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别样楼春》第61章


汪曼春一直以来强自维持的冷静坚强彻底崩塌。心,痛到无法承受,似乎积攒了八年的脆弱都于此刻爆发。她固执地不肯接受镇定剂,逃命般躲回自己房间缩成一团,哭得昏天暗地,哭得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哭得完全没有力气再站起来。
最后,还是阿诚一脚踹开了门冲进去,将她拥入怀中抚慰良久才平复下来。
重新将自己收拾一番,汪曼春在镜子前站了很久,反复确定不会再次情绪失控刺激到他的时候,才终于敢踏进那间特护病房,坐到了明楼的床前。
他依旧昏睡未醒。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在脸上,映着那苍白面色几近透明。他无声无息地躺着,厚厚的被毯下完全感觉不到胸口的起伏。汪曼春不自觉地屏住呼吸,颤巍巍地伸手去探他的鼻息,直至感觉到浅弱如丝的气流一下下地拂过指间。她闭了闭眼强压下升腾的泪雾,稍稍心安。
连大气都不敢出,就这样安静地守在他身边,痴痴看他。
点点闪亮的光晕在如画的容颜勾勒出一道道深刻优美的线条,却染不上半分暖色。
汪曼春忽地心生惶恐,害怕着太阳落入黑暗,会将他一并带走。
再一次畏畏缩缩地伸手,她小心翼翼避过那些针头滴管,轻轻摸了摸他的手。
向来温暖的手现在却是冰冷的。她不由加重了力道,握住他的手指印在自己掌心,就像以前每一个冬日,他为她暖手所做的一样。
然后,仿佛做梦一般,她感觉到了指尖的轻颤。
猛然抬眸,望进那深邃无底如星如海的波光潋滟。一时间恍如隔世,无语凝咽。
“师哥,你醒了。”仿佛过了很久,她终于开口。
淡淡的陈述语气,掩饰去所有的痛彻心扉惊恐惶然。她努力微笑,却还是有一行泪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你……没事吗?”
他吃力地移动视线,将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审视一番,犹自不放心地挣扎着问。喘息渐急,低弱的气声几不可闻。
“我没事,都是轻伤。”
汪曼春立刻伸指压住他的唇,拼命克制着汹涌的泪意:“你不要说话,慢慢吸气。”
方才秋田和心肺专科的医生来做例行检查,已经向她说明了他伤势的具体细节。虽已平安度过最凶险的一夜,但她知道,如此严重的肺功能受损,他现在每一下呼吸都是煎熬。更不用说艰难吐字需要花费多大力气,忍受多少痛苦,却还是一定要问清楚她有没有事。
他确已无力再出声,只凝神看她忍泪含笑的楚楚情态,眼中的疼惜温柔弥漫成一片醉人的湖光。
四目相对,视线胶着。明楼轻轻抿唇,徐徐漾出一抹淡静安抚的浅笑。
那一瞬,光影浮动,他眼中的熠熠流彩令艳阳都不再耀目。春回大地,所有的花都开了,素白病房里荡起七彩的虹光。
汪曼春的心在那刹那莫名安定。樱瓣轻勾,还他以巧笑嫣然。
明镜是在快下班时随朱徽茵陪着来到陆军医院的,距离明楼受伤整整二十四小时。
即使电话中一再强调明楼已经脱离了危险,当两个女人从车上下来时,候在医院门口的阿诚见到她们惨白如魅的面色和红肿的眼圈,心中还是抖了几抖,连忙迎上去唤:
“大姐!”
“他在哪?醒了没有?情况怎么样了?”
明镜仿佛溺水的人抓稻草一般地拉住他,一连串地紧张发问。
朱徽茵也在明镜身后泪眼盈盈地望着阿诚,神色惶急地等待他的答复。
“大姐您别担心,大哥已经醒了,没有生命危险。”
阿诚连忙安慰道:“刚才藤田芳政在这里,还有周佛海他们一堆子人接连地来探望。我只好等他们都走干净了,这才请您过来。”
“快带我去!”明镜急切地吩咐。
“是,我带您去。不过您要冷静一下。大哥现在非常虚弱,您注意千万别刺激他,不能让他太激动了。”
“好,好,这我当然知道。不能哭不能叫,对不对?”
明镜说着,便风风火火自顾自地往医院里走。却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中,被一个擦肩而过的身影吸引得停步。惊诧回头,似悲似喜,神色刹那恍惚。
阿诚下意识地扭头去看。那个戴着礼帽的高高瘦瘦的背影,已经淹没在人流之中。
“大姐,怎么了?”
阿诚问,总觉得那个影子似曾相识。
“没什么。好像……见到故人。”明镜依然怔怔地,喃喃答道。
阿诚脑中浮起一个个问号,却忍住没接着追问。
明镜突然间回过神来,仿佛从一个悠长的梦境醒转。她掩饰地清咳一声,拽着阿诚道:
“啊,好了,我们去看明楼!”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亲妈,我真的是亲妈!
想想原剧有多么的虐,再看看那些同人文,各种孤独痛苦,受伤病痛,迫害早逝,甚至连挫骨扬灰(WG中)都出来了!我这里再怎么虐也是心心相印的两个人,共同的信仰,共同的理想,志同道合,并肩战斗。没有丝毫的猜忌怀疑,欺骗利用,算计陷害,有的只是全然的信任,用生命来守护对方,彼此倾尽此生至爱至诚。
所以我觉得,无论最终是分是合,是生是死,他们不会失去对方,他们永远在一起。
“知你知我的眷恋,独自白首也不孤单。”
对于我来说,这就已经是大大的HE了。
第48章 夙愿
知道明镜要来,明楼执意拔掉了插在身上的各种吊针,怕吓到大姐。
由于过度失血不能饮水,又断了输液支持,他极度口渴,削白无色的双唇如枯萎的叶瓣一般,干裂得沁出点点血丝。
所以明镜急匆匆地赶到病房门口时,透过窗户看到的,便是汪曼春拿着消毒棉签蘸着温水,小心地在替明楼浸润口唇。
明镜一下子愣住了。
从得到消息她便无法控制地在脑中想象,重伤的明楼是怎样被包裹在层层染血的纱布绷带中,气若游丝地躺在冰冷的病床上,一个人默默咬牙承受痛苦。所以,她几乎是疯了一样地要赶过来陪伴他,照顾他。而此时终于见到他软软地半卧枕上,虽苍白虚弱形容枯槁,却分明漫溢着一脸的恬适和满足。
而那个杀戮成魔的汪曼春,坐在床沿用她那惯持双抢,拔人指甲的手,将湿药棉轻柔地敷在明楼唇上,居然带着些微的颤抖。那种生怕弄痛了他的小心翼翼,和氤氲着雾气满是疼惜爱怜的眼,简直柔得要滴出水来。
不知她正在说什么,明楼唇角弯起的那道暖暖的浅孤,一直不曾散去。他们笑意盈盈地温柔对视,亲密默契得仿佛连呼吸都融合在一起。
明镜的心猛地被揪痛了。她终于意识到这些年来,她从明楼的生命里剥夺去了什么。
“对不起大姐,您稍等下,我把曼……汪小姐叫出来。”阿诚见状连忙紧张地说。
“不用了。”明镜边说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悄无声息地推开了门。
汪曼春这时将水换了蜂蜜,细细地涂在明楼渐已恢复柔软的唇上保湿,嘴里不停地安慰着:“你忍着点,不要舔,越舔越干。我给你擦点蜂蜜会好过些……”
明楼敛眸微笑着任她摆弄,却总忍不住要悄悄去舔舐,竟是一副小孩子自得其乐的顽皮神色。
明镜一刹那间湿了眼眶。她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明楼了!
耳边听得是汪曼春的娇嗔:“喂,都说了不许舔!师哥你再闹,再闹我不给你弄了!”
跟在后面的阿诚见了这一幕都不由得低头连连干咳。这还是他那个心深似海不露声色的大哥,和那个杀人如麻冷厉无情的76号女魔头吗?
“大姐。”明楼抬眼见到明镜,轻轻唤了一声。
“明董事长!”汪曼春猛地惊跳而起,慌乱困窘。
这回全因自己的疏忽而被孤狼劫持,明楼为了救她而重伤至此。所以此刻在明镜面前,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理直气壮了。
她忍不住对阿诚投去埋怨的一瞥:怎么做事的?不知道在明镜来之前知会一声吗?
阿诚回视过去的目光尽是不服:不会自己估摸时间啊?大姐到了哪还有机会先来通报?你想多粘着大哥一会儿就给我出难题呀?
明镜只管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明楼,忍着泪道:“怎么这样不小心!伤到了哪里?快让姐姐看看!”
“没……没事!”明楼身子一震,气息立即失了平稳。胸口起伏渐快,呼吸又变得凌乱而艰难。
“大姐!”阿诚连忙提醒:“大哥需要卧床静养……”
“哎呀,你给我躺好!不许说话!”
明镜慌忙扶着明楼端端正正靠回枕头上,满脸心疼地为他轻轻顺气。
汪曼春默默放下手中的东西,淡淡说了句:“我先出去一下。”
她举步欲走,手却被明楼牢牢地抓住。
仅咫尺间的距离,这样一个小小的动作,于明楼来说却仍是太剧烈了。再是极力隐忍,那道英挺眉?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