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喋血刀锋》第49章


而作自卫之背城战”的主张。史量才赞同宋庆龄的政治主张,在《申报》上全文刊载了宋的宣言;还发表社论,同情学生抗日救亡运动。他说:“人有人格,报有报格,国有国格,三格不存,人将非人,报将非报,国将不国!”顶住了国民党当局施加的种种压力。
“一二八”淞沪抗战爆发后,《申报》更是一泄长期积闷,鼓吹抗争,组织支援。事变第二天,它发表时评说:
“上海事件发生以来,我当局处处隐忍,甚至全部接受日人之要求。然而含垢忍痛之结果,仍不能满日人之意,又作军事之发动。我国至此,万难再忍,自不能不起而作正当之防卫。”
1月30、31日又接连发表陶行知撰写的《敬告国民》、《国家的军队》的时评,指出此次上海之战是全民族生死之战,号召全国军队踏着十九路军的血迹,收复已失国土,将一个可怜的弱国变为一个令人敬爱的大国;希望市民踊跃参加十九路军,并从物质上积极支援军队和救济难民。
上海人民支援十九路军抗战,自发捐献情景动人;《申报》和史量才在这当中起了很好的作用。《申报》馆2月1日接一陈姓读者送来支票一万元,并附来信。这封热情称赞前方战士的信件第二天刊出后,连着许多天,一批又一批的具名“爱国者”、“一市民”等的来信、捐款,涌进报社。其中有一天,单是爱国华侨汇来的捐款就达6.37万余元。2月10日,日军速战速决策略破产后,企图从日本本土增兵来沪。史量才在寓所中召开了一次理事会,并邀请蔡廷锴、徐名鸿参加。大家认为,要做好坚持长期抗战的准备,为此由理事会建议公开登报募集救国捐,并将本会全体会员名单刊出,以昭信实。由秘书长黄炎培拟稿的《上海市民地方维持会募集救国捐启》,2月15日赫然刊于报纸的广告栏中,这时的会员已由半个月前的32人扩展为200多人。爱国学者章太炎除本人捐助外,另向亲友募捐,并于2月17日把他写的《书十九路军御日本事》一文,寄给史量才,在《申报》上发表,颂扬上海军民合力御侮。
上海市民除踊跃捐献款项外,还尽力募集战地所需的物资。一天,《申报》刊出消息:目下十九路军“所最需要者即运输汽车、汽油、机器脚踏车、跑鞋及药品等,尚望热心同胞,尽量捐助”。半天后,上海全市大大小小车辆齐向军中输送,盛况空前。宋庆龄、何香凝赴前线慰问后,报纸刊出《前方将士无以御寒》的消息,五天中就收到市民捐赠的旧丝棉背心、绒线衫裤、棉被等2000余件,全新棉衣裤3万多套。理事会立即将这些物资送往前线。
第二章 报业巨子史量才遇刺案(5)
救护伤病官员,救济战区难民,稳定上海金融,安排市民生活,这些原应由国民党上海地方政权去做的事,几乎都落到了上海市民地方维持会身上。史量才曾召开上海市民地方维持会理事会,讨论怎样从金融上稳定后方的问题。大家认为,关键是纸币得以继续兑现和流通,消除市民的紧张心理。史量才倡议“南四行”、“北四行”上海的八家私营银行带头兑现纸币,后来国营银行、私营企业也响应这个倡议,稳定了上海的金融和居民的生活,保证全市安稳如常。
“一二八”淞沪抗战期间,史量才在自己的寓所里,每周与宋庆龄晤谈一次,交换情报,互商对策。同时,史量才、黄炎培等地方维持会负责人,也在史宅每周会晤一次,听取各方面情况,沟通军、政、民三方的联系。当时日军速战速决的企图已告失败,正从国内调兵遣将增援上海。宋庆龄、杨杏佛和史量才分析了这一形势,认为日本的大部队不可能在黄浦江码头登陆,也不可能在淞沪一带驻扎,很可能在长江沿岸和东海沿海地带,寻找登陆之地和驻扎场所,因此必须加强江防及海防工事。宋庆龄,杨杏佛请人绘制苏浙两省和东海沿岸地图,晒成蓝图多份,请史量才在地方维持会讨论,并由史量才等深夜面交吴铁城,转送蒋介石。可是,蒋介石不予重视。1932年3月1日,日军果然在太仓浏河大规模登陆,十九路军为避免腹背受敌,被迫撤离淞沪。此事使史量才悲愤异常。《申报》3月2日、3日连续发表时评述此事,明白地说:“倘若今后政府仍不能下最后之决心,以民意为依归,则政府自弃于人民,断不能为人民所拥护,断无久存之可能。”3月底,国民党为了应付上海和全国舆论,召开所谓“国难会议”,史量才、马相伯等上海市民地方维持会的许多会员作为“选定会员”被邀。但他们在确认不能在会议上取得什么民主权利的情况下,毅然发表声明,谢绝赴会。嗣后,《申报》对“国难会议”提出的“绥靖、救灾、御侮”三项议案,又连续发表时评加以驳斥。史量才在国民党当局的眼中也就逐渐成了一种可怕的力量。
1932年5月5日,《淞沪停战协定》签订,“一二八”抗战以失败而告结束;但是,它呼唤起人们的抗日热情,教育人们抛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史量才经历战火的考验,愈益看清不能指望这个政府领导抗战;相反,要坚持抗战,必须反对这个政府的一系列方针。这样,史量才的政治态度也就起了显著的变化,成为国民党政府反对派的一名代表人物。

1932年7月16日至8月21日,前后共37天,当时发行于全国的《申报》,只能在沪、宁、杭这个“小三角”范围中递送。南京以北、杭州以南地区的读者,突然被中断了他们一直订阅的《申报》。这就是《申报》历史上著名的“禁邮事件”。
开始时,《申报》社并未发觉。每天仍把八九万份报纸“发往”外埠。然而,这些报纸除部分运往南京、杭州外,大部分被扣压在邮政总局的地下室,深夜又被运往龙华烧焚。直到7月20日,事件发生的第四天,目睹这一切的邮局某职工再也不能保持沉默了,他以“史知名”的化名给史量才写信,如实告诉他国民党当局扣压《申报》的情况。7月21日,《申报》又接到蚌埠、徐州、南昌等地分馆的查询函电,才真相大白:原来这次“禁运”很不一般,是蒋介石亲自批示,由上海警备区司令部派员驻上海邮政总局监督执行的。
原来自“一二八”淞沪抗战结束之后,史量才对国民党的离心烦向,愈益明显。他对国民党当局的谴责不仅是对外政策,即不抵抗主义,而且涉及到对内政策,即“剿共”政策、一党专制。早在斌一年的4月6日,在抵制汪精卫的所谓“国难会议”时,《申报》就发表《由训政达到“真”宪政之质疑》的时评,说:
“即就政府本身总揽五权而言,权势依庇,遑言考试;军阀横暴,几见监察?立法传为纸上谈兵,司法尤为每况愈下,行政则漆黑一团……此则所谓训政,特变相之专制耳。”
将国民党法西斯专政的面貌刻画得淋漓尽致,说明它与国民党当局的矛盾已十分尖锐。1932年6月间,蒋介石亲自出马开始所谓第四次“围剿”;《申报》在史量才、宋庆龄、杨杏佛、陶行知、黄炎培等作长时间的商谈后,分别于6月30日、7月2日、7月4日发表了由陶行知撰写的三篇论述《剿匪与造匪》(一论、再论、三论)的时评,鲜明地提出了自己反对内战的政治主张,他说:
第二章 报业巨子史量才遇刺案(6)
其一:“今日举国之匪,皆黑暗之政治所造成。一面造匪,……一面剿匪,匪既绝不能以剿而绝,或且以剿而势日以张大。……所剿之匪,何莫非我劳苦之同胞,何莫非饥寒交迫求生不得之良民。枪口不以对外而以之剿杀因政治经济两重压迫铤而走险之人民。正如杨杏佛氏所言:“对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之日军,既委曲求全,礼让言和,请其撤退;独对于国内铤而走险之人民,则竟动员大军,大张挞伐。此诚吾人所不解者也。”
其二:“政治黑暗如此,如沧地狱,是正即所谓官逼民变。官逼民变,民安得不变?既逼民变,复从而围剿之,事之可悲,孰逾于此!”
其三:“今日之所谓匪者,与其谓为由于共党政治主张之煽惑,毋宁谓为由于政治之压迫与生计之驱使。政治如不改革,民生如不安定,则虽无共党煽惑,紊乱终不可免。历史上之黄巢、李自成、张献忠以至袁世凯时代白朗之乱,即其例证。故今日剿匪为扬汤止沸;澄清政治,安定民生,乃为釜底抽薪。”
7月初,南京又发生了有名的“中央大学学潮”。《申报》报道了这次学潮的经过,又发表评论说:“外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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