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痒》第73章


众人闻声一停,保安们面面相觑,争先恐后地说起来:
“厉总,他没有预约,非要进来。”
“说了不让进,还要硬闯。”
……
厉逍看向时郁,后者张了张嘴,想辩解又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厉逍也就不问了,直接牵起他的手,说:“来都来了,跟我一起走吧。”
然后就当着目瞪口呆的众人,堂而皇之地将时郁带了进来,走到车前,也没等司机下来,自己给他开了车门,让时郁坐进后座,紧接着自己也上了车。
车子往前开了一段,厉逍伸手拉过时郁,让他挨拢自己,又问他:“怎么到这里来找我?”
时郁有一瞬间的僵硬,见他神色语气都不是要生气的样子,才犹犹豫豫,吭哧吭哧地说:“……我怕他们欺负你。”
厉逍早上出门的时候,和时郁说是去交接,要从总裁办里搬出来,时郁就一直忧心忡忡,放心不下的样子,也不知道他都脑补了一些什么。
厉逍顿了顿,想要笑,又觉得心脏发软。
自从知道厉逍辞去集团职位,股份也大部分转给了别人的事后,时郁就好像觉得他是被恶毒亲戚压榨的小白花,又惨又可怜,总是担心他受委屈。
他搂住时郁的腰,下巴搁到他的颈窝里,也不去否认,顺水推舟地问:“所以你是准备来给我撑腰吗?”
时郁忖度了下自己的力量和刚刚那队保安团的水平,就不太好意思承认自己是来英雄救美,只是讷讷地,说:“……我,我虽然没什么用,但是肯定不能眼睁睁看你被欺负的。”
厉逍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突然低头,找到他的嘴唇,要去亲他。
时郁猝不及防被咬住了嘴唇,反应慢了半拍,然后揪住厉逍的衣服,乖乖地张开嘴唇让厉逍的舌头进来,和他亲到一起。
长长一吻过后,厉逍稍稍松开他,拇指摩挲着他被自己咬肿的嘴唇,本来想说他哪有那么容易被欺负,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嗯,我被欺负了,你哄哄我吧。”
37。1
时郁身体力行地哄完厉逍,下车的时候都是被厉逍抱出来的。
厉逍食髓知味,琢磨到了被哄的好处,到家后蹭着时郁又换了几个哄人的姿势,时郁软绵绵脸红红,根本扛不住厉逍的百般纠缠,哄人哄得自己腰酸腿软,没了力气。
事后,厉逍把人搂在怀里,有下没下地亲吻,时郁筋疲力竭,昏昏沉沉,也还是不忘记对厉逍说:“……你不要受他们的欺负。”
时郁都不舍得让厉逍受过一点委屈,结果厉逍父母刚刚去世,就被逼着交出股份,时郁又气又心疼,说:“他们这么欺负你,你就走,不要理他们了。”
厉逍低头看着他,目光微深地,说:“那我走了,去哪里呢?”
他垂下眼睛,又说:“而且我的股份都被他们抢走了,就算我不走,很快也要被赶出来的。”
这个问题好像一时难住了时郁,他费力地思索片刻,有些犹豫地说:“那……我养你?”
厉逍抬起眼来,看着时郁,后者神色认真:“我现在有工作,有存款也有房子,你待在家里 哪里也不用去,我可以养你的。”
然后他真的掰起指头,细数起自己现有的工资和存款,收支账目,最后在数据支撑下,得出结论:“我应该能养得了你的。”
只是又有些羞愧,说:“就是可能到不了你原来的生活水平,我,我会继续努力的……”
厉逍看他又是认真又是脸红,吭吭哧哧的样子,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被他捏在手里,捏得又酸又软,又麻又胀,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他深吸口气,双手按住时郁,低低地笑起来,说:“……好,那你养我。”
时郁说话算话,真的一门心思开始干起了家养美男的大业,上班上得更卖力不说,回家就是各种法子投喂厉逍,并头一次开始嫌弃起了自己的公寓又小又破,不合适养成娇花厉逍。
最后在厉逍的提议下,时郁红着脸买了一张更大的铜柱双人床,占了大半个卧室,每天被娇花压在床上这样那样,地都下不来。
厉逍也心安理得地被时郁养在家里,一段时间里连门都不出,好像真的把自己当作中年失业男,失意宅在家了。
而这期间,外头风云涌动,江家与金家日前交流甚密,私底下达成境外旅游投资项目协议的事情突然被爆出来,正值改选和严打时期,处在风口浪尖下的江老爷子迅速被停职调查。而金钟铎也因为涉嫌行使贿赂而接受调查,结果拉出萝卜带出泥,竟爆出关氏多年来偷税漏税,商业诈骗,恶性竞争等一系列丑闻,上面迅速成立专项小组,过来调查。
结果不查不知道,本来谁都以为关氏掌门人关云山仿佛是天生撞大运,福星高照,一路顺风顺水,只要是想要的项目最后就没有得不到的,谁知一查下来,竟查出关云山曾经通过买凶杀人,以挤掉竞争对手的恶性/事件,这一下出来,舆论大哗,不止纪检委,连刑警也加入进来,而金钟铎因为曾经参与过关云山买凶杀人计划,也不能逃脱其责。商业犯罪又加上刑事犯罪,金钟铎刚刚上任,就连收噩耗,手忙脚乱地今天和这位喝茶,明天又和那位喝茶,不出一个月头发已经又白了一层。
关氏几番动荡,风雨飘摇之下股价如雪崩疯狂暴跌,跌得比纸还不如,集团高层内部被大批清理整改,花了数十年屹立起来的关氏帝国,不到数月,就眼看他高楼塌了。
靳怀野电话进来的时候,厉逍正在时郁的小公寓里,躺在沙发上吃着瓜,电视新闻上正播到关氏集团楼前那醒目的标志被拆除下来,镀金的关氏两个字从高空中跌落下来,摔成了数瓣。
手机里的靳怀野说:“恭喜你,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关氏了。”
厉逍看着电视屏幕,扯了扯嘴唇,说:“谢谢了。”
关云山汲汲营营一辈子,到临死了才肯舍得松手,想把关氏交他手里,继续壮大,继续像个怪物一样吞噬着别人的骨头和血肉,却不想厉逍亲手砸碎了它。
靳怀野啧啧感叹,又说:“不愧是你,真的一点后路都不留,直接把关氏给搞死了。”
“你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计这一天的?”靳怀野说,“肯定很早就开始了吧,先是一上位就大刀阔斧地打压元老,又和金家离婚,挑起金家对你的怨恨,又坐视着江家和金家步步接近,勾结到一起之后,你再找时机把关氏扔给金家,自己从里面跳出来,摘得干干净净。这时候江家一出事,势必连累金家,牵扯关氏,这时候再用力一拉,埋在关氏底下的所有腐肉就都给扯了出来……”
靳怀野心悦诚服地说了一句:“厉总,您可真是不简单啊。”
厉逍目光微暗,对靳怀野的分析倒也没去反驳,只简短地说:“多谢靳总欣赏。”
又说:“靳总在这里边出力也很不少,靳总不用自谦。”
靳怀野那边哈哈大笑起来,说:“我和你可不一样,我是看到有肉不吃白不吃,至于厉总你嘛,”
大概实在觉得他很疯,靳怀野又是连声感叹,问他:“所以你这一门心思地想搞垮关氏,到底是图什么呢?”
图什么?
厉逍停了停,也想问自己。
大概是受够了关云山几十年如一日笼在他头上的阴影,生前控制他,死后还要缠着他;大概是时而冷漠,又时而疯癫的关盈传染了他;大概是医院里惊慌恐惧的阮星桐刺痛了他;大概是他生而不自由,被关云山捏在手里像捏一只虫子,他心有不甘,满怀怨恨,想要对关云山进行一场最彻底的反抗和报复。
大概是……
厨房里飘来了食物的香气,厉逍看过去,看到时郁侧身对着他,正弯身打开火炉上坐着的砂锅,他挥手撩开一缕炊烟,闻到了萝卜和牛腩混合在一起后甜美的肉香气。
大概是他想扔下腐旧又晦暗的过去,这个人还安好地在他身边,他能吃上这个人给他做的一顿饭。
时郁是不太清楚这中间事情的复杂的,只知道关氏接连出事,新上任的掌权人因为被收押还上了新闻,这时候他就很庆幸厉逍早早地从关氏脱离出来,不用被牵连进去。
还有一件顺利的事情,警方那边也已经出通报了,厉远和关盈的那场车祸确实属于人为,但是和他人无关,是关盈和厉远之间纠缠了数十年的爱恨与怨怼,高架上的摄像头诚实地记录了那场车祸,车内关盈突然扑向厉远,抢过方向盘,他们由此转向,走向了人生的终结。
按理说这是很容易就能拿到的证据,在事情发生之后就能给厉逍一个清白,但是真相拖拖拉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大白。
这是金钟铎那边压着消息让厉逍备受舆论攻击,以此将他排挤出去,还是厉逍故意顺水推舟,好让自己先从关氏的泥潭里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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