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水影》第18章


“不,我不想这么做,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想这么做!”水影拼命地摇头,泪珠纷飞。
“你是在为我流泪吗?你愿意为我流泪?”冰霜在他身上越积越厚,他眼里的光芒却炽热如火。
“我愿意,我愿意的!”水影用力点头,朝他走去,寒气尖锐如针,凌乱地刺进她的身体,穿骨入髓,每迈出一步都要使尽全力,但她终于靠近了他,她握紧他的手,想要给他一点温暖。
他吃力地张开手,贴住她左手的掌心,一阵炽热的灼痛传来,她似乎感到有什么东西被这灼痛永远地从她生命中销毁了。抽回手,她惊讶地看着莹白如玉的掌心,四颗朱砂痣已从她掌中消失了。
“水影,我已经改变了你的命运,你可以幸福了,可以和你心爱的人在一起,听他吹箫引凤。这是我做过的唯一的善事,请你记得,记得我的善,忘记我的恶,我也不想那样。”他忽然有些赧然地笑了,“水影,这些日子我夜夜在你梦里吹箫,好听吗?是不是比不上坤灵?”
“好听,很好听。和坤灵吹得一样好听……”水影握起他的手贴在脸上,她不觉得冷,心痛已经让她忘记了任何感觉。“若是时间能颠倒一次,我一定会选择和你在一起。你信不信?”
他摇头,“如果当初你一步踏进忘川之水,就会永远和我在一起了。我的设想多完美,可惜你不肯合作。你执拗地不肯忘记,只要你不忘记,你就不是我的,任时光倒流多少次,结局都是如此。”
他慢慢合上眼帘,催促道:“这里很快就会被完全冰封,你快点走。其实也无需难过,我又不会死,只是一次长眠而已。如果真的死了反而更好,我早就厌倦这场生命,法力无穷、永生不死有什么意思,只是一个漫长虚空的乏味幻景罢了。我只想做一个凡人,生命短暂却有滋味,和心爱的人相守,看一季的春暖花开……”淡淡的笑永远凝在了嘴角,他在美好的梦呓中陷入长眠。水影起身,拭去满面的泪痕,走出雪积冰盖的大殿。
碎石滩已变成了一片冰雪世界,水影站在石碑前,一遍遍地抚摸着“乱云渡”三个字。这三个字让她经历了刻骨铭心的惊怒喜悲,她会永远记得这三个字,记得这片突兀的雪原,记得在这片雪原下沉睡的人。
默然许久,她摘下颈中戴着的一串珊瑚念珠挂在石碑上,转身而去,直到这片银白消失在身后,她才停下脚步,回头眺望。
前面是明亮灿烂的尘世的秋天,生机勃勃,水影迎着慵懒的夕阳徐徐沉落的方向走去,默默地想,再过千万年,冰融雪化之后,迎接他苏醒的,必是一季的春暖花开。
卷三:芙蓉碎 引子:异音
(更新时间:2006…6…29 14:32:00 本章字数:584)
“不要,不要啊!你镇静一点,看着我,看着我好不好!你不能……啊!”
又是那个声音。水影的身体猝然一震,僵硬地伫立路边,这是一条喧哗的街,人来人往,车马辚辚,笑语声,叫卖声嘈杂混乱,她却什么都没有听到,眼睛空空洞洞地望着远方,像是失了魂。她的耳中充斥着奇怪的声音,是女子凄厉无助而又痛心疾首的哀告惨呼,其中夹杂着某种兽类咻咻的喘息和低声嗥叫,好像正承受着难以忍耐的痛苦。
这莫名其妙的声音,已经纠缠着水影很长时间,也不知是从何处传来,似乎自从她决定向西而行,这些声音便一路跟随着她,像怪异的妖术,如影随形,逃不掉,躲不开,越往西行,越清晰真实,仿佛只有咫尺之距。每次那尖锐参烈的呼声响起,就似一根锋利的针,从耳中直刺进心里,强烈的痛从胸口贯穿全身,猝不及防。
那个声音似乎极有规律,每日午时,必会携着心痛在水影体内炸响,流火剑也会在此时越匣铮鸣,振动不已,似已觉察到了某种妖邪之气。
水影终日惊惶,却并不改变西行的路线,她就是这样执拗的脾气,从前坤灵常笑她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撞到南墙仍然不回头,总是要把南墙撞倒,冲向她想去的地方,哪怕头破血流,遍体鳞伤,也在所不惜。她知道这样有违仙家无欲无求的清修之道,却不愿改变,既然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面对总比回避好。既然她已经决定要向西走,为什么要为了一些不可知的异兆而转折?
卷三:芙蓉碎 一、火葬
(更新时间:2006…6…29 14:34:00 本章字数:3968)
西方,亘古以来就是荒凉寂寞的所在,穿过了几座简陋的小城,再向前行,就是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漠,凄清寒凉得让人想要落泪。那里渺无人迹,没有生机,甚至连鸟儿也不见飞过一只。只是偶尔有驼队迤逦经过,大多是高鼻深目,身穿长袍的波斯胡贾,牵着忠厚沉默的骆驼艰难跋涉,因为疲倦郁闷,人也沉默得和骆驼一样,只有连绵细碎的驼铃声声响着,洒在漫长的路途上。
每次遇到这样的商队,水影总是窘迫,窘迫于他们惊疑的目光和一大串叽哩咕噜她根本听不懂的话。大漠漫漫,时刻危机四伏,一位美丽的女子却孑然独行,漫天彻地的风砂中,她盈盈地走来,肌肤晶莹、樱唇鲜艳,青丝乌黑,白衣胜雪,腰间的佩剑是比阳光更眩目的金红色。这样明媚清丽的女子看在那些满身黄尘、枯槁憔悴的旅人眼中,是比梦境还是虚幻的海市蜃楼。
水影敛目垂首,默然地穿过驼队,走向她的远方。身后的注视和议论却未曾停止,这些常年身处沙漠的商客从来只知海市蜃楼是永远凝固在远方的诱惑,却未想到这美丽的幻境竟然还会行进,而且就这样从面前走过。他们痴痴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浑然神往,甚至连阳光肆虐的炙烤都感觉不到。一位白发银须的长者连忙低声念诵着经文,祀求上苍护佑他们,不受妖邪侵害。
水影暗自好笑,琢磨着以后若再遇到商旅,是不是该使用隐身术,免得惊吓了他们。
走出大漠,又向西行了几十里,遥遥可见一大片田舍房屋,看上去是个颇具规模的村落。此时正是黄昏,远远望去,村子里烟气袅袅,想必是晚饭的炊烟,隐隐地还有人语犬吠之声顺风传来。走过那样漫长的荒凉沉寂,总算又看到了人烟生气,水影很是兴奋,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刚到村口,水影满心的欢喜顿时化为乌有,只见一根高高的木杆上系着条素净的白带,在风中摆荡,那是为亡者迎灵的招魂幡,而那飘渺的烟气,却是正在进行的火葬仪式。几个身着缟素的妇人,伏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旁边聚集的人们看着噼啪作响的熊能烈火摇头叹息,一边劝慰着悲痛已极的死者亲属。
水影站在那里,进退两难,好在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和窘迫。死亡本也是寻常事,可不知为什么,眼前的这场葬礼竟笼罩着某种诡异神秘。水影默默地等待着,直到火堆熄灭,一位很有威仪的老人从灰烬中捡拾出几块烧得漆黑的骨殖,放入瓦罐中,交与身边一个披麻戴孝,满面泪痕的年轻女子。然后咳嗽一声,长叹道:“蒋明后事已了,大家散了吧,余下的事,明天再说!”于是众人三三两两地散去,一路上还在低声私语,一张张脸上满是掩不住的惊惧恐慌。
不一刻,人群就已散尽。水影这才信步走入村子。焚化死者的火堆虽已熄灭,仍有缕缕青烟冒出。她拾起根木棍,拨弄着残余的灰烬,满腹疑惑,世人向来沿袭入土为安的传统,这里的人为什么要将死者火化?莫不是此地有疫病流行,因此不敢埋葬病逝者的尸体?
她探手入怀,摸出一个淡青色的小瓷瓶,这是“碧灵丹”,天界的百草阁密制仙药,解毒驱邪,可疗世间一切病症。如果这里真有瘟疫横行,只须将一颗碧灵丹化入井水中,便可救治此间所有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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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影沿着一条小径走去,想找个村民打听打听此地的情况。路上只见家家门户紧闭,如临大敌一般。水影越发困惑,这时总算看见了一扇开着的门,一对老夫妇正在门槛上坐着。
老妇人满面愁容,一边纺着麻线,一边长吁短叹道:“老头子,这样下去这里就住不得了,你去和村长商量商量,集合村里人再凑些钱,去请个能人来,不然……”
躬腰驼背的老头咂巴着旱烟管,冷笑,“能人,谁是能人?和尚道士,跑江湖的,这些年来请得还少么?除了骗钱他们还做了什么?上次请的那个,倒是没骗上钱,反把命丢了。再说,自从去年死了一个商队里的人,那些商旅就再也不敢再村里歇脚了。他们不来,咱们就出不去,怎么能请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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