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谋》第165章


样的冬日里也不显凋零。其余人没有吩咐,知趣的也不上来打扰,剩得一片清静宁和。
这片刻间的工夫,院落里早备下了一间厢房,房间里不只茶点正温热适口,整个房间的温度也有炭火调节。正温暖怡人。种种起居用品,从书画玩物,小案盆栽,到轻纱罗帐。无一不全,件件精致典雅。在这般冬日里颇有些让人整个身心松驰下来的安乐味道。可见得布置这房间的人却也用心。
他对这些没有多少计较。只是善袖既安然无恙的没被人抓了去,大是放下心来。在他旁边一坐,一手抓了个饼放进嘴里,只顾东张西望看个不停,一手却像还怕他跑了似的,牢牢拉着不放。
他今日倒也安然,任由善袖拉着半天。终于等到善袖自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方才回过头来看看他。
他正微微的皱了眉看着善袖。掩在黑睫下的眸子清澈明利,仿佛透明的光束。看得善袖不由得一怔。
——昨夜里那名内监叫善袖的那一句‘原来是你’,委实有些蹊跷。而且在隐密的地道里,虽然以善袖的能力,进出只是需多花费些工夫。可是那只平日里总要丢三拉四的狐狸,居然分毫不差的认得路。就算是来时循着点心香气,可是出去之时,竟也没有迷路?
善袖从一开始缠在他身边以来,一直除了好色成性以外,似乎都没有太大的目的,他确实也想不出在当时,自己除却让善袖见色起意之外,有什么值得善袖下如此工夫的地方。可是善袖机缘凑巧的遇到了自己,却是在他杀了那名同仙族有关的医士之后。时间上,未免太过于巧合。
一直以来他眼中的善袖虽是狐狸,却没有狐狸的机警劲,也不善于掩饰——如果说那正是掩饰得太好,倒确实是差点真连他也骗过去了。那样一来,善袖的心思,不免深沉和可怕!——假若善袖真是有什么额外的目的!
然而若真有什么目的,瞒他一段时日也就罢了。不见得能让他在一年中都没发觉有什么破绽。倘若真是狐狸本性娇憨如此,就算真同那人之间有过什么过节,这么些时日,也定是不记得了。
如此一来,一无真凭实据,二来善袖若是一问三不知。也实在是真假难辨。
善袖似乎半点不明白他动着什么样的念头。可见他静静的看着自己,那双清流明亮的眸子宛如最柔软的水波,实在是好漂亮。直看得善袖忘乎所以,忍不往的就想伸手去摸摸看。
可是才刚想动一下小手指,却被他更快的一翻腕。本来被她小心翼翼紧紧拉着的手灵巧的脱出她的掌控,反而扣上了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扬起,轻轻的落到了她的眉前。善袖是没有反抗也几乎不及反抗的。最后一个念头,只是觉得,他的手指也很漂亮。
凡是他的,狐狸不知为何总样样都喜欢。
笼在一圈淡淡光晕里的狐狸,在他的指下保持了一个呆滞的傻笑,潜意识里也没有丝毫的挣扎反抗。任由他的思绪在自己的记忆里浮光掠影地迅速穿越。
他却丝毫不敢大意,一手扣紧了善袖以防狐狸突然发难。另一方面去迅速的在她的思想里寻找着他所想要的答案。
那是已经近于失传的禁忌幻术,也只能模糊窥视到有没有与之相关的痕迹。而且若是本人记不住了,也是徒然。这样的方法本是他所不喜的。可眼下,也只能以此来证明善袖是否真同那人毫无关系。
若是他找到了善袖其实有关于那人的记忆,那也就是说善袖——
善袖眨着桃花眼傻笑着看他。
他也看着善袖,眼中悄悄掠过些微诧异。微微蹙了蹙眉。收回手来,松开了善袖。
几百年来果然都是过得稀里糊涂的日子,可是其中却有极短的时光,平空的中断过,留下了细微突兀的断痕。只怕是就连善袖胡闹爱玩,自己都没有发现消失了一小部分短暂的记忆。
然而不论消失了的是什么,也是由于忘却,那只狐狸才能保持着如此的秉性自然,每天胡搅蛮缠到处闯祸,过她无忧无虑自由散漫的小日子。
可是那一段记忆,却不是由善袖自己忘记的,而是有谁从中平空的抽走——虽然并没有对狐狸伤损分毫——
只是这狐狸不小心知道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吧,看浔蜎的行事,只是抽走她的一部分记忆,没有伤她皮毛,倒也算是意外了。
知是从善袖身上是得不出什么答案来。见善袖还一脸痴笑的呆在那里,实在是无言,悄然一笑转过头去。
“疼……”看着他的神色间比方才还要倦怠,可是偏那样清利的一笑,善袖傻眼半天才回过神来,却又找不到话说,倒觉出手腕上还留有一丝微微的疼痛。一时忘了饼还塞着嘴,含含混混的开口道。
“疼吗?还真是对不起了。”却不想他听善袖这么一说,伸过手指来就在她手腕上抚了抚,一股柔和的气息瞬时透体而过。“今天那人,抓痛你没有?”
善袖只管眯起桃花眼来陶醉。突然听他这么一说,笑眯眯的答他:“没,没有。”这样子,是不是算是他在关心自己了,呵呵……
“你真的不记得他?”他本来是一直细心的抚着善袖方才被扣过的手腕,听着善袖有些怪异的回答他。方才抬眼看向善袖,眼神清澈。
“什么???”善袖怔了怔,有些不懂他的意思。
“说不定是你从前认识的人啊。”他早知善袖是不记得的,倒没有存意捉弄苛责的意思,只是随口问道,也不指望这狐狸能侥幸想起些什么来。“他年轻时未必就长成这个样子,你活了那么久,或者他风华正茂时你们见过也未必。”
这这这,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怀疑她同那老丑八怪有什么什么的?
想起日前见着的那张鸡皮鹤发的脸,枯稿形容。狐狸自己胡思乱想一气,想来想去也想不出那人年轻时能好看到那里去。反倒是那张老脸总在眼前晃晃荡荡。不由得自己作了慌,胡乱摇头。“没有没有,不是不是,不会不会,不要不要,我不干不干。”
他松开了善袖的手,慵懒的住椅子里一靠,也不说话,带着丝微微倦怠看着善视慌乱。狐狸那不言自明的神色,清清楚楚的写着她花花脑子里想到了什么。
“你说不是!不是嘛!”那若笑非笑的神色更叫善袖信以为真了,一把拉着他不干。
他只微微一笑,仍是不说话。要真有什么事,这狐狸不也还好端端的在这儿?再者过去的事,就算真有什么,也不是他说不是就能不是的。狐狸这般吵闹,也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不过善袖从来胡闹有余成事不足,她担心的事情,想来是连个影都没有的。
“就算是,顶多也不过拉拉手,摸摸脸,你还能做出什么来。要说有什么,其实也无所谓。”善袖的德行不是没有见识过。见他不说话,倒有人从门口进来,替他接了去。
“人家不要……”善袖再听静池这般风凉话,那里还能依。也不理静池,只管拉着他瘪嘴要哭。
“你说不是就不是。”他温温的开口,一样样的慢慢点着。“你爱色,好玩,傻气,胡闹……自然是没本事做成什么大坏事的。别担心。”
善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脸红了红,虽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可那有他这么安慰人的啊,狐狸满心不甘,赌气坐在一边不出声,只拿眼瞪着静池,把气全出在他的身上——谁让他多嘴的?要不然以浅草的心性,就算是明白,也不会点出她的屡屡劣行的。
“去看看水滴洗好澡没有,你若累了,就带他先睡吧。”
见她答不上来,他却温言给她解了围。
再狠狠的盯了静池一眼,方才去了。后者仍是一脸笑容,全当没看见她的眼色。
“你也忒狠的。”见善袖出了门,静池转眼来看他,仍是微微笑着。他应该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籍着怨念的幡子下手,空城那一行人,到目前只剩得六七人回来。空城似是明白了什么,神色惨变间却也不曾仔细追问过他的下落。
话虽如此,静池却语气平静,没有什么指责的意思。轻轻掏出几张银票放到桌上,另有一只锦袋也放在桌上。
“我今夜就走。”银票虽有数张,每张数目却不是甚大。锦袋里是散碎银两。他只略略看看,也不细细点数。逐一收下。淡淡的道。
“打算去那里?”看他的神色,是打算把善袖那惹事的丫头连同孩子几人留下了。善袖只对他言听计从,那孩子也是黏他黏得紧。这般丢给自己。等到不见了他还不知要哭闹成个什么样。却也是几个烫手山芋。静池心里微微苦笑,只皱了下眉头,也没多说什么。
“帝都!”他淡淡的答。
(总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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