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命》第12章


的房梁上,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系着的黑色布条。
三点不到的深夜,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但我却也不想就这么毫无发现地离开。这恐怕是最后一次机会站在这里了。
我有又抬头看了看梁上的东西,这是悯人留下的吗?就这么垂下来孤零零地挂着,在窗外月光苍白的照映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
我不忍目睹地低下了头,看着地上的月光,强迫自己不去害怕,我努力放松绷紧的身体,勉强让自己笑笑,只有怕极了,我才会这样。
还在犹豫要不要离开时,脚的周围,白光开始蒸发似的慢慢升起,迅速形成一股小旋风,由慢到快地绕着我旋转,将我包围。眼看它越转越大,耳边的风声也越来越响。
我快要窒息了,全身冰凉之余,我挣扎着想挪动四肢,可动弹不得分毫的它们就是不配合。
就当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快要出壳时,我瞠大了眼,看着那透着月光的风尘速速向上移动,似被什么东西猛地吸走一般。我的目光随它寻去,终于发现它被收进梁上那条黑色的东西中。直到它被吸尽,那布条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一切平静下来后,,除了心跳和喘息,耳边只省“嗡嗡”的心音了。久滞的目光离不开收走怪风的布条,直到它系在梁上的结在我期待的目光下缓缓松开,疲倦地滑落下来,软软地躺在地上。
呆站了许久,白光下,我看清了它的真面目——一根领带,而且,是与校服衬衫匹配的。
我弯下腰将它捡起,举到面前。自领带上飘来的檀香,似荆条一般将我的心收紧。
恨,真的好恨……
紧握着领带,脚下灌满了铅,一步步向寝室移动。两手揉搓间,我摸到了领带最下角,一个用线缝的字。我知道那是什么字,不会再有其他的代替了,绝对不会。
站在门口,摸出钥匙,就着门前昏黄的灯光,斑斑写迹印在我的手上。我惊愕地将领带在白色的墙上擦拭一下,墙上立即留下一道血痕。
真的,我忍无可忍了……
床边小等暗淡的光线擦过悯人的轮廓射入我眼中。他坐在床边,闭着眼,一只手似乎结了个印。双唇微微颤动。门在我身后轻轻合上,他停止了喃念,睁开眼睛,同时发现结印的手。
我盯着他半垂的眼眸,一言不发地等他说话,事到如今,我已经无话可说。
“你去哪儿了。”许久,他终于打破沉默。但他的目光,依旧停滞在原处。
“你刚才去过的地方。”
他轻吐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我无言地走到他身边,不语地将手中之物举到他面前。他侧首凝视了一会儿,起身,静静地看着我,脸上和我一样,是没有表情的表情。
半黑暗中,我无心去体会他那一明一暗的眼中的意味,我只知道,那双时常在夜里呈现不同光泽的双目中,依旧隐藏着名叫“孤独”的执着,很倔强。
“对不起……”
聆听他的道歉,心中的恨意越发强烈。我皱紧了双眉将手中的领带重重地摔在他胸口。我恨他的我行我素,恨自己每回在他孤身一人时无能为力,恨他即使遇到再难对付的东西依旧若无其事的作风。更恨,到如今,他仍然不愿摘下冰冷的面具,让我看不到面具下的脸。
道歉?这算什么?他有什么错吗?就算有,又何必向我道歉?
那条领带无声地落在地上,却无人理会。
“老实说,伤哪儿了?”我告诉自己冷静。
他摇摇头。我并不以外他这不诚实的回答。
下一刻,悯人的胸口震颤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涌上来,却被他含住。他紧闭着唇,不愿被我发现地别过脸去。他以为这样就能瞒得住吗?
我抬起手绕至他另一侧隐藏在黑暗中的脸,以指在他嘴边稍稍擦拭了一下。看着昏暗的灯光中沾着血的手指,我发出了冷笑,终于明白领带上的血何来。
“那个,可以说是法器了吧?”我指了指地上的领带。
他没有回答。
“你的能耐,根本不止念佛诵经,对吧?”
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强忍住涌上心头的怒气,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你的眼睛,跟我们有点不太一样,对吗?”
他依旧沉默。
“回答我!”这是我第一次同悯人大声说话……
片刻后,他点点头。
“雷悯人,你就这么喜欢一个人担下所有事?”不管他有何怪,如何与众不同,他终究是个平凡的人,不是吗?
“还有谁能替我但吗?”他相当老实地说了这个很简单,却令人无法接受的原因。
“你可以撒手不管。”难道没有他做那些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我们都活不成了吗?
“不。”他冷拒:“这次不行。”
“理由?”
“有,却不能说。”语毕,他弯身捡起地上的领带,兀自将它绕在手上,走至我身畔,我能感觉到那双眼睛并没看我。
“时间到了,我要去收回那张符。你不要跟来。”
“他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又是何方神圣?”我没有回头,直视着前方,在转动门把的声音传入我耳中时把这窝在心里很久的问题抛出。这回,只为了让他亲口告诉我。
“她不是人。”他说:“而我,只是个凡人。”
门在我身后关上,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在那缓慢的却步步稳重的足音里,我听到的只有孤单的坚决。

僵房中。呆滞的目光,久滞在窗外的草地上。
忆着适才悯人说过的话,几小时前一同喝酒的情景也清楚地浮现。
一个是凡人,一个不是人。如果六天前我听到这话,只当是句玩笑。而此刻我相当清楚,自以为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终究发生了,我该如何去评价它?荒谬?还是可怕?
我想我已经没有资格客观地评价它了。我所感到的,只有愤怒与憎恶。有没有悲哀,我不敢说,抑或,我不想承认。
这些天来,自从我发现了这农场的异样,我便大胆地猜想一些怪异之事,我从来没有排斥过这种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想法,也不认为这种猜测是否会遭人笑话,只是我从来不放在嘴上,和悯人一样,由沉默将它占据。
还记得,来此不多久,我开始不愿一个人待在寝室里,开始变得害怕黑夜,时常有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但我寻不出原因。唯一能排除这种感觉的,只有和悯人在一起。
但是他呢?每次都在黑夜里瞒着所有人,去一个只有大家白天才敢去的地方,谁都不知道他做过什么。偏偏我的好奇心促使我发现了他的秘密,否则,他会隐藏地很好,即使是像刚才那样受着伤回来,也同样装作若无其事,然后,一个人独自疗伤……
这家伙,就是如此固执地选择一个人!
“我不管你了,随你便吧……”我赌气地一脚踢向墙壁,好像这样就能平息我心中的怒气。然而,这根本说服不了我自己。
被踢到的酒罐子弹跳了几下,在墙角慢慢停下。
怎么能不管……
来这儿的那天,当我得知自己必须站在车上两个小时时,满腔的不满与无奈不只如何发泄,并不是因为怕累,只是我不想一个人就这么呆呆地站在车子前面,好像自己是个“局外人”。
我陪你。
悯人的声音就是在这时候在我身后响起的。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它就想一个承诺。
不管他,怎么对得起把我从地上拉起来的臂膀?怎么对得起陪我一起看星辰的眼睛?怎么对得起,替我受过欺凌的身躯?
我无法再往下想,只是倏然推开门,再次冲出去。
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也陪伴你一次。
在篮球场停下飞奔的脚步,我抬头望向天空,礼堂上空突然涌现红色的光,将夜空的云染成血色。我拔腿冲到礼堂前,一把抓住门把手,不料门已被人从里面锁上。
“悯人!”我拼命推摇着门朝里喊,空旷的篮球场回荡着我的喊声和大门剧烈的晃动声。
礼堂上空渐渐传来阵阵轰鸣声,我抬头看去,只见红色的光已经蔓延开,覆盖了整个篮球场,泛红的云开始旋转,翻滚,犹如汹涌的波涛。
“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惊慌地步步后退。
此时,礼堂的门缝里的黑暗突然演变为浅黄色,逐渐的,一道金黄色的光涌了出来,最后,包围了整个礼堂。篮球场,草坪都置身于一片光明之中。
我的目光随着金色光芒向天空延伸,夜空绚丽一片,两道不同色泽的光交织在一起,翻搅着如海浪一般的汹涌的云,黑暗的深处,传来朦胧的雷声。
“天哪……”我瞠大了眼睛,正当我以为地球末日就要来临之时,那道红光突然聚到一起,色泽渐渐暗淡,变成一条光带俯冲下来,在礼堂周围迅速绕了几圈,竟径直朝我冲来,其后,跟着一条淡黄色的光带。不等我吓得闭上眼睛乱叫,两条光瞬间掠过我两腮。当我颤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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