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横生 作者:谦少》第78章


他只能靠自己。
他从小就知道,真正杀人不见血的,不是世仇家的杀手,不是战场,不是政界的敌人,而是自己人。
而他这次回家,要对付的,就是自己人。
当然,他是夏宸,他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他之所以说得这般凶险。其实是在用他从夏知非那里学来的最致命的一招——动之以情。也就是陆之栩当初说的那句: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吗?
因为,见惯了陆非夏明知下房就挨修理还要上房揭瓦的犯二事迹。他深深地明白,对于陆之栩这种性格的人,绝对不能晓之以理。
因为喜欢一个人,是讲不了道理的。
第 114 章 。。。
这天下午意外地很晴朗;天气是在南方少见的干冷。
宝宝阔别花园里的花儿太久;整个下午都呆在花园里,陆之栩不放心;一直跟在花园里照顾宝宝。其实他冬天特别不喜欢出门,因为讨厌穿得臃肿。
夏宸应宝宝要求;在厨房里烤布丁,干活的间隙出门来看了一眼;发现陆之栩竟然只穿了一件薄大衣就在院子里和宝宝踩雪。
夏宸同学默默地折回房间里,拿了一件大羽绒外套出来。
这件外套是陆之栩的一大败笔——他看了一场秀;觉得那些裹得像北极熊一样的男模十分英挺帅气,心向往之。于是一时头脑发热,买了这么一件完全和他这个人的身形背道而驰的大羽绒服回来。
宝宝看花看得正开心;抬头看见夏宸正拿着一件衣服;像拉着一张网的渔夫一样走过来。夏宸朝宝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宝宝机灵地笑了起来。
等到陆之栩听到背后的声音,拔腿想跑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夏宸同学出手如电,迅速地用羽绒服裹住了他,轻而易举地制止了他的反抗,把他按在怀里,故作愠怒地皱眉问:“老师刚刚不是还说自己穿了羽绒服出来的?”
刚刚,是指夏宸同学在厨房里烤布丁的时候,陆之栩跟着宝宝出门,夏宸问他穿了衣服没,陆老师眼都不眨地撒谎:“我穿了羽绒服。”
明知夏宸只要出门一看就知道自己在撒谎了,却还要撒这个谎,这不是有恃无恐是什么?
陆教授被夏宸用羽绒服裹得紧紧的,挣扎不开,兼之谎言被拆穿,顿时恼羞成怒,十分不高兴地嚷着:“放开我,我生气了。”
“该生气的是我吧?”夏宸耐心地和他讲道理:“老师身体本来就不好,生病了的话,谁来照顾?”
“不是有你吗?”陆教授还在挣扎。
夏宸同学叹了一口气。
“老师,把羽绒服穿上,等会进来吃布丁。”
陆教授摆出大义凛然的架势:“我不穿。”
夏宸同学皱了眉头,神色凝重地看着陆之栩。
某人犹在大叫:“我不穿,这衣服丑死了,死也不啊……你干什么!”
夏宸同学熟练地、驾轻就熟地,一把扛起用羽绒服裹住的陆教授,大踏步往房子里走去,宝宝看完热闹,准备继续摆弄那些花儿,夏宸同学温和声音传来:
“宝宝,回家吃布丁。”

陆之栩被放在沙发上,挣扎了半天,刚有点爬起来的意思,夏宸吩咐宝宝:“先去洗手。”然后,压住了好不容易爬起来的陆教授。
陆之栩被裹得像一只蚕蛹,躺在沙发上,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夏宸一条腿跪在沙发上,手撑在陆之栩脸旁边,神色温柔地俯视着他。
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陆教授脸颊上亲了一口。
“老师,洗手吃东西。”
说完这句话,温和的、淡然的夏宸同学,就从容地走开了。
陆之栩震惊了。
反应过来之后,他十分愤怒地从蚕蛹里挣扎出来——开什么玩笑,自己没日没夜地看林佑栖的收藏,怎么能派不上用场,被一个比自己小七八岁的学生压在沙发上,算是怎么回事?
而且,当初夏宸不是还在李祝融面前说过这件事吗?什么“一切还没成定论”,让李祝融给他留点余地,难道不是甘居下位的意思吗?
做人不能不讲信用啊!

下午来了个客人。
林佑栖是医学院的头把刀,又是太后一样颐指气使的性格,摸鱼是常有的事。医学院院长是他恩师谷成阳,已经半退休了,平常不怎么管事。真正管事的是副院长吴乾,这位仁兄正是林佑栖直系师兄,被林佑栖从大学一直欺压到毕业,留校工作了还是逃不出林佑栖的手掌心。林佑栖不找他的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他哪里还敢去摸林佑栖的老虎屁股。
所以,林太后作为一只明亮的电灯泡、一个风雨无阻的牌友、以及一个蹭吃蹭喝的吃货(陆之栩点评),再次入驻了陆家。
陆之栩平时对他很不耐烦,但是在这时候,急需他的帮助,所以他一出现,陆教授就很开心很殷勤地端了一小盘布丁给他吃。
林太后对陆之栩了解得很,深知他这表现一定是有求于人。而且,别看他现在和颜悦色地让你吃布丁,要是你不答应帮他忙,他能把盘子都盖到你脸上。
但是,林太后并不怕他,因为林太后的秉性,和陆妖孽是差不多的。两人在一起,谁也吃不了亏。
所以,林佑栖任由陆之栩拖着,两个人鬼鬼祟祟地溜到了楼上的影音室里,就林佑栖的那些秘密收藏,进行了一番“学术”上的交流。
讨论到下午四点,两人才又鬼鬼祟祟地溜了下来,把盘子还给了夏宸。
夏宸洗了这只落单的盘子,擦了手,出来问这两位坐在沙发上的、神色诡异的教授:“老师觉得无聊的话,就玩一会牌吧。”
“我不玩牌,”林太后一脸正义:“太堕落了。”
“那你以后就别玩了,顺便把以前赢的钱退回来,那是赃款。”陆之栩悠然自得地躺在沙发上。
“要是许煦也在就好了,那就可以玩麻将了。”林太后光明正大地转移了话题:“牌在哪呢?”
他只是忽然想起许煦,所以提了一句。
夏宸在陆之栩面前,说的是许煦在重症监护室,却并没有说重症监护室都救不了他。至于林太后,他只知道许煦进了医院,并不知道有这么严重。
如果今天上午夏宸同学没有就陆之栩的生命安全和李祝融进行一番“探讨”的话,他们其实是可以见到许煦的。
但现在不行了。
李祝融这种人,从不畏惧和任何人为敌,他现在关起门来治许煦,一点消息都透不出来。他知道许煦除了他还有两三个知己好友。但是,他一个都不会放进来。
电视剧里常演,受了脑部重击的人,要么失忆,要么变成植物人,反正都是旷日持久的。
但是许煦没有。
他只是一味地在生死线上徘徊,一次次被拉回来。医生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书,他变不成植物人,也失不了忆。最大的可能是死。
而这些,林佑栖和陆之栩,他们都不知道。

最适合三个人玩的牌,无疑是斗地主。
这种运动已经普及了整个C大的教师界,有传言说C大即将在学校内网办一场斗地主争霸赛,参赛选手都是老师,冠军还有奖金。
别的学院不知道,但是医学院办这个比赛的话,奖金一定是林佑栖的。
这个下午,林佑栖屡战屡胜,夏宸为了让陆之栩赢几盘,频繁地当地主,好让陆之栩和林佑栖当战友。但是,林佑栖对自己的合作伙伴很是不满,屡次嘲笑陆之栩:“你怎么不用四个二把两个王带出来啊?”
陆之栩听得险些掀桌子,吃完晚饭就把林佑栖赶了出去。
这天晚上,陆之栩跑到了楼上夏宸的卧室。
他这人别扭得很,站在夏宸卧室门口,也不敲门,就傻站着,夏宸同学出来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老师,你怎么在这里?我正好要去找你呢。”
陆之栩一脸凝重,不像是来偷袭的,倒像是来自首的。
“找我干嘛?”
夏宸没有回答,他只是抓住了陆之栩的手腕,把他拉进了卧室里。
“老师,你也睡不着的话,来聊聊天吧。”

喜欢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能让人做很多平时绝不会做的事,还觉得兴趣盎然。
两个人就这样躺在一起,聊一些有的没的,说自己做过的事,遇到过的人,去过的地方,看过的风景……
有很多话,明明和别人也是可以说的,别人也是听得懂的。但就是从没说出口过。
就好像,很多年前,你在某个颓败的院子里,发现一丛开得正盛的太阳花,那一幕你记在心里,却从来没有说给别人。又过了很久,你遇上一个人,他也许不知道太阳花是什么,但是,你就愿意说给他听。
那些年轻晦涩的往事,没有完成的梦想,一直想去的地方……
并没有光芒万丈,也没有非说不可。
即使和最亲的人,也没有轻易说出口的那些话。
但是因为听的人是他,所以你才愿意说。
因为你相信他会懂。
人活一世,总得有个人,看得懂你微笑的弧度,听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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