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佛镇》第104章


半杯自制的中药液灌进白娃的肚中,片刻,白娃肚里发出几声咕碌咕碌响,随后白娃猛一张嘴,吐出几大口污痰,痰里面伴着血丝。曹玉娟急忙从口袋中掏出手绢小心擦试着。
赵姨很快下来,给白娃取药,挂吊瓶。
看到白娃输上液,曹玉娟才松下一口气。她侧身看了看身旁的土坤,这才注意到土坤像一个泥污血人一般,身上散发出某种刺鼻的异味。她应该感谢这位老同学,是他救了自己的女儿。曹玉娟的眼睛里闪过一片温柔的光说:“走吧,到我的房间去洗个澡!我再给你换一件衣服。”
这时候赵姨已拿来了白毛巾,粘着温水给白娃一点点清洗着。她扭过头对土坤说:“快去洗洗吧!好大的味啊!”
土坤看着自己满身污浊,只好点头答应。
从富春堂外侧的转梯走上来,径直来到曹玉娟的住处。刚一进到屋里,土坤突然感到头发晕,眼前一黑,竟一头栽倒地上。曹玉娟大惊,急忙扶他,土坤太沉了,曹玉娟用尽全力靠自己的肩和胸部支撑着土坤,将他扶到自己的睡床上。
“土坤,土坤,你怎么了?”曹玉娟焦急地呼喊。
半晌,土坤缓过一口气,睁开眼,看到曹玉娟,他微微一笑说:“我,我被蛇咬了!”
“啊?在哪里?”曹玉娟惊诧地问。
土坤用手指了指左臂,曹玉娟凑近他的胳膊细看,只见血污仍在向外面流淌。曹玉娟毫不犹豫,立即伏上去用自己的嘴吸吮,一口口紫黑的淤血被她吸出来,吐在旁边的盆钵中。片刻,那盆钵中已积下很多紫黑的污血。
土坤脸上的气色在一点点恢复,看着这位昔日的同学如此舍身救治自己,土坤的心里不由升出一丝暖意。黑黑的头发,长长的睫毛,端庄美丽的脸庞,白晰的耳垂,土坤还没有如此近距离地看过曹玉娟。
曹玉娟抬眼看了土坤一眼,佯做填怪道:“有什么好看的?不认识我了?”
土坤一愣,回过身说:“谢谢你给我治病。”
曹玉娟说:“我应该感谢你,没有你这会白娃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看到土坤胳脯伤处的皮肉恢复了正常润红,曹玉娟才直起身,又把土坤左臂上的泥污清除掉,上了些消毒去肿消炎的药,小心包扎了。土坤看着曹玉娟认真细致的动作,心中又升起一丝温存,他的脑海里闪出阿萍的身影。阿萍,她现在在哪里呢?我怎么才能找到她?想到这里,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曹玉娟抬起眼睛盯着土坤说:“你刚才对我撒了谎,你的伤口根本不是毒蛇咬的,如果是毒蛇,你也不可能保持清醒到现在。伤口是刀伤,从上到下,由浅到深,是你自己划的?你晕倒也不是因为蛇毒,我注意到你的伤口周围还有一圈深深的牙痕?说实话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土坤微微一笑说:“真不愧是医生,好眼力。伤口是我自己划的,为了给法器上涂热的血,来堵石佛山上恶鬼出没的怨气孔。在与吸血鬼僵尸搏杀中,我被一个女吸血鬼吸了血!我想,可能正是因此导致的晕倒。”
曹玉娟看着土坤说:“和你在一起的阿萍,她是一个活死人,你知道吗?”
土坤一愣问:“你怎么知道?”
曹玉娟说:“你说的,我是一个好医生!阿萍现在有消息吗?”
土坤神色暗然说:“没有!”
曹玉娟:“土坤,现在能告诉我实话吗?你们为什么来石佛镇?”
土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啊。可以说是因为叶莲老师。你知道吗,叶莲是我的第一个梦中情人,而且这些年无论我如何想忘掉她都无法做到。最早的时候,是在16年前。有一次,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叶莲老师竟出现在我家的厨房,母亲在案板旁站着,叶莲老师站在锅灶后面,我则坐在锅灶口烧火。叶莲老师静静地微笑着,她的细碎的如玉的牙在火红的光影里隐约可见,她薄薄的唇火一样使我的心怦然而动。那一夜,我平生第一次梦遗。我开始认识到自己由一个男孩儿变成一个男人,是男人才会会有那一方面的需求。自从那次梦遗之后,一连许多天,我不敢正视叶莲老师,我怕叶莲老师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我的秘密。在课堂上,我更加认真地听讲,英语成绩直线上升,在一次摸底考试中,我的英语成绩名列全年级第一,99分,我由此成为班里的英语课代表,取代了你的英语课代表的位置。”
曹玉娟说:“也许你不知道,就从那时,我开始注意你了,开始是嫉妒,嫉妒你学习成绩比我好,后来就说不清了,我总想看到你,只要你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就很快乐,而一会儿看不到你,我就非常不安,想四处寻找!这是不是就叫情窦初开?”
土坤苦笑了一下说:“那时候,我还没有注意到身边还有你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呢!我最喜欢去的,就是叶莲老师的住室兼办公室。她的屋里有一股淡淡的薄荷的清香!但实际上我很少去。我总觉得自己没有找到足够的理由,而班上的其他男生们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去叶莲老师那里,和她聊天说话,甚至跟着叶莲老师唱歌。叶莲老师的歌声很美,她在大学里是学校歌舞团的领唱!我就盼望着上英语课,这样我可以去叶莲老师那里取大家的英语作业。英语作业是厚厚的一摞,整齐地放在她的书桌的左上角。书桌右侧紧挨着叶莲老师的床,那张床永远都那么干净,一尘不染。被褥整齐地放在床上,上面放着枕头,枕巾永远干净。有一次,我去取作业,叶莲老师不在,我忽然忍不住伏在叶莲老师的枕巾上,刹那间一股更浓的薄荷的个清香扑入我的鼻腔,我一阵眩晕差点醉倒在床上。睁开眼,发现枕边有一张叶莲老师的照片,是她在海边的泳装照,叶莲老师挺拔的身姿,修长的双腿,还有浸在浅水中洁白纤巧的双脚……我鬼使神差迅速地将这张照片装在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搬起作业匆匆离去。可是在出门的时候,正碰上叶莲老师打开水回来。她和我打招呼,我的脸如刚刚喝过酒那样涨红。”
曹玉娟说:“她有没有发现,自己丢的那张照片是你拿去的。”
“不知道,但她以后从来再有没提起照片,就好象没有那张照片一样。”土坤说:“那种薄荷的清香在我的口中三四日环绕不去。我不舍得涮牙洗脸,只想让叶莲老师的气味在我的口腔、鼻孔、肌肤上多保留一些日子。我把那张叶莲老师的照片珍藏着,后来还偷偷去照相馆镀了一层薄漠,以便更长久地保存。自从那次梦遗之后,我更加渴望多见到叶莲老师。可是,每当我白天看到叶莲老,就有一种负罪感!而到了晚上,我又忍不住去想她……”
曹玉娟微眯着眼睛望着土坤,她无法想像这个看上去并不文弱的男人的少年时代,还有着如此隐密细腻的情感生活:“所以,事隔16年之后,你还忍不住回来看她,以这种方式怀念她?”
土坤摇摇头说:“不,不是你所想的这样。就在我沉浸在对叶莲老师痴迷狂爱的时候。她突然上吊死了。在那个早上,当我推开她的住室的门,看到那可怕的一幕,我被吓坏了。不久,就有一个噩梦开始缠绕我。为此,我不得不离开这所学校,离开石佛镇。直到许久之后,噩梦才慢慢消失,我以为自己已经摆脱了它,永远摆脱了它,可是,就在前不久,我在去天津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住进医院,打吊针、输液,身体极度虚弱,这时候它又回来了——那个噩梦!”
“什么样的噩梦?”曹玉娟一脸迷惑问。
“一个女人,吊在梁上,脸色肿胀,双腿突出,舌头吊出来很长很长,几乎挡住了脖项!偶尔在梦中我还看到一个小女孩,象爱神那样可爱漂亮,通体透亮,前背后有两个薄若透明的翅膀,可怕的是她的手中拿来着一个绳结,圆圆的活结要往我的脖项上戴。我感到呼吸不畅,有几次差点因为窒息而死。从梦中醒来,眼前却什么也没有,我走到镜子面前,隐约可以看到脖子上有一个红痕。好象真的有人曾经把绳子套在我的脖子上了。”
曹玉娟:“叶莲老师是上吊自杀,你怀疑自己的梦与叶莲老师的死有关?”
土坤:“是的,我查过有关方面的书,一个人在幼年或少年时代,如果受到过度惊吓,这种恐惧就有可能伴随他一生,而要打破这种恐惧,只有让他重新再面对一次,认识到那其实并不是真的恐怖和可怕,这才可有助于在潜意识里把恐惧赶走。”
曹玉娟:“原来,你是因此才回来的。”
土坤:“算是吧。”
曹玉娟:“回来后,你都做了些什么?”
土坤:“我和阿萍到石佛二中,想方设法进入了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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