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龙劫》第19章

中冷冰冰地活着有什么不好，虽然冷，虽然感觉不到快乐，虽然没有欢笑，可是她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这样矛盾。这个混蛋让她明白了什么叫做快乐，什么叫做温暖，却在一回头，跑得无影无踪，再把她扔回那个冰冷的世界中。而感受过温暖与快乐之后，才知道那个世界有多么的可怕与难以忍受。
闻人冰秋一把揪住慕容雪，恨恨地盯着她，她真想一掌拍下去直接打得她魂飞魄散，断去自己所有对她的念想，断绝自己所有的情感，一了百了，一干二净。
慕容雪望向闻人冰秋，那咬牙切齿的神情，那苍白的脸，那咬破的嘴唇，那充满愤恨的眼神一下子撞进她的心底。从闻人冰秋的眼神中她知道她恨不得杀了自己，虽然她不明白原因，可她的眼神清清楚楚地写满杀意。
杀了她，断去自己一切的念想，从此做个无心无情的圣女宫主！闻人冰秋对自己说道。她闭上眼睛，将力量凝聚于掌心，缓缓地朝慕容雪的天灵盖落下。
闭着眼，一幕又一幕的景像在脑海中浮现。＇
她看见了漫天青草，看见慕容雪骑在骏马上飞驰，那得意的神情，那耀眼的笑容刺痛了她的眼睛。“走，冰秋，我带你去玩。”她拉她上马，将她搂在怀中，带着她踏雪逐风。“冰秋，把眼睛闭上，你会听到风在唱歌，草在跳舞。”在慕容雪的马背上，她知道了什么叫做活着，什么叫做感受生命。什么都不用做，只是闭上眼睛就能够感受到风的声音、草的舞蹈、万物的生长，草原的生机，体会到生命的动力。
在冰冷的冰窖中，她走火入魔，被心魔入侵使她万念俱灰，举剑自尽。是慕容雪不顾一切地用手抓住剑刃，夺去她手中的剑，然后将她抱在怀中，给予她安慰、给予她温暖，告诉她活着会有多快乐，跟她说她会陪着她，带她踏遍千山万水，带她一起在阳光下飞翔。那次是她生命中第一次感觉到温暖，第一次产生留恋，第一次想在那个怀抱中停留一辈子。
她是圣女宫的宫主，从一出生就注定她肩负着整个圣女宫，她必须炼得圣女宫最高的绝学，必须不断地追寻修真的最高境界。她每天不停地在地窖深处的冰窖中练宫，终日与冰雪为伍，感受到的除了寒冷还是寒冷。她渴望温暖，渴望关爱，可是宫女们对她只有敬畏，母亲对她只有永无止尽的鞭策与督导。是慕容雪给了她温暖，给了她欢乐，虽然短暂，却足以渗进她的心灵深处，融入她的骨血之中。
两滴眼睛顺着眼角滑下，她睁开眼睛盯着慕容雪那张清瘦许多的容颜，心痛一点又一点地吞噬着她的心。掌心的力量散去，她的手掌无力地垂下，落在慕容雪的头顶上。抱着她，把头埋入慕容雪的胸口低声呜咽，为什么要如此折磨她，为什么要让她爱上她，为什么给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她想杀了慕容雪断了自己的念想，可是她的心却是那么那么的痛，痛到她宁愿死的是自己，宁愿意她要杀的是自己。她该怎么办，到底该拿慕容雪怎么办？
慕容雪听着闻人冰秋如受伤小兽一般的呜咽，感到她的泪水打湿自己胸前的衣襟，她的心被什么东西拧着一般难受。闻人冰秋是那般的高傲、坚强，现在却趴在自己的身上哭得如此的无助与绝望。突然之间她觉得自己是个罪人，如果不是自己，闻人冰秋又怎么会如此痛苦。她看得出闻人冰秋对她的恨，那充满杀意的眼神中透出的那种咬牙切齿的恨与怨是那般的浓烈，可是，很多次她举起手要杀她，在最后关头却都是这样痛苦而无力的落下。她可以感觉到她的矛盾与痛苦，可以感觉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她的心也跟着痛了，她想把闻人冰秋抱在怀里，想替她擦去脸上的泪，想为她抚平那心里的矛盾与痛。
“冰秋！”慕容雪的声音呜咽，似有什么哽着一般。
闻人冰秋一惊，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突然坐起，然后飞快地抹去脸上的泪，将所有的呜咽都咽回咽喉中，然后铁寒着张脸，举起手便要朝慕容雪的头顶拍去。她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慌乱，竭力想掩饰住刚才的那翻举动。
“松开我的禁止。”慕容雪红着眼说道。
闻人冰秋的手掌在慕容雪的头顶上方停住了，她盯着慕容雪半晌，最后还是将她的禁制松开了。她为自己感到悲哀，无论她怎样下定决定，她还是不忍心伤害她。
慕容雪从碧海金睛兽的身上坐了起来，伸出手将慕容雪抱入怀中，喃喃说道，“对不起。”
闻人冰秋僵直着背，她想用很冷的声音逼问她为什么说对不起，却发现自己的咽喉被哽住了，她怕自己的声音会被听出异样。
慕容雪紧紧地抱着闻人冰秋，说道，“冰秋，对不起。”
闻人冰秋的心一阵抽搐，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流了出来。她挣开慕容雪的怀抱，站了起来。
海风迎面吹来，吹得她全身一阵阵的泛冷。大海一望无际，看见的只有那一波又一波的波浪。
慕容雪坐在她的脚边，握着她那冰冷的手说道，“我要去硫光岛屠龙，如果我能够活着回去，我一定去找你。冰秋，我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举动会对你造成这么深的伤害。对不起。”
闻人冰秋僵硬地抽回手，她要的不是对不起，不是她的抱歉。
慕容雪垂下头，想了一下说道，“看到你难受、痛苦我也跟着很难受，冰秋，我知道是我错了，只要能让你好受一些，我愿意接受你的任何惩罚与报复。”
闻人冰秋深深地吸了口气，冷声问道，“你说要去硫光岛屠龙？为什么？”
“封印在我体内紫龙真气里的紫龙醒了，他告诉我要拿到黑龙的内丹和神兽蛋我的身体才能进行改造从而踏入修真界。”
闻人冰秋闻言倏地转过身来瞪着慕容雪，厉声问道，“那你知道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屠龙？别说一个你，就算是十个我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把握，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去送死！”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看样子是被慕容雪气得不轻。
“可是我没有选择，我宁肯被在屠龙时被杀死也不愿意一直做一个废人。”
“你——”闻人冰秋气得直咬牙，却又无可奈何！她重重地一拂衣袖，连吸几口气才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住，最后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我陪你去！”
慕容雪讶然地盯着她，她倒吸一口冷气叫道：“你疯了，陪我去送死？！”
“你也知道是送死？”闻人冰秋冷声问道。
慕容雪说道：“冰秋，我是别无选择才冒险一搏，你不同。”她扶着闻人冰秋的双臂，看着她的双眼，说道：“你应该拥有更好的生活，将来有一天你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幸福，而不是继续为我付出，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冰秋，我已经欠你太多太多，我怕将来无法偿还你。”
闻人冰秋的眼角浮现出一丝笑意，脸上却依旧冷冰冰的，说道：“如果你死了，欠我的就更无法偿还。”她心里却想着宁愿让她从这辈子还到下辈子下下辈子。
慕容雪感到无力，她叹了口气说道：“冰秋，我答应你，如果我活着……”
“如果只是如果，不是绝对，不等于有效的保证。”闻人冰秋酷酷地说道。
“那你想怎么样？”慕容雪实再是想不出什么法子了。
“我陪你去！”闻人冰秋斩钉截铁的四个字犹如在板上订钉般。
“不行。”慕容雪一口回绝。
闻人冰秋冷冷地瞅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
慕容雪也瞪着她，坚绝不退缩。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直瞪到慕容雪的眼睛发酸，最后，她别过头，一头扎下海里。她从海里游到火硫岛，看她怎么跟来。
游了没多远，她就感觉到身后的水流有异，回头一看，只见闻人冰秋骑在碧海金睛兽上追来了。她才猛地想起，那碧海金睛兽是神兽，可以在天上飞也可以在地上跑，而在水里则是它的天堂，进入水中简直就是入龙入苍海一般。当下暗骂自己白痴怎么会想着从海里躲开她呢。
她游回到闻人冰秋的身边，问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要么让我跟着你去，要么你就跟我回圣女宫。”闻人冰秋冷冰冰的声音传入慕容雪的耳中，让她几欲抓狂。
到最后，慕容雪不得不妥协，只能带着她往火硫岛奔去。但心里却在慢慢地盘算着怎么把她给甩下。
碧海金睛兽在海里的速度极快，还没等慕容雪想出办法它就已经到了火硫岛。远远望着火硫岛，碧海金睛兽愿意再往前。“我就在这里停下吧，我担心惊动黑龙，对你们的行动造成不便。”
“是你害怕它吧？”慕容雪鄙视碧海金睛兽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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