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瓶梅]瓶儿记》第217章


李瓶儿恨不能和她交换一下,越想越觉自己可怜,眼眶红起来,流出两行泪,哽咽道:“大姐姐,三姐姐……”
孟玉楼也拿出帕子,眼角的泪擦都擦不赢。
西门庆见瓶儿竟然也哭了,只当她是不舍得玉楼,无奈地笑了:“没想到你们的姐妹情竟然这么深。罢了,玉楼,若不然……”
孟玉楼擦眼泪的动作一顿,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心跳如鼓,既怕受伤害却又忍不住暗自期待。
西门庆:“不如住多两日再走?”
“不了。”孟玉楼痛恨自己,到了这一步竟然还心存妄想,“我看了黄历,明日宜搬家,不好再改的。”
西门庆点点头:“这倒也是。闲了就多进府坐坐,大娘和六娘舍不得你呢!”
孟玉楼不再流泪,擦净脸,笑道:“一定会来的,我也舍不得大家呢。”说完又让兰香将她准备的礼物拿出来。
她给西门庆和月娘一人做了一双鞋,给晏哥儿做了一套衣服,还给李瓶儿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一人做了两套,因时间来不急,熬夜绣了两方鲜嫩的手帕送给李瓶儿,还请她不要嫌弃。
众人一一收下,又说了一些牵挂祝福之语。
次日一早,孟玉楼领着丫头兰香和小鸾就要出府。
西门府派了数个小厮替她搬抬行李,连那张拔步床也让她带走,屋里没留下一针一线。
吴月娘和李瓶儿送到她到大门口,月娘情绪激动,拉着她的手又要哭。
西门庆不耐烦,对月娘道:“她住得又不远,还是独门独户,你去看她也使得的。”
孟玉楼拍拍月娘的手,对她说:“姐姐,过两日我在家里摆酒请你,你可一定要来。”又转头看着李瓶儿,“六娘,你肚子大了,我不敢请你,等你生了我一定来看你。”
李瓶儿微笑道:“多谢三姐记挂。”
吴月娘听玉楼这样说,总算好受了一些,满口应承:“我一定来,一定来。你有空也常进府坐坐,陪我说说话。”
好一阵依依惜别之后,终于送走了孟玉楼,吴月娘再也支撑不住,顾不上李瓶儿,径自回了上房,闷闷不乐地躺下。
西门庆嘱咐绣春好好照顾六娘,看着她们进去后,才带着小厮送玉楼回家。
孟玉楼在外面有自己的院子,虽然长久没住人,但前几天西门庆就使人来打扫过,只需再布置一番就很整齐光鲜。
西门庆在四周走了一圈,跟左邻右舍打了招呼,重进院子对孟玉楼道:“往后你好好过,若有人欺负你或有什么难处,只管来跟我说。”
孟玉楼冲他行礼道谢:“大官人,坐下喝杯茶?”
“不了,你这里也忙乱得很,往后再说吧。”
孟玉楼知道他事情多,忙得很,也不强留他,看着他上马而去才让丫头关上院门,看着自己的院子,轻笑两声:“走吧,我们进去。”
一位好事的邻居同旁人多嘴道:“西门大官人行事真是古怪,把自己的小妾当女儿一般打发出来,由她自嫁不说,还肯百般照顾。若早晓得是这样,当初我也该送我女儿进他府里,晃一圈再出来,凭白就多了一柄保|护|伞,还赚他一副嫁妆。”
那人嗤笑道:“就你女儿那模样,人家肯收?”
先前那人鼓起眼睛:“你家连个姑娘都没有,还嫌我女儿不好看?”
另外一人笑起来:“有什么好争的?听说西门府的大房娘子身体不好,大官人极宠爱那行六的小妾,现在又怀上了,就指着她开枝散叶呢!听说年后西门大官人要调走了?不知又要提谁上来。”
“管他呢,我只知道我肚子饿了,回家吃饭去。”
“就是,说这些还不如回家吃饭。”
近年底,各官员之间相互摆酒请客,西门庆除了赴宴吃年酒,还得往各处吃告别酒,再加上打点行装,整日忙得脚不沾地。
他包下一条大船,定好年初八就动身。
年三十这一天,吴月娘好不容易从玉楼出府的愁绪里挣脱出来,打起精神备好年夜饭,三人同桌而坐。
西门庆开在江南的皮毛铺子很赚钱,可称日进斗金,因此今年打赏下人就格外丰厚。
小厮下人丫头们,一个个上来磕头祝福,每人都领了一个鼓鼓的荷包,俱都喜笑颜开。
李瓶儿此时怀孕已六个多月,吴月娘在席间格外照顾她,还叮嘱道:“你怀的是双胞,只怕会早产。平时多注意一些,一有不对劲就使人叫我。”
李瓶儿微笑应下。
西门庆皱眉看着她的大肚子,忧愁地说:“怨我考虑不周,万一瓶儿在船上生了……玳安,想办法请位太医与我们同去江南,诊金给厚些,等到了江南再派人送他回来。”
玳安应下,回道:“这时候不好找人,天一亮小的就出去办这事。”
“嗯,”西门庆点头,“记得再去药铺里找些常用药材,省得到时要用又没有。”
玳安仔细记下了。
吴月娘大吃一惊,嘴张得能塞下一整块饼,呆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老爷,六娘也要和您一起去?”
因着李瓶儿怀孕,吴月娘一直以为是老爷先走一步,她在后边照顾六娘,等孩子平安生下来,长大些再做打算。况且,到了那时,说不定老爷任满又调回来了呢?
西门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你的东西收拾好了没有?没几天了,初八我们就要动身的。能不带的就不带,去了那边再买,不过是破费几两银子的事,留几个下人守着这里就行了。”
吴月娘倒吸一口冷气。
她最近沉浸在玉楼离府的愁绪里,心里又怨恨老爷不留下玉楼,弄得府里人丁稀少,因此不大理会外面的事情。
她只知道老爷最近除了忙着各处吃酒,还在收拾行李,却没想到……
“老爷,你看六娘的肚子,她如何能走?你不怕路上有个闪失?还是我和她留下来,待她平安生产了再说。”
西门庆虽然舍不得瓶儿,却被月娘提醒了,要是瓶儿在路上有个好歹,那真能让他把肠子都悔青。
李瓶儿见势头不对,赶紧出言保证:“我没事,大姐姐放心,我身子好得很。再说船那么大,我整日只管躺着就好了,不碍事的。”
她和月娘留下来?
到时月娘抢孩子怎么办?没有西门庆的压制,她可不敢保证月娘会不动歪心思。
吴月娘连连劝阻:“哎呀,你不懂的,坐船也要一个月呢!躺也躺得人腰酸骨软,更何况你?”
西门庆犹豫起来,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怎样才是对瓶儿好。
吴月娘又道:“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肚里的孩子想一想,万一在船上有个什么,怎么办?船上样样都不方便,要什么没什么。你还是留下来,有我照顾你,一定妥当的。等孩子大一些,我们再去江南,这样不好么?”
李瓶儿见西门庆就要被月娘说动,顾不上月娘的脸面,在席上就拽着西门庆的衣袖,祈求地望着他,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愿意留在这里。
吴月娘见她不听自己的话,顿时冷了脸。
西门庆被她看得心都揪成一团,无奈道:“等我再想想,先吃饭。”一面替李瓶儿夹菜。
吴月娘的神色更冷了。
用完饭就该守岁了,李瓶儿是大肚婆熬不住,西门庆送她回院子。
李瓶儿坐在床边,拉着西门庆的衣袖轻声哭起来:“老爷,让我跟你一起走吧。你若不在,我吃不香睡不安稳,就算有十个太医在府里又怎么样?那才真的是一尸两命呢!大姐姐她……”
“胡说!”西门庆轻轻捂住她的嘴,“大过年的,又快生了,说这种话多不吉利。”替她擦了泪,长叹口气,“我也舍不得丢下你,只是担心你在船上有个意外……”
一旁伺候的惠庆插话道:“老爷,要我说六娘跟着也不是不行,到时把接生婆也带上,还怕什么!”
“就是,”李瓶儿捂着胸口,做出一副哀痛万分的模样,“你若不在,我都不想活了,还生什么孩子。”
“唉,”西门庆把她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算了,就由着你。我去同月娘说,到时我们一起走。”
李瓶儿见心愿达成,这才重新笑起来。
西门庆又哄了她一阵,见她犯困睡下了,这才抱着晏哥儿重回上房。
他看向吴月娘:“我已经决定了,初八大家一起走,你也快些收拾了。”
月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定是六娘刚才哭得老爷心软,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狐狸精。
气性上来,她冷冷地说:“我知道老爷嫌我说的话不中听,那我也就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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