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荡春光》第31章

“真是可怜了小可爱了，以后要和季琰川这臭流氓一起过日子。”
季琰川额头抽了一下：“周远辰，作为一名兽医，你这样有辱医德。”
周远辰不甚在意地笑了起来，又转而对两人说：
“身体没问题，就是要做个驱虫。估计之前猫妈妈还在的时候还会喝奶，不过现在也可以断奶了。七月末的时候带它们俩来打疫苗。今晚就留在我这里，把这两个小家伙里里外外清洗一下，明天再接你们儿子回家。”
冷昕点点头。
周远辰忽然想到什么：“对了，有名字吗？”
季琰川头疼地抓抓头发，又看向冷昕。
“宝贝儿，你说呢。”
冷昕：“猫是你救的，你取。”
在周远辰调侃的目光下，季琰川很随便地大手一指。
“橘色的叫大六，白色的叫小九。”
周远辰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六九，六九，真是好名字啊，老季。”
冷昕横季琰川一眼，抬脚踢了两下季琰川的小腿，这个不长记性的色情狂。
从宠物医院回家的路上，冷昕问起季琰川怎么知道那两只小奶猫在灌木丛里的，季琰川说是之前看到老黄快生孩子那段时间经常一摇一晃地躲进灌木丛里，他估摸着小奶猫的家就在里面，没想到真给猜中了。
冷昕看了眼季琰川，发现那两片树叶还插在他头发里，顿时觉得有点好笑。他伸手把树叶拿下来，季琰川顺势亲了一下冷昕的手腕。
“我以前养的狸花猫几年前也死了，不过是老死的，比老黄要幸运。”
冷昕的声音凉凉的，飘渺得让人抓不住。
季琰川安慰他：“没关系，现在我们有六九了。”
冷昕轻轻地笑了一下，“是啊。”
在季琰川二话不说冲进灌木丛把小奶猫捡回来的时候，冷昕就有种游离在外的恍惚感。如果当年，谁也能把他这样捡回去就好了，如果当年，他还能有个家就好了。
他现在除了和季琰川这个家，再也没有其他了。
冷昕有点透不过气来。
他原来是有过家的，在他还没有和父母正式出柜前，在父母还没有离婚前，在那个老式公寓楼的某一扇门后，那是他的家。后来，就像沙漏的玻璃瓶突然裂开，所有的细砂不约而同地流失，那些曾经能算得上值得回忆的东西全没了。
因为那些原本他是拥有的，所以当他不再拥有的时候，他失去了某种归属感。
冷昕偶尔会想，自己这种冷硬的性格，是不是因为他一直都活得不高兴呢。
认识他的大多数人都会说，他是一个寡言少语，不苟言笑的人。
不是冷昕不想笑，是他没有必要。
既然拥有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失去，他便没有必要为值得拥有那些而感到开心喜悦。
亲情尚且如此，其余的何从谈起呢。
冷昕回到家之后给季琰川热了粥，说是专门补气安眠的。季琰川对此表示简直太感动，他家宝贝儿不仅贤惠，还越来越会疼人了。
“喝你的粥吧，美死你了。”
冷昕戳了戳季琰川的脑袋，笑了笑，然后便去洗澡了，留季琰川一人在厨房喝粥。
刚才在车上，季琰川就感觉冷昕不对劲，但确实猜不到冷昕在想什么，只觉得身边的那人仿佛被一层薄膜包裹着，与周遭的一切隐隐地隔开来，他出不来，别人也进不去。
这是一种季琰川很讨厌的感觉。
好像他无法掌握，关于冷昕的一切。
季琰川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别人他可以不在乎，唯独冷昕，所以当冷昕出现这种他猜不透摸不着的情况时，季琰川很抓狂。
但是没办法，正因为对方是冷昕，季琰川不得不为他保留。
怀着这样一种左右为难复杂矛盾的情绪，季琰川喝完了粥，忽然他又想到这是冷昕亲手给他熬的安神粥，自己却以这样一种不太美妙的心态喝掉，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季总的心情很微妙，他在洗澡的时候烦躁地和水花进行了拳击搏斗。
季琰川洗完澡走进卧室，冷昕正半躺在床上看书，暖黄色的床头灯衬得冷昕的面容很柔和，他身上穿着宽松的条纹睡衣，一眼就能看出瘦弱的身形。
季琰川登时就没了脾气。
他放下擦头发的毛巾，爬上床，拱进冷昕的臂弯里，趴在他胸前。
“宝贝儿。”
冷昕八风不动，继续看书。
季琰川见冷昕不理他，坏心眼地隔着睡衣舔弄冷昕的胸口。果然，冷昕闷哼了声，皱眉推开了季琰川的脑袋。
冷昕斜眼看他：“干嘛？”
季琰川无辜道：“喊你都不理我。”
“那你喊我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
“那我也没必要理你吧。”
“……”
季总不放弃，发挥了小娇妻的黏人精神，他再一次凑过去，不巧对上冷昕冷漠的眼神，季琰川蔫了，手指偷偷地勾着冷昕睡衣的纽扣。
“宝贝儿，你还有什么昵称吗。”
“你是说非主流网名吗？”
季琰川舔舔唇：“我是说你亲近的人都是怎么叫你的。你看我也总不能老叫你宝贝儿吧，在家嘛随便，在外面嘛，你都不知道，我今天被周远辰嘲笑，他居然说我是妻奴。你说这人过不过分，知道就好，干嘛要说出来。我堂堂季老板的脸往哪搁嘛。”
冷昕一想，这也是个问题。
他也不愿意季琰川成天没皮没脸地叫宝贝儿，季琰川不要脸，他自己还要脸呢。
“就叫冷昕不好吗？”
“不好，别人也都叫你冷昕，我这样叫，没有优越感。”
冷昕好笑地看他：“季总您要求可真多。”
季琰川撒娇地蹭了蹭冷昕：“不然，我就叫你小昕好了。嗯，感觉不是很亲密呢。叫昕昕怎么样，或者小昕昕。”
冷昕想了想，咬牙道：“昕昕，就好。”
“昕昕。”季琰川的声音微微扬起来，就算不看他的表情都知道他在笑，“还有谁这么叫过你。”
“奶奶。”
“你爸妈不这么叫吗？”
“他们只叫我全名。”
季琰川哦了声，又追问：“那小昕都是谁叫的？”
冷昕放下书，思考了一会儿后缓缓说道：“小时候的邻居阿姨，啊，就是谭珙乔他妈，谭珙乔也会这么叫，说起来老谭他老婆芝文姐倒是一直叫我小昕，唔对了，谭九九叫我小昕哥哥。合着叫小昕的全都老谭家的了？”
冷昕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突然还有点小惊讶。
季琰川头一次听冷昕说这么多关于他自己的事，当下心里很高兴，在他准备调查户口问其他的事的时候，冷昕冷不丁地问他一句。
“说起来，那我是不是该礼尚往来，叫你一声，川川。”
季琰川鸡皮疙瘩抖了一床，他缩了缩脖子，虽然冷昕叫的很好听，但是他不想被这么叫，这样有失他季总的威严。
“那、那个，你叫我琰川怎么样？从来没人这么叫过我哦！”
“琰川？”冷昕的尾音稍稍上翘，季琰川听了很受用，陶醉地趴在冷昕身上。
“我觉得还是季琰川，三个字连起来叫好听。”
好吧，梦想破灭了。
季琰川不情不愿地嗯了声，抱着冷昕的腰，把头枕在他的胸口。
冷昕又看了会儿书，十一点半左右，两人关灯睡觉。
季琰川把冷昕抱在怀里，四肢紧紧缠住冷昕，也不知是不是在抱怨冷昕对他的称呼，这人跟八爪鱼似的裹着冷昕，不让他动。
冷昕不理他，过了好一会儿，季琰川听到冷昕用往常那样凉薄的口吻说道：
“七月份的时候，陪我回一趟A市吧，琰川。”
窗外是Z市独有的夜景，房间里很安静，冷昕的声音像一把梳子捋顺了季琰川的一身炸毛。
他满足地吻了吻冷昕的脖颈，说了一声“好”。
第27章　
自从养了猫，季琰川就没一天好日子过过。
真不知道那两只小奶猫是不是成精了，天天黏冷昕黏得不行。
冷昕在书房看书工作，大六带着小九蹦跶着过去绕着冷昕的腿喵喵叫，冷昕只好把它俩抱起来放在书桌上，坐在冷昕对面的季琰川就眼睁睁看着大六小九绕着冷昕的手臂，亲昵得不得了，他自己还没这么撒娇过呢！
两人吃饭的时候，俩小祖宗也要跳到冷昕大腿上喵喵乱叫，季琰川恨得牙痒痒，他自己还没在冷昕大腿上吃过饭呢！
“大六，大六，过来。”
季琰川有时候看不下去了，就会吆喝相对小九而言能稍微听他话的大六，让它赶紧叼着小九给他麻溜地滚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