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别样楼春》第63章


手环着他的腰身,热乎乎的粉腮贴在他的肩臂旁,趴在床边睡得正酣。病号服外被人加盖的毛毯,歪歪斜斜地倒有大半拖到了地上。
而床的另一边,阿诚连外套都没披,仰面靠着椅背打瞌睡,居然发出轻微有节奏的鼾声。阳光照着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庞,他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亲切温暖的热血朝气。
明楼的心瞬间胀得满满的,如墨深眸泛起盈盈水光。眼前的画面太过温馨甜美。其实他一生所求,不过是这幅岁月静好。——是全中国四万万同胞,每人每家,都能和所爱的人,守一份岁月,享一世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陷于严重卡文期,更新暂缓,请耐心等候。
第49章 故人
接下来的几日,明楼仍是睡时多,醒时少。本已积劳过度处于透支状态的身体,经此重创更是雪上加霜虚弱至极,就连从伤处席卷全身的疼痛也未能敌过大量失血和持续低烧带来的昏沉困顿。所幸此间除股市有些波动外并无其它乱子,新政府办公厅和76号的日常事务,阿诚和汪曼春便全权处理了。明楼难得清醒时,只握着他的手拣要紧事说给他听。而他时常听着听着,就又不知不觉敛睫倦倦睡去。
如此安静地休养了一周多,明楼的精神和体力总算是恢复了些。
待到他又能够比较连贯地说话,不再成日里昏晕不支时,便再不肯安心静养。吩咐着阿诚将每日积攒的各种文件拿来读给他听,靠在床头一忙就是大半天,比上班时也轻松不到哪里。每每惹得汪曼春红着眼睛发了脾气,却总被他温言软语安慰得破涕为笑,然后依然故我。
这日到了午饭时间,汪曼春破天荒地没有来催他吃饭休息,忙了一个上午的明楼从成堆文件中抬起头来,问阿诚道:“几点了?”
阿诚看了看表:“快一点半了。阿香来给你送饭应该等了很久了,我去看看。”
明楼不觉有些心虚:“曼春到现在都没有露面,是不是生我气了?”
阿诚伸手去接他处理完的文件,哼了一声道:“生你气没关系,每次都迁怒于我,怪我不该把这些东西拿给你。我找谁诉冤去?”
明楼顺势在他手上就是一下:“你小子不帮忙,还净说风凉话!去,看看她做什么呢。”
“我才不帮你哄老婆。”
这句很轻的嘟囔并没有逃过明楼的耳朵,他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说什么?真以为我受伤了没办法治你?”
“不敢不敢!”阿诚立刻摆出讨好的笑,坦白:“曼春姐说今天七号首长要来。她先回76号处理好事情,就不用朱徽茵过来了。”
“怎么不早说!”明楼松了口气,不再掩饰地揉着额头,沉吟道:“南京的会开完了。关于前线物资供给的问题,组织上有什么指令?”
“南方局让我们静默等候。七号首长会直接给我们安排新的任务。”
阿诚理好文书,一抬头,眼前的人气色灰败到令他立刻紧张起来:“大哥,你又头疼了?”
“有点晕,没事。”明楼强打精神挥挥手,却掩不住语声虚弱。
阿诚连忙为他整理背后的靠垫软枕,扶他半卧得更舒服些,心疼道:“我把饭拿来,你吃完赶紧休息。免得曼春姐回来见你累成这样,少不了又得骂我!”
明楼抿唇浅浅一笑,苍白倦容终于映上几分温柔暖意。
从能够恢复进食起,明镜便叮嘱阿香变着花样地送来各色温和补养的汤水羹粥。无奈明楼的胃口一直不好。此时疲惫难支,他更是很快便放下了调羹,热腾腾的一碗粥几乎就没见少。
阿诚忍不住皱眉叹息,一筹莫展。自上次大哥当着大姐的面不忍拂逆,勉强多喝了两口汤便呕得吐了血之后,谁也不敢再逼着他多吃。也就只有曼春在时还能哄他约摸再吃个一两成。
阿诚觉得挫败的同时突然有些害怕:以大哥现今的身体状况,若是离了曼春姐可怎么办?
“想什么呢?”
温和低缓的声音拉回他飘飞的思绪,阿诚压下慌乱随口问:“大哥,你见过七号首长没有?”
“没见过人。”
“可他好像认识你啊。你受伤当晚,他来看过你。我怎么觉得,他对你很熟悉的样子?”阿诚掩不住好奇。
“是么?”明楼有些意外,低头想了想:“曼春说他曾经悄悄来上海看望她,应该是见到过我们在一起吧。”
阿诚点了点头,撤去两个靠枕扶着他躺低了些,说:“我把文件送回办公厅,你赶快睡一会儿吧。”
明楼不由自主沉沉合眼,轻应了一声。
等阿诚收拾好托盘餐具回来病房,见他头微侧在枕上,眼睫静静垂敛,呼吸匀缓,已然睡去。
明楼这一觉睡得很沉。恍惚醒转时,觉得自己那只被一周多静脉滴注打得冰冷僵硬的手臂上一阵阵的暖。睁眼去看,汪曼春正一面对它呵气,一面小心翼翼地抚揉着那上面的片片瘀青。
明楼不由扬起唇角,抬手贴上她的面颊。
“醒了?”她立刻神色一整,掩去所有的温柔疼惜,沉着脸凶巴巴道:“我一个没注意,你就又把自己累到发烧!真是气死我了!”
“好了别生气了,是师哥不对。”他乖乖道歉,宠溺又无奈:“这点低烧来来去去的没有大碍,别担心。”
带些沙哑的嗓音缱绻如丝酥软入骨,汪曼春鼻子一酸,满腔的责备气恼霎时丢到九霄云外。指尖轻轻拂过他手背上的累累针痕,声音软得透出了哽咽:“什么没有大碍?低烧不退对身体损耗很大。一会儿怕是又要输液,手都打肿了。”
“打打吊针而已,我的汪大处长不至于要哭鼻子吧?”
见她泫然欲泣,他故作轻松地调侃,唇边的笑意和眼中的爱宠满满地倾泻。
“谁要哭了?哼!”她复又强硬起来,虚张声势道:“我和阿诚都拿你没办法。不过,自有人能看得住你。”
明楼顿时苦起了脸:“曼春,你饶了我吧!”
对于这个遍是日本人的陆军医院,明镜可以说是深恶痛绝。一直闹着要明楼转院,或是出院回家去休养。他们自然不能告诉她,这里也是日共的联络站。趁着养伤的当,在敌人的心脏,没有比这更安全隐蔽且方便开展工作的地方了。于是,每日敷衍明镜成了明楼和阿诚最头痛的事。
“知道怕了?”汪曼春扬了扬眉:“下次再把自己累成这样,就让明镜姐把你接走。”
“你舍得吗?”
明楼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却令汪曼春瞬间无语失神。
她从来不敢说,虽万般心疼他不得已和姐姐决裂,可之后他搬入汪宅与她形若夫妻,她心中有怎样的欢喜。从十五岁的灭门惨案到如今,她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在每一个黎明和他拥吻着双双出门,在每一个傍晚走出魔窟,洗尽铅华,细细泡一壶香茗,精心烧几个小菜,放一张唱片,选一本闲书,坐在沙发上静静等他。无论多晚,满心都是温暖的期待。
只是她一直都知道,再美的梦终是会醒。他总是要回家,回到疼爱和依赖他的姐姐身边。而那个地方,是她无法跟随的禁土。再怎么强作潇洒,终难掩饰心底的怅然。
明楼看在眼里,心中泛起强烈的酸楚,一把将她揽入怀中:“曼春,等我出院了,你跟我一起回家!大姐要是不答应,我们就继续住你那里。”
汪曼春叹着气摇头:“你不要冲动。现在的状况,我倒不是怕你大姐不答应,我是怕她答应!”
曾经,隔着他们的是明镜的怨恨,是他舍不掉的亲情和她放不下的自尊。而现在,日本人的怀疑,他们的身份,他的安危,反是生怕明镜对她恨得不够、不真。由从前的被迫变成了如今的主动,她更是不能露出一丝的软弱和动摇。
明楼咬了咬牙:“那我跟大姐解释一下,先不回家了。”
“说什么呢!你当然要回去。明台走了,你还不回家,她一个人孤零零守在那栋大宅子里,该多难受啊!”
明楼不说话,只默默将她抱得更紧。
忽地一阵敲门声,阿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曼春姐,秋田先生找你。”
汪曼春出去没多久,便带着一个鬓发微霜,目光炯炯的中年人回到病房,给明楼介绍道:“师哥,这就是中央七号首长。”
明楼从手中的一摞报表中抬起头来。那般从容镇定不动声色的人,此刻居然露出惊异震动神色。
汪曼春不由回头去看叶风:“原来,你们认识。”
“岂止是认识?”叶风的声音里透出无限感慨怀念。
“那你们谈,我出去一下。”汪曼春识趣地退了出去。
“一晃你都这么大了。”叶风认真看着明楼,忍不住感喟:“二十多年的光阴,白驹过隙啊!”
明楼努力收拾着情绪:“我怎么也没想到,七号首长竟会是你。”
叶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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