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图腾》第44章


有许多闪闪发光成对的炭火。
在它古老的记忆里,它知道了那些是巨兽的眼睛,它能听得见它们穿越树丛时的咋喳声,以及它们在黑夜中的骚动声。这成对的炭火,使它想到了老兔子,它站在山梁上,为欢庆它的胜利而舞蹈,用髅骷吹奏出的音乐在黄昏响彻整个山梁。老兔子还活着,对大笨来说是一种挑战。
梦乡中的另一个世界对大笨来说是一种深深的诱惑,这种诱惑令它从背部到肩和脖子的毛发谏然,它克制不住地低声叫唤或轻轻咆哮起来。
毒枭和他的助手用棍子敲打着这只狗的脑袋并唤道:“大笨,醒醒!嗜,醒醒!”大笨在这种叫唤声中醒来,另一个世界从它眼前消失了,现实的世界便取而代之,它睁着眼看到的是疲惫不堪的人,和瘦骨鳞峋、一动不动卧在火堆前的狗。
大笨爬起来,挪动一下身子,伸一伸懒腰,打一个哈欠,仿佛大梦初醒一般,这样清醒一阵后,又继续人睡。
第二节
冰崩的惊吓,和没命的奔跑使这即将崩溃的狗和人蜷缩在帐篷中很快人睡了。
大笨让火烘烤着它的鼻子,在火的烤烘下溶化的冰水,浸湿了它的毛皮,它不得不时时从睡梦中醒来,挪动一个地方,抖掉毛上的水,避免这些水沾在毛上结成冰,影响第二天的行动。
所有的狗中,只有大笨保持着这良好的习惯,在任何情况下,它都不会丧失活着的兴趣,以及对自己的要求。这天由于时间充足,柴火拾得太多的缘故,火燃烧的时间又旺又长,帐篷里的温度很高,冰不断地在溶化。大笨不断地从溶化的冰水中站起来,挪动位置。
就在半夜时分,冰山一阵晃动,就似地震来临一般。大笨立即咆哮起来,第一个跃出帐篷。熟睡着的人和狗在大笨的咆哮中醒来,迷迷糊糊睁开眼冰碎裂时发出的巨大的声响震聋了他们的耳朵。狗和人惊恐万分地连爬带滚从帐篷里拥出来。当他们睁眼寻找这声音来自何处时,从高处进裂下来的碎冰,正似奔腾的马群夹带着寒风向帐篷扑来,把它一路所遇之物统统砸成西粉。
狗和人四散躲闪,有几只狗还是被似石块一样蹦溅起的冰砸死了,顷刻间帐篷和那些载着枪支与惟一的食品,还有毒袅贩卖毒品所得的一捆一捆的钞票的雪橇全被掩埋在了冰下。一阵轰鸣过后,便又是静穆的死寂。毒枭和他的助手目瞪口呆地看着雪橇消失的地方,他们的全部财产全部消失了。
当他们意识到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时候,嚎喝着扑上去,疯狂地用手刨抓着冰块,冰块似石头一样坚硬结实,牢牢地冻在一起,不光用手刨不平,就是用炮轰,它也会坚如磐石。一切都没有了。这样的结果是毒枭所没有想到的。
这些没有被冰砸死的狗茫然无知地看着主人在那里伤心地哭泣。可它们不知道它们所赖以为生的毒品和食物都没有了,等待它们的将是比累死更残酷的结果。毒枭也明白了眼前的处境,雪橇没了,他们只能在冰山上步行。更让他们沮丧的是毒品没有了,当人和狗毒瘤发作时,谁都走不出冰山。
更为可怕的是这些狗,当毒瘤发作时,它们会不顾一切袭击人,就似疯狗一般。当毒袅意识到危险就在一个时辰之内就要来临时,决心先杀一些于他没了一点用处的狗。
可要杀死这些狗不是很容易的,冰淹没了他的武器,他与他的助手手中只有一节木棒。他把第一只狗骗到他身前,让助手卡住这狗的脖子,他用木棒猛击这只狗的头。这只狗挣扎着,叫唤着,不明不白地被主人敲打死了。大笨和其他的狗都目睹了这只狗的死,同时也识破了毒袅的阴谋,所有的狗都对他保持着距离。
这一招一试就失灵。毒枭与他的助手只好放弃这个如意算盘,想趁这些狗的毒瘾还没有发作,立即摆脱这些狗,只要一越过这座冰山,他们又会东山再起。
天空奇怪的蓝,星星好像是冰球,在天际闪烁不定。毒袅和他的助手沿着冰山的边缘摇摇晃晃地朝前走,狗零零散散地跟在俩人的后面。大笨走在所有的狗的最后面,它看到毒袅俩人慌慌张张地逃跑,它就明白了雪橇生活的结束,现在出现在眼前的是如何选择新的生活。
大笨凭嗅觉知道要走出冰山还有很长的路,它明白了食物的重要性。当毒枭和所有的狗都走远了的时候,后面的大笨咬破了被毒袅打死的那只狗的喉咙,把还没有冻住的血液吸进了它的肚子。这是大笨明白了食物严重缺乏后所做出的选择。大笨饮干了这只死狗的血,它还撕开这只狗的皮,把它的肉吃进了肚里。
同伴的尸体给大笨提供了必要的能量。毒袅和他的助手趔趔趄趄地走着,要想扔掉逃离这些失去理智的狗简直是白费力气。这些狗在星光下似幽灵一样跟着这两个人,毒瘾正一点一点地在这些狗身上发作,这俩人身上寄托着它们巨大的欲望。
时间在一分一分地过去,中毒已深的狗开始发出一种痛苦的哀叫,它们的脚步更快了,紧紧地跟着这俩人,气息就吐在这俩人的脚脖子上。毒袅和他的助手不得不时时停下来,挥舞着手中的棒子来赶这些要索这俩人命的狗。这也简直是白费工夫,这些狗已快失去理智了,俩人吓得浑身哆咳,他与他随时就要葬身在犬牙下面。手中的棍子挥舞得更加疯狂了,对于这些被毒瘾煎熬得肝肠都在断裂的狗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它们两耳尖锐地竖起,全身痉挛,大滴清澈的涎水,绵延不断地往外滴……吗啡成瘾的小白鼠,就是面对天敌眼镜王蛇,也敢瞪着血红的眼睛,毫不畏缩地冲上去。
这些被毒品逼疯的狗,同样不怕主人手中挥舞的木棒。这些瘦骨磷峋的饿犬,痛苦地哀叫着,它们的耐性正在一点一点地失去,它们乞求着人给它们需要的东西。大笨体内的毒瘾也在开始发作,它撕开同伴的皮,准备吃一些肉充饥,可这些肉一到它嘴里连一点吞下的欲望都没有,它勉强吃了一些,可毒瘤却给它带来了一阵呕吐,它吃进肚里的东西又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
这些跟在毒袅后面的狗在痛苦的噬咬下,终于失去了耐心,一起扑上去把毒袅扑倒在冰上。失去理智的狗比豹子和老虎还要凶残,它们把自己的痛苦发泄到人的身上,那锋利的牙齿刺进了毒袅的肌体,只见血肉横溅,顷刻间毒袅被撕咬得只剩下一副血淋淋的骨架子。毒袅的助手吓得一边飞挥着手中的棒子,一边没命地朝前跑,后面的狗自然不会放过他,他只能是暂时活着,死在毒袅的后面而已。
星夜朦朦胧胧,助手慌不择路,他爬上了冰川靠山岩太陡的那一面。把毒袅撕碎后的狗,浑身溅满了人血,气势汹汹地向助手赶来,向他索要毒品。助手已走到绝境,只好硬着头皮从这危险的冰面上走过去,手里拄着棍子,一步一探地往前挪,光线实在太弱,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下脚才好。
冰面又似一片倾斜的凸凹不平的溜冰场,如果一跤跌倒后便收不住脚,非滑到下面去,摔个粉身碎骨不可。助手明白不从这冰面上过去死得将更惨,如果从这冰面上逃了过去,还能侥幸多活一会,求生的本能迫使他狠心壮着胆子往前走。越往前走越是危险。
撕碎了毒袅后的狗,正在向他追来,他本能地加快了脚步。一只追上来的狗朝他的脚狠狠咬了一口,并拖住了他的腿。助手顿时失去了平衡,像只雪橇似的顺着冰面向冰川边缘疾速滑下去,而且越滑越快,似离弦的箭一般向无底的深渊冲去。助手惨叫着,当那无底的深渊就要吞噬他的时候,一个又尖又长的东西挡了他一下,他的右臂碰到了一块冻结在冰川边上的石头。
就在这一瞬间,助手那戴着手套的手指立刻抓住了这块石头,身体的重量和下落的力量几乎将他的手臂拗折,他感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求生的欲望使助手的手死死抓住这块石头,上不沾天,下不着地地悬挂在冰川的绝壁上。与此同时,那只拖住助手的腿的狗,也因收不住脚,比助手先一步跌下了绝壁,尖锐的冰刃穿透了它的身子。
悬在绝壁上的助手扭头望着绝壁下面,借着星光,他看到下面有无限往下延伸的冰砌的绝壁,再下面是向外扩展的冰川是巨大的锯齿狼牙般的冰峰顶。那些被毒品逼疯了的狗,并没有被吓退回去,仍一往无前地向悬在绝壁上的助手冲来,跑在前面的狗被后面的狗冲撞下了绝壁,跌摔成了肉饼。后面的狗用锋利的牙咬助手攀着岩石的手。狗牙咬断了他的手指、筋骨,他发出毛骨谏然的惨叫,跌下去被尖锐的冰刃穿了个透心凉。
大笨目睹了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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