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你的衡量标准是什么了。”小伙儿把水一饮而尽,用手背抹了一下嘴,“盛泽你认识吧?”
听到这个许久未有联系的名字,陈哉就紧皱眉头:“嗯。”
“他会出庭作证,证明邯墨做了假证。”小律师直接把这句话撩出来,干净利落。
陈哉心里咣当一声,刚想开口骂一句脏话,病房的门忽然就被打开了,闯进来的居然是邯爸邯妈。俩老一上来,紧紧盯着小律师:“盛泽是邯墨带的助手!!他凭什么指责我儿子!我儿子没做假证没做假证!”
邯妈一进来就大嗓门地吼,陈哉在旁边皱着眉头瞧她。
小律师也是颇明理的人,就不待见邯妈了,瞧了她一眼,放话下去:“你不是我的委托人,我无法告知你详情。”说着就板着脸孔起来,回头瞧了一眼陈哉,“那我先走了,还有什么事情我会转告给你的。”
脚步没走出两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又问了一句陈哉:“我再争取去看守所看一下邯墨,你有什么想跟他说的吗?”
就看着陈哉了,直接无视俩老。
邯妈在那边尴尬又难堪,眼泪都出来了。明显是想说话的——她当然有很多想说的,可怎么开口?
陈哉看着邯妈的样子突然有些难受,再去看邯爸,这个老实的老人已经布满了白发。邯墨的事儿,无疑操碎了他们的心。邯妈的脾气她知道,多傲气,还有点不可一世,上次能在酒店就这么下跪了,想想,也挺可怜。
陈哉无疑已经为自己争回了一口气,气争回了,便觉得大多都可以别那么计较了。抬头看着小律师说:“如果见着邯墨了,就说……我们所有人都在外面安心地等他。两边父母都挺好的,我也挺好的,让他安心。”说完了,转头去看邯爸邯妈,顿默了一下,“爸妈,还有什么话,跟这位律师交代了吧……”
这声爸妈,让邯爸邯妈浑身一颤,回头去看陈哉,那眼神,涌出的感情太多了,真不是随便就能分析得了的。
“陈哉……”邯妈抖着声音叫了一声,眼角的皱纹全部化了开来。他们定是火急火燎地来到这儿的,额头上挂满了汗珠,衣襟都湿透了,嘴唇都是干裂的,叫完这一声,邯妈便挺着身子立在那儿没动了,就这么看着陈哉,看得满眼泪痕。
谁都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谁都无法理解她此刻的心情,这是极其复杂又百转千回的心态,把所有的情绪膨胀到了极点。一句话也说不出,一个动作都做不了,这样的伫立持续了很长的时间,邯妈终于踏步上去,蹲下身子,握着陈哉的手,一句话,哽咽的一句话:“妈以前对不起你……”
陈哉也没说话。抬起头,把视线落在了窗户外。
要原谅一个人其实很简单。要放下曾经很计较的事情也很简单——必是经历过大痛,回首时,看看有谁是不离不弃的。
榕树茂盛,阳光滤过光斑。陈哉总有个盼头,总觉得……邯墨……好像快回来了。
93】梁姐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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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总得有个结局,可生活不是。生活没有结局,你以为的结束其实都会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开始,就在无数的开始中蜿蜒前行,或慢或快,生命不息,生活不止。
陈哉坐在小阳台的藤椅上写信。旁边的画架上摆满了多肉植物。一盆挨着一盆,叶尖儿泛着微微的嫩红色,肉嘟嘟的,似乎充满了水份。陈哉刚给这些植物浇过水,散发着一股湿湿的泥土味。
藤椅微微的摇,在这十八层高楼上,俯瞰下面的街道,楼房伫立,远处的高架旋绕,人生百态。
写着写着陈哉便觉得有些口渴,将信纸放在藤椅上,签字笔压在上面,进屋倒水喝了。
阳台上有风,吹得信纸一掀一掀,信纸白,字迹黑——————
喂,
小律师又来过了,说下个月一审。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你爸妈,他们都很紧张。但在我面前又把这份紧张给压抑住了。
我想,我不会来看一审的开庭。我便在家里,照常的起床,买菜,做饭,码字,看你的书,打扫屋子,晚上看会儿电视就睡觉。不去了。
这是我搬回我们的家第五天。空调吹久了膝盖还有些疼,晚上躺在卧室的时候我便会忍不住想,完了,以后我们背入式做爱,我的膝盖怕是受不了了。
我买了新的麻将席,铺在床上,很凉。我妈还拿来了很多的荔枝,我全部放在了冰冻箱里,冻得硬硬的,但是稍微融化一点又软软的,比冰棍解暑好吃多了。我拿给楼上的吴芃辈了一些,他吃得手舞足蹈的。我想,等你回来,你肯定也会很喜欢吃。
昨天我爸妈跟你爸妈坐在一起吃了个饭,气氛融洽,所有的事情在你不在的时候全部给翻篇过去了。我爸妈很爱我,你爸妈很爱你,而你和我很相爱,所以……最后谁都可以得到原谅。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特苦命,有时候我又觉得我们特幸运,尤其是我。
邯墨,我幻想过你回来的日子,我们谁都别说话,就窝在沙发上抱一会儿,如果你当时不饿不累,我建议我们直接去卧室里酣畅淋漓地做一场爱。我睡不着的时候时常翻看我们结婚时候的录音带,看着看着,整间屋子便充满了你和我的回忆。
我想你,包括内心,包括身体。
……
信纸下面还有很多空白,陈哉没有写下去。
签字笔压着信纸,藤椅静静地躺在小阳台上。外头的天空会时不时地盘旋过一群鸽子,鸽子是对面的人家养的,每天早晨定时的放飞,一大群绕着小区的上空盘旋,盘旋了一圈又一圈,又乖顺地回去了。
陈哉记得,邯墨在的时候时常会抱着她坐在藤椅上看,邯墨仰起头的时候,喉结会很凸出,诱人得很,他的眼睛也亮亮的。
陈哉坐在他旁边就喜欢打趣:“一大群油光发亮,嫩嫩酥酥的乳鸽在天上飞啊~~”
邯墨便笑岔了气,搂住她,又亲又摸。后面的事儿便是水到渠成的,扛着陈哉回卧室滚床单去了。
想起来,心里就发酸,还发痒。
陈哉喝了半杯温水下去,挠着头发准备回小阳台,还没走几步路,门铃就响了。跑过去打开可视频的对话机一看——
嗯?梁姐?
这可是稀客。
陈哉心里疑惑,将门打开。梁姐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外,看着陈哉,手伸过来,捧着陈哉的脸蛋揉了揉:“可怜的弟妹啊……”
她们不熟,陈哉不喜这种自来熟。
梁姐拎着大包小包地进来,自说自话地换了鞋子,将东西拎到茶几上,顾自扒在中央空调上吹风,一头酒红的的短卷发,跟西兰花似的盛开着,看着陈哉,皱着眉毛,很是关切:“邯墨有好消息没?我听说下个月就一审了?哎呦,现在网上的人都在骂,这事儿摆明儿就黑!”一顿,瞧着陈哉直摇头,“可怜你了,弟妹……”
她们……好像,不熟吧?
陈哉_:“……”
梁姐接下来一句话倒是直接开门见山:“我今天是为了你生孩子这件事儿来的!”
陈哉心里一顿狂抖:“啊???”
94】梁姐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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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姐接下来一句话倒是直接开门见山:“我今天是为了你生孩子这件事儿来的!”
陈哉心里一顿狂抖:“啊???”
梁姐点头,把陈哉拉过来坐在沙发上,自己则坐在她的旁边,将陈哉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膝盖上握着:“弟妹……嗯,上次我们在超市碰着,那会儿你跟邯墨吵架来着?后来我回家想来想去,便觉得你一定是误会我了。”
陈哉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懵懵懂懂地又“啊”了一声。
“那会儿我提到邯墨那小子把你的病例给我看……你不是很生气嘛,就那回……”梁姐有点不好意思地提醒。
“啊……”陈哉想起来了,挠了挠头,“好久了,都快记不起来了。”
是真的快记不起来了。
这话题挺尴尬,梁姐还是想解释:“上回我见你挺难过的,可能怪邯墨把这么私密的东西给我看,又可能误以为邯墨把你的病例给我看是迫不及待要给孩子,是这样想的么?”
陈哉干笑不语。这个话题,终究不太能让她接受。隐隐的,仍有些顾忌。
梁姐看陈哉这反应便能猜透一二分:“你别顾忌这话题。跟我有什么好顾忌的,我也是女人啊,比你大,邯墨都叫我一声梁姐呢。我没离职前做妇科的,我也知道你这类病,心里肯定很受影响。所以啊,我要说的是,上回你真误会了。邯墨确实是把你的病历拿给我看过,也向我咨询过,但绝不是为了你能不能生孩子的事儿,而是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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