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禁区》第60章


听见这话的夏槐霎时如遭雷击,身边嘈杂的世界仿佛瞬间静止住了,只剩耳畔嗡嗡作响。
他说什么?
捂死表弟的人,居然是夏楠?!
不可能!夏槐当即这么想着,夏楠那一年才9岁,她怎么可能杀死他们的表弟!秦非肯定是在胡说!
夏槐认为秦非情绪过激,胡言乱语,或者是怕复仇失败想利用他!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如同泰山崩塌,滚滚巨石砸得夏槐猝不及防。
夏楠捡起左伊掉在地上的枪,砰砰两枪打在秦非的胸膛上。她咬着牙,面目狰狞,她的表情阳光温和不复,残暴、狠戾、阴冷的。就像地狱走出来的恶魔。
秦非呕出鲜血,趴倒在地,手里还握着只剩一颗子弹的枪。
夏槐呆滞在原地,身边的灾难此刻同他来说已如小事,他的精神在夏楠冷漠地望向他时,彻底崩塌!
毒贩的子弹不知从哪射来的,尹舜猛地将呆滞的夏槐往后拽,一颗子弹从尹舜脸颊擦过。尹舜左手将夏槐抱在怀里,右手开枪射向攻击夏槐的那个毒贩。
竿子额头中了尹舜一枪,当场毙命!
尹舜擦掉脸颊上留下来的血,赶忙看夏槐有没有受伤。
娄京将秋立志和自己铐在一起,同时对战仅剩的毒贩广姐。
向昱新拉着夏楠要跑,看秋立志被娄京控制着,顺手操过婚庆蛋糕边上的银质切刀,冲上去一刀砍掉娄京的手!
娄京没留意到突然冲来的向昱新,这一刀被砍得突然,闪不及闪。他痛声惨叫,手腕断口鲜血喷涌,断手同枪掉落在地。
把刀扔在地上,向昱新一手拉着夏楠,一手抓着他父亲的手臂:“快走!
第五十八章
一场混战持续了十分钟,礼堂横尸遍地、血肉模糊、一片狼藉,花朵、蛋糕、香槟、耶稣神像,无一不沾染上鲜血。
混乱的人群没了,现场死的死,伤的伤,找到安全地方躲避的人不敢再出来。
向昱新带着夏楠和秋立志往礼堂后的小门跑,见易清决和尹舜要追上,秋立志朝他们开了几枪将他们逼退。袁樱正在替断手的娄京止血,娄京用仅剩的一只手推着她说:“不要管我!快去抓住他们!快去!”
向昱新远远两枪打坏小门的锁,女毒贩广姐负伤跟上,替向昱新他们打掩护。
眼看向昱新他们就要跑出小门,白泽廷拖着一条受伤的腿拼命地跟上,正在这时,还剩一口气的秦非,颤巍巍地举起手枪,对准他仇人的方向,枪中最后一颗子弹飞出。
这一枪出去,秦非最后一口气断了。
“砰”地一声,向昱新只觉手上牵着的人蓦地步伐停顿,一声痛呻。那颗子弹,从夏楠后背,心脏的位置,直直穿过她的身体。
雪白的婚纱沾染上鲜红之花,浸透夏楠胸前别着的花朵,生命顽强的花朵在被子弹穿过后,猝然凋谢,花零叶散。
“夏楠!夏楠!”向昱新抱住倒下的夏楠,手捂着她的伤口,想止住那流淌不止的血。
秋立志看夏楠肯定是不行了,他拽着向昱新的胳膊喊:“快走!”
“我不会放下她的!”向昱新咬牙将夏楠背起,跟着秋立志和广姐从小门逃跑。
夏楠中的那一枪,让夏槐彻底清醒。他要亲手逮捕夏楠,他要抓住向昱新!
易清决和尹舜已追了出去,白泽廷尽管废了条腿也要追,夏槐紧随他们其后,袁樱给娄京止好血后,预估到他们的逃跑路线,从另一条道路追赶,准备拦住他们的去路。
秋立志和广姐一路跑一路朝身后追上来的人开枪,后方人为了躲避枪击,无法追紧,双方距离一直保持着。
向昱新背着夏楠不肯放下,夏楠伤口渗出来的血将他的西装染成一片红。一口气还悬着,她气息微弱地说:“把我放下……”
从礼堂到走廊,再到楼梯。向昱新早跑得一身是汗,穿着厚重婚纱的夏楠对他来说无疑是累赘,但他怎么也不愿将这个累赘放下:“撑住,撑住,你一定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这个恶行累累,杀人如麻的大毒枭,在此刻声音竟罕见地颤抖着。
夏楠咳出一口血,眼泪掉下来了。她为她幻想中永远不可能到达的一天而流泪。
本来,向昱新肯收手,她以为她也终于能放下过去,抛下一切和他一起远离这个地方。从此这里的人和事,她都不要再想,他们一定可以幸福。
但向来不公平的老天,有时又太过公平,做错过事的人,终究会得到惩罚。太阳底下的日子对她来说,永远是一种奢望。
她一定做错了什么。可她有什么错呢?
表弟满月酒那天,舅舅明明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
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印象里从她6岁的时候,舅舅在送她去幼儿园的路上就做过这种事。以为跟舅妈结婚后他能停止这种行为,不想他还在表弟的满月酒上故态重犯。
当年的夏楠觉得未来会碰到舅舅的每一天都将是噩梦。
她鼓起勇气和母亲说,母亲不信她,还吼骂她。舅舅知道她向母亲告状,把她拉到偏僻的地方,狠扇了她一巴掌,还警告她下次再这样做,一定会让她和她父亲的下场一样。
为让警告更有威慑力,舅舅还告诉她,当初他和她父亲一起去外地打工,俩人一起遭遇事故。他为了逃生拿父亲当垫脚石,所以他活了下来,父亲死了。
夏楠在那刹那彻底崩溃。
忙里偷闲的母亲不忘去看看小表弟睡得是否还安稳,哥哥到房间里宠溺地给小表弟盖上被子。这两个她最亲的人,究竟知不知道这个婴儿的父亲对他们家做了什么?
长大后夏楠才知道,母亲其实并非不信任她,只是农村人太看重名声,谁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家丑外扬?
那年才九岁的夏楠,能做出什么样的思考,能有什么样的选择?害怕,她恨,她想逃离,她恨不能忘记舅舅对她做过的事情,对她说过的话。她觉得自己要是能忘记,当做没事发生过就好了!
可记忆偏偏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让她感受那种恐惧、绝望和憎恨。
她走进哥哥的房间,看见躺在床上睡觉的表弟,那张和舅舅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脸点燃了夏楠的憎火。
她拿起枕头捂在表弟脸上,捂了很久很久,她脑子一片空白,等回过神时,表弟已经没气了。
不到一秒,她便后悔了。表弟何其无辜,她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她哭着求表弟醒来,但已经于事无补。于是她把枕头放回原位,当做没事发生过。
村里警察来时,她有想过站出来认罪,可是她的勇气早已用光。已经用在了向母亲揭发舅舅和捂死表弟上面。她只能哭,只能躲在夏槐的怀里哭。
庆幸的是,因为那件事情,她终于可以远离那个地方,远离令她恐惧和憎恨的舅舅。
谁知17岁那年,她被车撞断了腿。本以为是自己恶有恶报,后来在警方那里无意间听说,开车撞她的人是舅妈的情人。这件事八成是舅妈唆使的。
夏楠想,舅妈也是无辜的,她害死舅妈的儿子,舅妈只要了她一条腿,她无权责备和憎恨。
舅妈却不死心。哥哥在上课的那天,舅妈来他们家大闹,骂夏楠狐狸精。
舅舅在家对舅妈无意中说出曾经对夏楠的举动,舅妈竟认为是夏楠自小“勾引”舅舅,非要来教训她不可。
母亲为了保护她,被舅妈推倒,撞到头昏了过去,舅妈眼看事情要闹大,心虚地放下几句狠话,连忙跑了。
当时哥哥不在家,她无助地守着被撞昏了的母亲,想起以前在老家经历过的事情,她还是只能哭。
哥哥回来后,她不敢说出真相,只得瞒骗哥哥,说舅妈是因为表弟的事情来闹的。她知道哥哥会为此增加心理负担,但她仍自私地撒下这个谎。每天夜里想到这些事情,也只能自己偷偷咽下泪水。
夏楠觉得她明明一辈子都在哭,为什么那么多人以为她很快乐?
但她是真的快乐过的。遇见向昱新的那些日子,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光。向昱新第一次追求她,说是被她的笑吸引。她拒绝了,因为她从来不喜欢笑,笑是给别人看的。她不会永远都在笑。
向昱新第二次追求她,是因为看见她哭。他说,他想永远守护会哭的夏楠,不管夏楠曾经受过什么伤,以后都不会再让她受伤。兜兜转转,最后还是接受他。
他在她深夜里哭泣时陪在她身边,在她无助抓狂地嘶吼时任她宣泄打骂,在她哭累时当她的枕靠。
夏楠第一次发现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之后某天,她得知舅妈“意外”车祸身亡,舅舅手脚被剁。细察之下,发觉是向昱新所为。那时她才知道,向昱新是贩毒团伙的老大。
夏楠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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