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谋》第173章


“之前没来得及跟你说,你用那样一张脸出去,会给你自己惹麻烦的。”他淡淡的笑了一下,若有所思。
“我这个样子没人认识,就算是有之前见过我的人,也一定认不出来!”要说惹麻烦,她更相信是他般精致的长相更有可能。可看他径自绕过自已向前行去,她慌慌忙忙的跟了上去。顾不得反驳,口中急急的道。“我跟你去好不好?”
除却认不出来之外,她还有她自己的小打算——她现在的样子无疑要比之前要百倍千倍惹人疼惜。到时再楚楚可怜的哀求一番,少说也要叫人又添几分于心不忍。况且觉得他心性颇佳,应该更不会断然拒绝。反正不经意听到他说要去帝都的时候,她是打定主意死乞白赖也要跟着去。
只是不想一眼就被他认出,心下有几分气馁,也不由得有些疑心,自己这个样子是不是真的就不会被人认出来。说这话时也就少了两分自信,反而有些脸红,在晶莹的肌肤上淡淡的散开,仿佛上了层淡淡胭脂,带着三分少女娇态,一派明艳不可方物。
“你跟我去,那里有让人认不出来的道理。”她那三两分心思,他便是不看也明白。淡淡的应了一句,语气平缓,听不出情绪。
前头一道城门,却不见看守人影。他也不觉奇怪,悄然的行了出去。
一出城门,没了街灯,四下里顿时一暗,只剩了她手中灯笼还在微亮着。那马俊良,到了四野开阔之处,却有些振奋起来。行得有些快起来,她牵着马儿已经显然跟不上。
“你带着我去,我很能干,可以做很多事情!”眼前的一片黑暗叫她恐惧,眼见着他渐行渐远,扬羽一咬牙,连跳带爬的上了马背。天知道,她就连牵着马心底里都还暗藏着些战战兢兢,说到骑马,也跟她的长相一般,头一回现世。
那马偏又欺生,似也知道她是个新手,分毫不给面子,不等她坐稳,一路撅着蹄子连蹦带跳的向前窜去,极想把她掀下去。
“无论如何,我也一定要去帝都!”她一半是吓的,一半却不敢叫他看弱了。也顾不得是不是会惊动了人。抱紧了马脖子,一路大声喊了出来。借以压下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惊呼。气势倒不同于她外表的娟丽,凌然而坚决。
他清清淡淡的一笑。从一侧伸过手来,捉住了她的马缰。顺手接过灯去。马到了他手里边,一反方才的活跃,极度服贴的踱着小碎步跟着。淡淡打量着她,仍不开口。
“我要去帝都。”扬羽伏在马背上,有些惊魂未甫。却没有哭,只是咬牙答着。眼里边却有些坚决的狠色。
“帝都那里是那么好进去的?”他淡淡的不置可否。等马匹安定下来,也不曾放开手,就任由着两匹马并缬走走着。
“帝都有我是一定要去的!我的亲人,都还在帝都!”见马儿安稳下来,她微微的放下心来,固执的咬着一个念头不肯松口。语气里却微微的有些恳求的意味。
“我说过我不去帝都。”他眼里微微闪烁了一下。仍是淡淡笑着开口。
亲人在帝都,扬羽记得的想必还是十数年前,鸟灵初初灭族,余族被掳时的情景。她在地宫中这么些年过去,当年人事,想来都该散得零零落落,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
“不过你真要想去帝都,我或许可以帮你。”
扬羽正有些沮丧,正在挖空心思想着怎么来说动他。却听他这么淡然的一句。猛然抬头看他。
“可是不会顺利,我也不能一直庇护你。你想清楚。”他微微的侧着头。淡淡的微笑深处有丝模糊的冷澈。仿佛她能从中昭见到她的未来,冷凌的,锋利的。“你是去,还是不去。”
“当然是无论如何都要去!”扬羽张大眼,稍稍坐直了身子,满眼坚决的看着他——只因他的眼里虽然冷凌锐利,可是却是极坦承的。明明白白的告诉她,她的决定之下的坎坷。可是也正因为那份坦承,反教她更下了决心无论如休,都要去。
“无论如何都要去吗?”他微微的笑了,那样的坚决看在他的眼里边却有些孩子气般的可笑。“要进去帝都,除却奴隶的身份,还有就是……”
'“你其实是说,我如果一定要去,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我自己找的吧!”扬羽却陡然打断他的话,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他说过,想要一起走,就自己跟上来,也是这个意思吧?从他淡然不变的神色里得到了肯定,反而有些惊讶。然而仍然是断然接口。“我要去。有什么事也是我自己愿意的,跟你没有关系。绝不会报怨——你能接受的,我也能忍受。”不甘心的又小声加了一句。
“我无所谓。”他微微的笑一下,不置可否。只是替她理顺了缰绳,递回去。淡然道。“等到前头,再给你备份鞍座吧。有人骑马,却只系了马绺的。”
“哦。”听他的意思是肯带她一路了。扬羽在马上低声的应了一句。她那里知道如何备马的,只是找了个笼头胡乱一套罢了,能从宅院中偷偷摸摸的把马拽到城门口等他,已经算她本事了。
看着扬羽在马背上颠颠簸簸总坐不稳,他也只是微笑看着,不再援手。静池明明白白地在一旁准备了三人份的马具,也不怕他知道,是希望那三人也会跟着他走,倒少了自己的麻烦。——也幸好只有扬羽自己偷了马跟出来。可是到底未经世面,知道偷了马,却不知道要备上鞍架的。
鸟灵与婉转歌喉,善箅身姿出名,向来是馆院中的上品,与扬羽鸟灵的身份,其实也知道那丫头无就算不跟他同路,也没有什么别的路好走。
扬羽要比善袖机灵的多,教导起来,也应该不会花太多工夫。
只是,扬羽没有听自己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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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日太阳都没有露过什么脸,到今晚时,更是只剩一片苍黄苍黄的光芒来,照得人一个个也是仄仄的如有菜色。
几天来的车马劳顿,自然叫人心情欠佳。浔蜎依然艳丽的脸上,也有了几分怠然。可更多的却是几分忿怒。偏又无可发作。
流川地处要道,这时节却也还算热闹,街上仍有不少人走动。时已入冬,街道上出没的人,衣着光艳也好,破旧也好,都近可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在一张脸露在外头,也似在寒风中冻的麻木了的几乎一付模样,是憨厚还是奸诈的也不大能够一眼看得出来。
加上疫情的消息还若有若无的,一路断断续续时有耳闻。这时候不得不出门的人不论是脸上还是心里,都不由得有些惶然。
又是这样。就算她把周围的人一个一个都细细打量过来,也找不出什么可疑。可是她就是知道有人在跟着她们,几天来一直如影随形,偏偏无论她再怎么小心谨慎,都找不到对方的踪迹。这种感觉当然很不好。
更何况,那隐在暗处的人,并不仅仅是跟着而已。知道没有办法简单的对付浔蜎等人,也不对她们出手,可是她们每次落脚点接应的人手,或而落水,或而坠楼,或而被发疯的马匹踩踏而亡,林此种种,总在断断续续死去。偏偏又看不出是被杀的痕迹。
就算是在仙族里,那样的长生也是个秘密,真正不老或者不死的也没几人。来人初还有些试探,见没有遇到过杀不死的人,也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更是算准了浔蜎不愿意声张,也有能力压得下事端。到后来索性放开手来,每一个她们落脚的地点,无论是多么掩蔽的暗哨据点,在她们走后,都是人去楼空,端得一个不留。然而若是在普通店家落脚,倒也秋毫不犯。
更甚的是,时至今日,她们连对方是谁,究竟有几人,如何下手的都不清楚。只是,模模糊糊的能感觉到,有什么人跟在自己身边,或许就连那觉得,也是对方有意让她们感觉得到的。
要不是惠是在她身边跟随多年的人,浔蜎几乎要疑心起对方是不是有眼线跟在自己身边。
“走吧!”四下看了几眼,也看不出什么可疑的人来,浔蜎恨恨的摔下帘子。她却在帘子后低声冷笑起来,“让我看看这一次还有没有胆子跟来。”
“小姐。”赶车的丫头不声不响的照做。反而是同坐在身旁的惠有些担忧,却也不敢怎么劝她。“不要紧吗?”
“怕什么!这么些年来,你几时有听到过他受伤的。”另外那一个也不过是怪物罢了。无论那一方讨了好处,或者是两败俱伤,她都乐见其成。比起这个,她更担心的反倒是暗地里跟着她们的人不会现身。
她冷冷笑着,无端的高兴起几分来。暗中下手的人就算不是浅草,也跟魔族脱不了关系。她有没有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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