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顺眼和看对眼》第3章

小孩不说话了，缩回来扑进萧贤的怀里，脑袋在胸口蹭啊蹭：“哥哥陪我玩，才不要去。”萧贤觉得身上一重，下意识搂住了这肉团子，顺着话拒绝了。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结果天黑了要回去屋子里的时候，祁连初趁大家不注意，贴到那个吵着要萧贤陪着玩的女孩身后，迅速扯掉了她裙子后面当装饰的蝴蝶结，还把带子塞到没反应过来的萧贤手里。
“哇！”女孩回过头看到了自己散掉的蝴蝶结，顿时哭了起来，本来就不高兴萧贤不肯和她玩，还被欺负了，流着眼泪就去跟大人告状了。
萧贤百口莫辩，尤其是宴会结束后祁连初还在旁边装无辜舔着勺子上的奶油，弯弯嘴角把他的那份蛋糕也吃了。
他彻底后悔了，就不该相信这心机鬼！而并没有预料到的是，之后的十几年，他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看心机鬼不顺眼，却控制不住自己心软，啧啧，真活该。
【体测】
与萧贤不同，祁连初是个不折不扣的优等生，头脑发达、四肢不协调那种。
这也能在小时候骗得萧贤嗷嗷叫的事迹中可体现出来。
从小到大，就算萧贤再不情愿，也得承认比别的根本比不过，除了体育。这算是唯一一处比那家伙强的，小学、初中都是校队主力的萧贤，每每赢了比赛，就爱找祁连初炫耀，说自己进攻多厉害得了多少分诸如此类。
呃，虽然很多时候都会被用成绩单晒回来，但是萧贤依旧乐此不疲。无他，就只是想看到对方吃瘪，哪怕一次都好啊！
单纯的萧贤并没有认识到根本就是他自己的原因，才屡屡在对方面前吃亏（？）
而上了高中，要不是萧贤对做体育特长生没什么兴趣，而且家里的生意以后也得他接手，不然他早就被教练挖走了，根本不会沦落到还是和祁连初一个班当同桌。
不过，他很快就找到了平衡点，因为旁边这家伙很快就要面临升学以来的大危机了。
这所学校是城里数一数二的重点，因此尤其看重学生的综合素质，也就是学习锻炼两手抓。除了平日的体育课、夏冬慢跑，还有一年一次的体测。这可是毫不马虎的关乎毕业的测试，其中包含了大多数学生闻之色变的2000米。
当然，萧贤从不担心，这个距离对他来说小菜一碟，跑多几圈都只是喘气厉害了些，可对于某个从小被拖着绕房子跑一两圈都会手脚发软的家伙而言，的确是个艰苦的挑战。
这不，扭头看了看场边愁眉苦脸的人，萧贤按捺住自己心头的雀跃，顾不得浑身是汗，走过去挑眉道：“加油啊，可别不及格了。”
面前的家伙还是自顾自用脚尖在地上画圈圈，扬起些许沙尘，等萧贤开口准备揶揄多几句的时候，才抬头打断了他的话：“我会努力的。”
萧贤一下子哽住了，对上那双桃花眼里前所未有的认真，不知为何慌乱起来，嗫嚅道：“那……你……”最后犹豫再三，还是把快要从嘴里蹦出的“别逞强”咽进喉头，不自觉摸了摸鼻尖。
对方歪头咧嘴笑了，两颗小虎牙若隐若现，然后他直起身来扭了扭腰，似乎觉得萧贤这副赤裸着上身的样子不能入眼，把自己的毛巾扔了过来，蹙眉说着：“擦一擦，很容易着凉。”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又没有几块肉，秀什么秀。”
自认身材不错，还是挺有肌肉的萧贤听到了前半句，心里还有些小感动，后半句没完，他就忍不住反驳：“最起码比你好。”话虽如此，他还是拿起毛巾把滑落的汗水擦干，回头找着自己的包掏出备用的上衣换上。
“下一组准备啦！”起跑线那边的老师对着小喇叭开喊，萧贤的视线下意识落到了祁连初的脸上，而对方也看过来，眯着眼戏谑说：“要是你在外面陪着我跑，我可能会更快哦。”“别想了，自个跑去。”萧贤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出乎意料地没得到回应，对方只是做了个鬼脸就走开了。
这家伙……萧贤拨弄着额头湿透的头发，盯着高高瘦瘦的一只慢悠悠晃过去，看他站在跑道上做好准备姿势。“砰——”发令枪响了，一组人就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落在最后的果然还是祁连初，不仅跑得慢，起步的反应也是差很多。萧贤叹了口气，目光却不由自主追随着对方的身影。
纤细的手脚在有节奏地摆动，少年的呼吸似乎沉重了些，本来抿紧的嘴唇微微张开，胸口也带有一定幅度上下起伏。而下午的阳光还比较刺眼，照在汗水浸润的皮肤上意外显出光泽，让人不禁想象去触碰会是如何柔韧的感觉。
“啊啊啊！”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萧贤强迫自己收回不知放飞到哪去的思绪，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怎么老有奇怪的念头。然而并没有纠结多久，他就皱起眉头，被对方越发缓慢的步履夺走了心神。
不知不觉已经是倒数第二圈，祁连初明显非常疲累，喘着粗气费力挪动双腿，还是忍不住稍微停下一会，深呼吸几次才又继续奔跑。
萧贤倚在看台栏杆上，心里隐约有点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要去刺激对方，本来就知道这家伙不擅长体育，这下的确是逞强了吧。或者，真的该陪着他跑，给他多点鼓励？
脑子里一团乱麻，身体却很诚实，萧贤从看台上下来，在外围绕着跑道追上了在另一边的祁连初。对方注意到他过来，有些惊讶，很快就被兴奋取代，用气音喊了他的名字。
也不在乎什么“小贤贤”的昵称，萧贤做了个口型，示意他认真跑，放慢步子跟在身旁。
弯道，直道，弯道……在萧贤的陪伴下，也许真的有鼓励作用，祁连初来到了最后50米。拼了最后一点力气，他卡着及格线的时间冲过终点，随即弯下腰咳嗽起来。
萧贤吓了一跳，赶紧上去搀扶，对方就顺势倒进他怀里。两个大男孩搂在一起汗津津的，理应挺难受，可萧贤只留意到了手底的人在发抖，摸了一把额头还是冷的。“跑得不舒服就别那么拼啊。”将人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来，他快步走向一旁的帐篷，那里有学校安排的校医。
被说教了一番，祁连初乖乖喝下了葡萄糖，躺在长椅上闭着眼休息。萧贤也放松下来，刚刚真的一瞬间很害怕这家伙身体会不会出岔子，现在看来只是用力过猛太累了。想了想，他坐在祁连初的腿边，也不看自己的成绩，就待着偶尔给擦个汗。
平日里吵吵闹闹的人，安静躺着的时候眉眼间有几分脆弱。萧贤的耳根一如既往地发热了，他尴尬地将目光从对方的脸上移开，喉结不甚自然地滑动了几下。突然，手被握住了，微凉的掌心相触，耳边传来那人有气无力但夹杂着喜悦的声音：“你看，我跑完了。”
“下次你再逞强……”萧贤语气里满满的不赞同，但对方摇摇头，止住了他未说完的话。祁连初的眼眶有些红，相反笑容很灿烂：“谢谢你陪着我啊，小贤贤～”
不想和他斗嘴，萧贤瞥了一眼，还是不忍，支支吾吾转移话题：“待会回家的时候……我背你回去。”像是怕对方误会一样，赶紧解释说：“反正你也走不动了。”
手心被留着短短指甲的指尖挠了挠，有些发痒，弄得萧贤瑟缩了一下。
“好啊。”
之后过去了很久，萧贤还记得那天的一路无言，背上的人原来那么轻，那么软。
【文理分科】
“小贤贤，你打算去理科班吗？”
咬碎了嘴里冰凉的一块，萧贤转过头去看，刚刚提出询问的人趴在窗台上伸出手，就像想要抓住天上飘散的云一样。
他沉吟片刻，将快要融化流到手上的半只
冰棒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而背后的教室里，同学们都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自己要去哪边，文理分科已经提上了日程。
萧贤靠着墙边，眼角余光里那个不安分的家伙对天空失去了兴趣，现在像在端详着手心的纹路。他开口回答：“应该是吧。”
本来就弯曲的脊背似乎又塌了下去几分，对方的嗓音里透出低落的意味：“唉……这样我们就不能继续一起了。”“这不是挺好吗？”觉得能够暂时摆脱一向看不顺眼的人了，萧贤打了个响指，对此颇为满意。
祁连初侧着头，伸手去碰他的脸，被不耐烦推开也不生气：“你就那么讨厌我吗？”那双桃花眼里水波流转，就像戏台上控诉负心人的旦角一样的眼神。
“够了。”萧贤撇撇嘴，看不惯这家伙装出来的可怜样，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