。我相貌平平,一辈子没当过帅哥,离婚前陈慧经常说我“面目可憎,语言无味”,说自己瞎了眼,千挑万拣,竟然找了我这么个黑不溜秋的东西,茄子不像茄子,萝卜不像萝卜,煮遍山珍海味配不成菜。说得我无地自容,低头长叹,自尊心受伤极大。这些年渐老渐衰,头也秃了,脸皮也糙了,形象越发不堪,魅力却有增无减,身边总有美女围着转,还经常叫我“老帅哥”,这话算得上肉麻,喝高了我也会沾沾自喜,觉得自己真是越老越帅,酒醒之后往往苦笑,想我算什么帅哥,我兜里的人民币才是真的帅哥。
在通发旅馆跟姚天成吃饭,叫了两个美女作陪。我谈兴大发,绘声绘色地讲起了本市的几个著名案例:有个变态的小学教师,长期猥亵班上的小姑娘,最后被家长告发,由检察院正式提起公诉,这是奸淫幼女罪,起诉书写得极有文采,对该老师的行为描绘了足有几十行,有顶擦,有抠摸,有舔舐,令人读后脸热心跳。另外一个案例性质差不多:有个卖月饼的女老板,大概40岁左右,正是如狼似虎、坐地吸土的好年华,因为丈夫的硬件长期不达标,愤然离婚,从社会上招了4个小伙子,个个一脸青春痘,名义上是私人助理,其实不过是泄火良药。有一天这富婆豪气大发,在华胥宾馆开了个总统套,把这4味药材全弄上了床,捂着大被拼命熬药,也是活该事发,熬到半夜,该富婆忽然体力不支,哎呀一声惨叫,两眼翻白,直挺挺昏了过去。几根药材吓得药性全失,掐人中、捶胸口,更有贴心人嘴对嘴做人工呼吸,折腾半天没救活,情急之下想起一句名言:有困难,找警察。七手八脚地拨弄了110,几分钟后警察夺门而入,那富婆恰好苏醒,媚眼如丝,娇躯难支,身上药汤横流,地上的卫生纸堆积如山。这年头的警察多少都懂点法,知道这事性质不对,立马把人铐了起来,青阳分局的陈局长闻言大喜,驱车直奔作案现场,声色俱厉地训斥:“这是犯罪!知道不?聚众淫乱罪!知道不?至少判3年!知道不?”还号称要让记者前来监督,那富婆又羞又怕,一身瘫软,跟陈局长密谋半天,据说给了一张7位数的支票,最后平安大吉,由几根药材横着抬了出去,其意深有不足,估计回家后定要继续熬药,大肚窄口三尺罐,猛火煮烂百草精,仙丹指日可成,服后永得长生。
姚天成听得津津有味,该谈正事了,他施个眼色,两位美女知趣地走出去,他直奔主题,问我转移财产有几种方法。这话题太有意思了,我这些年精研公司法和破产法,绝对算得上资深人士,对转移财产尤有心得,不过处世如垂钓,大鱼还在水底,不必急急出钩。我笑而不答,问他到底是什么事。姚天成鬼鬼祟祟地:“我朋友开了个公司,最近弄了四五千万,货全部出手了,但不想付钱,你有什么办法?”我豁然开朗,心想什么他妈的狗屁朋友,肯定是这厮自己的事。估计是从通发集团弄到钱了,想找个安全通道汇出去。上次我们合伙黑了老丁一盘,这老厮到底不好欺负,很快就把刘亚男拢络好了,转过身就变成了疯狗,在市里、省里到处告状,检举信写了几十封,大有把天捅漏的架势。现在工委派了工作队,审计署派了审计组,十几年的陈账都翻了出来,整个通发集团乱成了一锅粥,弄得人人自危,
我慢慢地呷着啤酒,先给他分析法条,说破产清算有个半年的期限,6个月内转移的财产无效,要追回来重新瓜分。所以要趁早动手,投资也好,买单也好,只要能把钱转出去,熬过6个月再申请破产清算,肯定没有问题。他连连摇头:“不行,时间太长!半年之后,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我说那就诉讼好了,只要法院判决一出,立马执行,最多两个月就能搞定。他有点疑惑:“行吗?怎么操作?”
我严肃起来,抬手指了指四壁:“这里没装窃听器吧?”他皱眉:“当然没有,谁他妈敢?”我点点头,直戳他的痛处:“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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