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氤氲》第61章

“望着那孤单而又哀伤的身影，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混蛋。我怔在不远处，却不敢去面对他。
“冰月之下，那幽怨的目光投来，仿佛一柄柄利剑深深地刺进我的心里，让我无法呼吸······好痛······好痛······”
夜风轻吟，问明月情几许。断肠处，咫尺天涯。相望泪眼，思念无绝期。
曾记否，轻萤流舞，月下鸳盟？风过处，逝如烟，天涯渺无岸，双双不知归处。
这一刻，坚强的内心终于忍不住哭泣。泪水顺着雪腮滑落，激起一阵阵悲伤的涟漪。
月色溟濛，一个世界，两个灵魂，沉默，心动。
终于明白压抑在内心的感情，绵绵无尽的情思交织相缠，剪不断，理不清，已经无法自拔。
“对不起······”温言软语，仿佛甜饴滋润着悲伤的玉心。
月影憧憧，雪白的月光下，晶莹的泪水潸然而下。她噙泪笑着，不顾一切地扑入他的怀里。
不管未来如何，至少在这刻，两个人一条心。相濡以沫，至死不悔。
“从那夜之后，我们的关系又恢复如初。然而我却低估了女人妒恨的力量。因为我的遗弃，小慧愈加的嫉恨小忧，欺负她更胜从前。可是，这些我却一直都不知道，以为她过得很幸福，殊不知，她却将伤痕深深地隐藏在内心，一个人默默地承担着。
“终于，我不愿发生的事发生了。小慧串通几个流氓竟欲强暴小忧，幸好我及时赶到。那一次，她哭了，第一次哭得那么伤心。从那一刻起，我就在内心暗下决心，绝对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哪怕牺牲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从此之后，我几乎时刻都守护在她的身旁，保护她。渐渐地，村子里的人离我们越来越远，我们好像被遗弃了一般，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我们，虽然那种滋味很不好受，但是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没人再欺负我们。”
紫雾凄淡地诉说着，抬头静静地望着天边，关于那段尘封的往事，他似乎根本不愿提及，他沉默了好一会而，才又继续道：“宿命就是那么残酷，他从来不会去顾念谁的死活，只要他喜欢，可以随时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悲剧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在你认为一切都会很圆满的时候，它总是悄无声息的钻出，绞断所有的幸福，它好像在嫉恨着什么，自己得不到的任何人也别想得到。
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原本较为平静的村子忽然陷入了混乱。那个夜晚，死了很多人。有人悲，有人喜，悲喜各半，却终不知命数。
熊家少爷和他那帮恶奴不知被何人杀死。许多亲邻都欣喜不已，而熊家那边却悲痛欲绝，誓言一定要将凶手碎尸万段。那一夜，灯火通明，众人通宵达旦地寻找着那未知的凶手。虽然许多人都不是自愿，但是慑于熊家实力，却不得不冒着冰寒找寻。
黎明时分，找寻的人愈来愈少，村人倦怠不已，纷纷回家休息。紫雾也随众人散了，可是就在离他家半里之遥，他忽而看到地上横躺着一个满身鲜红的男子，就连那头发也是血红之色。
紫雾又惊又怕，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终于看清，那男子遍体鳞伤，背上胸口，皮肉翻绽，深可见骨，鲜血似泉水流淌不绝。
紫雾蹑手蹑脚地走过去，伸手探他鼻息，虽然气息很微弱，但是至少他还活着。紫雾怔愣地望着他，纵然他与这红发男子并不相识，望着他却心生熟稔之感，仿佛与他相识很久。
他左右相顾一眼，见四下无人，急忙连拖带拽把他带到五里之外的山洞，随而有匆匆跑回家里，拾了些布带，又采了些许草药为他包扎伤口。
在紫雾精心照顾下，不出半个月，红发男子便从昏迷中醒来。难男子很奇怪，纵然紫雾救了他，可是他还是表现出对人的不信任，总是冷言冷语。紫雾也不计较，只是微笑着。
后来过了不多久，红发男子的行踪被小忧发现。虽然后来有杀她之心，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终究没有下手。小忧虽然对这陌生男子畏惧不已，可是由于紫雾与他关系甚密，也鼓起勇气试图接近他。
经过半年的相处，红发男子对他们兄妹二人渐生信任之感，同时也习惯于与他二人相处。可能是孤单的时间长了，想找一个真正可以说真心话的人了吧！
红发男子告诉了他们自己的来历。原来他是妖界十大少王之一的红莲。半年之前，被妖后十大将围攻，虽然拼尽全力逃脱，却也是遍体鳞伤。刚逃出妖界，便碰到熊家那帮恶徒，欲修整他一番，当时红莲正怒火冲天，看也未看他们，信手一挥便将他们全杀了。然后继续前行，可是由于真元耗损严重，受伤忒重，终于体力不支倒下。若不是紫雾救了他，只怕早已命丧黄泉。
红莲为了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利用自己的灵力治好了小忧的哑病。然而这个世界似乎看起来很公平，得到什么，就一定要失去什么。只不过不是等价交换，可以说只是单纯的失去，而这一失去却又是多么的惨重。
紫雾一连几天都没去找红莲，隐约间红莲似乎感应到什么，却一直没有现身，只是等待着他。那一日，也许就是命运转折的开始。
第四天，紫雾终于现身了。却满脸悲郁，嗒然若失，满目空洞茫然，找不到丝毫活着的生气。
红莲淡然问出了什么事，他只是苦笑自嘲，泪水泫然而下。
“小忧······小忧······死了·······”哀伤的语调，已然没有对生的渴望。
红莲微微皱眉，虽有些动容，却没有太多惊讶，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发生了什么意外吗？”红莲很平静的问道。
“她落入汹涌的寒江了······”
“你信吗？”红莲问道。
紫雾没有说话，只是颓然地坐在角落怔怔出神。
“我说了你可能不信，你妹妹其实是被人吃了······”
紫雾瞪大眼睛望着他，不愿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我以前也吃过人肉，人肉的味道还是闻得出来的······”
紫雾忽而吼啸一声，疯狂地朝着家里奔去，不久后，远方突然传来那歇斯底里的悲号，那凄厉而悲伤的吼叫声，撕心裂肺。
家里的肉，原来是他妹妹的······不知道有没有人见过有人吃自己最心爱人的肉，那又是怎样的感觉呢，尤其吃的那个人还是你的至亲时，你该怎么办呢？
紫雾凄厉的笑着，那近乎癫狂的笑声充满了憎恨与无奈。从那一天起，他便如行尸走肉一般活着。也是从那一时起，他的父母对他更加的凶残，每天打他，虐待他，但是他却从不反抗，也不吭声，只是笑着，愈是打他，愈是笑得厉害。
“你恨吗？这个世界，以及所有的人类······”
······
“在这强者生弱者死的世界，力量就代表一切。只要你有力量，就再也没有人能欺负你，也再没有人能伤害到你最心爱的人······”
······
“给。用这把剑杀了那些你憎恨的人，只有做强者才能生存。”
······
“只要你下定决心，我可以让你变得像我一样厉害的人······”
······
“在这个不公平的世界，只有变得足够强，才能得到公平······”
······
寒风凛凛，天空中愁云翻滚。铅云堆聚，将天压得低低，仿佛就要踏了一般，天很暗，宛若人的心一般，找不到一丝光明。
这将又是一个怎样的日子，是悲？是喜？是福？是祸？没有人知道。
“啊哈，那臭小子回来了。快快，婆娘，快拿菜刀来。自从吃了那臭丫头的肉后，我觉得人肉真的太好吃了，已经借不了了。”
“嗯嗯！听吴真人说，吃人肉能延年益寿。”
······
森寒的话语从屋内传来，竟比这飒飒寒风更令人毛骨悚然。紫雾怔立在原地，心如死灰，竟没有一丝惧意。
“哼！臭小子，别怪爹娘狠心，老娘把你从肚子里生出来，现在又把你吃回肚里，有来有回，天经地义，可别怨愤什么。”
紫雾望着眼前有如恶魔一般的女人，忽而笑了，淡然问道：“小忧也是你们杀的吗？”
其母笑道：“那臭丫头的肉还挺好吃的，就是瘦了一点，早知道就把他养肥一点再吃······”
紫雾怔怔地望着天空，只觉得天地在这一刻仿佛禁锢了。风声、雷声在这一刻俱都消失不见。脑海里忽而走马灯似的闪过漫漫一生。欢声笑语，酸苦悲郁，在这之后，自己是否还能感觉到呢？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