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雅的尸体The Elegant Corpse》第28章

玛丽安瞥了一眼跑在他们前面的FBI探员。“什么时候要？”她压低声音道。
“希望用不上，”罗杰说，“我正在调取某人的档案，然后再看要不要申请吧。”
克拉克·米勒显得有点沉默。他在前头爬楼梯，一步迈两级。罗杰担心等不到他们上到一楼，这个敦实的男人会忽然中风晕倒，砸到他和玛丽安身上。
一回到案情分析室，更多的电脑噼啪作响。塞尔吉奥的木乃伊面部特写被挂到了展板上，罗杰向他们报告他所知道的，关于“桑托斯”的情报。
“所以罪犯对于异装有某种执着，但并不针对异装癖们？”玛丽安说。“这符合侧写么？”
“符合侧写所说的‘有性欲冲突障碍的男人’。”侧写员犹豫道。
罗杰举起一根手指。“恋物癖的行为是极具仪式感的，也有可能这是整个木乃伊仪式的一部分？”
侧写员架着一副厚瓶底眼镜，眨了眨眼道：“这是个有趣的设想，探长。”
利亚姆的档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送来了，罗杰可算松了一口气，他可算有理由让自己不再百般查探他俩了。利亚姆看起来相当无害，他没有案底，除了一次因滞留街头被拘，这在流连夜店的年轻人中也算司空见惯。
他在中午的时候给家里打了电话。是答录机接听的，他留了言。几分钟后，他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家里的电话号码。
“嘿，我觉得我不应该随便接你的电话，”西恩说，“你没说我可以。”
“费心了，”罗杰说，“但你可以用我的电话，如果你想的话，也可以用电话答录机。我之前打给你，就是想再跟你说一下，我今晚可能会回去比较晚。”
“妈呀，你这工作时间太糟心了。”西恩说道，他听着像在啃什么东西。
罗杰在疲惫的时候总是很难把控自己的冲动。“我希望你尽量少说粗口脏话，至少别跟我面前讲。”他说。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过了一会儿，西恩说：“得嘞。”从他的声音无法判断他是否真的愿意遵从罗杰的要求。吃东西的怪声音再次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哇，这个有机花生酱真好吃啊！”
“你不是直接从罐子里挖了吃的吧？”罗杰问。
又是一阵沉默。“那你估计几点到家呀？”
“会比较晚，”罗杰觉得这段谈话有点进行不下去了，“不用等我。”
他听到西恩缓慢的呼气声，仿佛对方正在脑内慢慢默数到十。“回见。”他说着，挂了电话。
第十一章
“为什么是木乃伊？”玛丽安言简意赅地问。她又一次把关于“圣道教堂”小组的报告提了出来。罗杰觉得玛丽安这是一心想要证明“圣道教堂”的成员与案件有关，但他不敢挑明。他的搭档一般情况下是非常务实而客观的。但那个教会的事让她整个人钻进牛角尖里，一时半会儿怕是出不来了。
“要知道，基督复活和奥西里斯复活有很多共同点。”玛丽安说。
“我很肯定那个教会不信奉埃及的神。”罗杰说着，将他的屏幕最小化，他刚在上面查找的正是关于埃及神的东西。实际上，他家里还有这方面的书，是帕特里克的遗物。
“自从泰迪离开警局后，我们一直在监视他。他没给任何人打过电话。那混蛋竟然挺聪明的，真气人。”玛丽安酸酸地说。她费了好一番力气才争取到窃听许可，却啥也没听到，对此耿耿于怀。
“当尸体被放进你家的时候，他就在当场。他还认识马钱特。”
“我同意。”罗杰说，虽然他个人觉得真正能把这些串联起来的线索存在于另一个层面。事实上，那天下午他就已经冲那一层面去问过皮特了。
*　*　*
“我得把之前约的午饭改时间了，”当皮特来电时，罗杰告诉他，“这个案子一直横生枝节。”
“太遗憾了，”皮特说，“就是之前那个晚上让你烦心的那个案子吗？”
“就是那个。”
“老天，罗杰，你不会还觉得那人是冲你来的吧？”
“冲着我？不会。不，我只是很不巧对那案子的证物感觉熟悉，一直停不下来。我问起过塞尔吉奥·赫尔南德斯，你还记得吗？”
“噢，对。啊罗杰，我查了，但我们这边从来没有叫这个名字的。”
“他可能化名‘桑托斯’了。”
“桑托斯？”皮特笑了。“一个什么圈子都混的货色还把自己起名叫‘圣徒①’？太搞笑了。”
①　Santos，在许多拉丁语系语言里是“圣徒”的意思。
“我还想知道你是否听说过叫泰迪，或者西奥多·文森特的？”
他顿了顿。“出什么事了，罗杰？”
“是的，嗯，我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我想警告你。可能有那么一个男人专门对BDSM行为者下手，”罗杰说，“特别是那些还有异装行为的，虽然我们对这一点也不太肯定。”
他又顿了顿。“我了解了。”
“我们重启了一个旧案。我想你认识那个人，皮特。托马斯·斯通？”
一阵惊讶的沉默之后，皮特轻声骂了一句。“天啊。汤米·斯通。我已经很多年没想起过他了，罗杰。”
“好吧，他可能是被人谋杀了。我希望你能对你的顾客们多加留意，小心着点。”
“我们是很小心。会员制，你知道的。”
“那我就安心了，”罗杰说。他们又聊了会儿之后，罗杰承诺等工作量小点的时候再叙。
当罗杰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杰伊已经睡了，所以他只好让利亚姆带话。
玛丽安还在忙着盘查参与“圣道教堂”集会活动的每一个成员的行踪和不在场证明。
“他们真的相当信奉传统家庭戒律那一套。”挂断了一个电话后，她对罗杰说。
“噢。”
“噢，多棒啊。刚刚跟我通话的那个女人说她丈夫不在家，她得等他回家才能讲电话。”
罗杰点头。可想而知，亚当·马钱特要是还活着一定对此表示赞赏。
“完全无法想象我的所有事都要别人来做主。”玛丽安说。
“我想，不必负责任会给人带来某种安定感。”罗杰说，然后玛丽安看了他一眼，他擅自将这一眼神等同于“你们男人啊”的意思。
“随便吧。”她说着，开始拨另一个号码。
*　*　*
有时候，侦探的工作跟销售很相像。打电话、问问题，然后倾听。继续打电话。找出线索。顺藤摸瓜，追根溯源，因为你根据自身的经验以及先辈们的智慧可知，你所寻找的目标大致就在这个区域内。
这天接下来的时间里，罗杰和玛丽安给已经打过电话的那些人再次致电。重新核查不在场证明。不在场证明的时间跨度包含了对塞尔吉奥遗体的处置及抛尸时间，大部分不在场证明都能站得住脚。就连泰迪当晚都有不在场证明。他在工作。甚至还有个人跟他一起干活。
罗杰很晚才开车回家，疲惫又烦躁。事情无法立即理出头绪的时候，他就会处于这种状态中。
时间太晚了，罗杰直接把车停在了屋外的车道上，以免开车库门的声音吵醒西恩。他轻手轻脚地进门，再一次发现西恩没有从内部设门禁，然后他拿着公文包进了卧室。
卧室的灯黑着，但罗杰刚走进房间，床头灯就开了，他转过身。不管他进门时脑子里装着多少烦乱纷杂的事情，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就像孩子手中的氢气球那样飘走不复还了。
西恩侧身躺在床上。毯子和被子都掉在了地上，他的姿势好像杂志拉页上的模特般。修长洁白的身体，在膝盖处优雅交叠的双腿，黑色的丁字裤包裹着隆起的下体。
罗杰听到公文包掉在地上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永远回不了家了呢。”西恩说。他放在胯部的手向身体上方滑去，越过白皙的腹部，碰到了一侧乳头——那里有个乳环，新穿的，还红着。
罗杰用双手掌心感受着西恩的肩膀肌肉，望着西恩眼中涌动着忽明忽暗的蓝色情潮，望着他渐渐绽放的笑容，没等自己意识过来，他就已经上前将对方按在了床上。
西恩的胸脯上下起伏，乳环跟着闪动。
“你……你……”罗杰像是被人打了一闷棍。
“你喜欢吗？”西恩小声说，他轻轻拂过那里。“还疼着呢。”他说。他还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