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第42章


厉从已经调节好了椅背的倾斜度,他朝祝逢今招手,笑得人畜无害:“候机的时候顺手在商店里拿的。”
摸到的地方湿软高热,厉从轻吻那截白领口微微露出的后颈。
看来心急的不止他一个啊……
夜半时分,Tina徘徊在一道透着些许光亮的门缝外。
房间里传来似有若无的喘息声,像痛苦的呜咽,又像是欢愉的鸣音。
进不进呢?
祝逢今平时都允许它在卧室的毯子上睡觉。
它摇摇尾巴,最终在门口趴下,脑袋耷拉在前爪,耳朵往后撇了撇。
嗯,它什么也没有听到。
厉从被厉沅魔鬼似的压榨了一百多天,身体在天蒙蒙亮时的清晨就自然苏醒,感受到近在咫尺的体温和呼吸声,他才真的觉得自己回家了。
祝逢今睡得很沉。
厉从以前也有睡不好的毛病,后来生活改善之后好了很多,他知道祝逢今的睡眠也不太深,很容易被响动惊扰。
门口缩成一团的德牧闻声动了动耳朵,用脑袋去蹭厉从的裤管,他像是看懂了那两只如同黑豆的眼睛里写的是什么,将门打开,放Tina出去撒欢。
没过几分钟,又乖乖地回来,坐在食盆前等待早餐。
他虽然没饲养过犬只,但也觉得Tina被祝逢今驯养得习惯很好。
厉从摸摸Tina的头,环视了新家一会儿,发现这里比他们从前居住的地方更明亮一些。
像比肯山的那栋小楼,又中和了他们两人的喜好,他们朝夕相对这么多年,早就明白彼此偏好什么样的颜色、质感,家里的每一件东西,都像是精挑细选,在不经意间过问了他的意见,知道厉从也一定喜欢。
所以他没有费太多功夫就找到了Tina的食物,第一次给狗投喂没有经验,他给Tina放了几乎一整天的食物,小狗吃得头也不抬,厉从看了一小会儿,起身又回了房间,压根不知道他最后把Tina撑得四脚朝天。
昨晚回来得太急,眼中只有浑身湿透了般的祝逢今,还没来得及看看周围。
也才看到被祝逢今放到一角的风筝。
它上面还有破洞和折痕,是修不好的、厉演为他扎的那个。
一边的矮桌上,还有拆开散落的零件,一个完整的八音盒就放在旁边。
他记得那个八音盒不知道是发条还是其他的原因,怎么转也发不出响声。这样一点点拆解,是想学着自己去修复么?
看来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悄学了很久。
厉从知道,祝逢今是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他进行弥补。
厉演留下的东西,他想要以完美的形态又交予自己。
其实这片心意就已经足够。
他心里一软,厉从放轻脚步,坐到床边,从微微凌乱的褶皱间,看到祝逢今被单下微蜷的指尖。
指甲永远修得干净,呈现健康的粉白色泽,抓挠后背时也不会留下太深的痕迹。
这双手握住他的,给他剪倒刺、替他系围巾,为他弹钢琴,给他安慰、鼓励,爱与祝福。
他想起那枚母亲的戒指,觉得它也许是能戴进祝逢今的小指的,只是他左手的那一部分太短,已经不太适合戴戒指了。
他探进轻薄的被子里,感受到祝逢今的手温,在他的眼角留下一枚吻,那里有道从窗帘缝隙探进来的曦光。
祝逢今被吻醒,难得睡眼惺忪,身上散着股干净的香气,头发软而滑顺,厉从常常找不到他和自己年岁的差距,反倒是自己风吹日晒,糙得不是一星半点。
“逢今,我们以后住在一起好不好?”
祝逢今被折腾得厉害,此刻还有些迷糊:“现在不就住在一起了么。”
“是像这样,”厉从指了指枕头和床,“同床共枕。”
祝逢今清醒过来,闻声一愣,却还是点头。
从前也不是没有同床共枕过,只是那时身份不同,他怎么会知道,身侧的这个人,会对他的背影产生那么多遐想。
祝逢今觉得自己答应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不过……
他看了一眼厉从的笑眼。
罢了。
就当作是另一种形式的锻炼吧。
祝逢今是醒过来就不愿意再继续待在床上的人,他掀开被子,揉着腰去衣帽间里找衣服,厉从用手撑着头,不时眨眼,盯着他柔韧光洁的后背和没有丁点线条歪扭的腿。
“和你小叔说了一下,准备好了的话,随时可以去他那里上班,但职位不会太高,因为你还太小。不过助理的位置也很有意思,小沛愿意让你过去学是件好事。”
“没关系,能直接让我接触最高层管理也是好机会。我什么时候都可以,明天星期一,直接去没有问题吧?”厉从走过去,替祝逢今理了理领子,又在他脸颊边亲了一下,“好想时间过得快一点儿,这样我就能替你多分担一些,开个夫妻店。”
祝逢今哭笑不得。
这份实习朝九晚五,但厉从了解到厉沛的上班时间会比它长两个小时。他七点四十到了厉氏大楼,正好碰见来上班的厉沛。
对方也是知道厉从回来,特意提前了二十分钟到公司。
当年祝逢今在时,厉家的小儿子不是能排得上号的人物,厉演一份遗嘱直接让他手握重权,他倒也适应得很好,带着注入了新鲜血液的公司滚滚向前,将过去的人甩在身后。
“小叔。”厉从意识这里是工作的场合,对方也许不喜欢将私人的关系带进来,“总裁。”
“没关系,你叫我小叔才觉得,我和大哥也是真的老了。”厉沛一头黑发低垂在脑后,和修身古板的西装配在一起也没有太多违和感,他样貌清俊,和祝逢今那种温雅气质的长相不同,漂亮一词似乎也不那么局限于女性,“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才这么高吧。”
他动手比划了一下,位置不太精确,毕竟时隔多年,当年那个又黑又瘦的小子已经冒得比他们都高了。
厉从觉得厉沛又和上次墓园相见的时候稍微变了点,但那也是必然,岁月走过,不会无痕。
自那时起,水火不容的厉沛和祝逢今的关系总算有所缓和,也成了逢年过节能相互问候的对象。否则厉沛也不会那么容易松口,让厉从到他身边工作。
厉沛的办公室楼层颇高,助理不止厉从一个,几个人拆分一间办公室,最靠里的那张桌子显然刚搬进去不久:“以后在那里工作吧,有不懂的可以问其他人。应该也快到了。”
“厉从,”厉沛忽然叫住他,“会觉得让你做这种工作浪费了么?”
厉从断然摇头:“当然不,我现在还什么都不会,去其他部门,大概也只会添麻烦吧。”
厉沛笑道:“给我添麻烦更直接一点儿。我先过去了,中午结束一起吃个饭。”
小叔比他想象中更亲和。
厉从回想起祝逢今在送他来之前的话。
“这种工作恰恰也是不好做的,你要替老板考虑到他不那么周全的事,要学会自己去安排,和分清事情的重要性,因为不会有人喜欢事事过问的下属。他不会让你接触到财务内控一类的事,但你也能从中了解很多,比如公司真正的经营状况,和最重要的,了解CEO的状态,如果他不能游刃有余,那么整个企业就会乱成一团。”
CEO的状态……
厉从坐进椅子里,用手指敲了敲桌面。
这算是,监视么?
第40章 
三周过去,厉从适应得不错。
尽管工作性质和真正意义上的总裁助理还有一些实质性的差别,他不是参谋,执行也另有人在,看不到大部分呈上来的文件内容,但他从天而降,倒也没有打乱厉沛原有团队已经稳定的节奏,更多的时候像一个秘书,替厉沛安排行程和找人解决临时任务,思虑周全细心,厉沛很受用。
一早,祝逢今从两个人的衣帽间里挑出一根领带,为厉从打结。
像这样的基本技能,祝逢今早在很多年前就一股脑把它们塞给了厉从,他虽然记得,却还是觉得自己打出的半温莎结不如祝逢今系的好看。
其实压根没人注意他领口的结或大或小,他也不对自己的形象吹毛求疵。
只是想多看看祝逢今罢了。
厉从忽然提了一句:“逢今,你年薪多少?”
祝逢今眨了眨眼:“我并不付我自己工资,收入来源主要是分红。你小叔每年大概付我五百到一千万不等的现金红利,你至叔分得更多一些,和客户合作结束之后一般会赠与我百分之零点几到一的股份,还有几百万的服务费。在美国的房子也都设了信托,每年回报也还行,除此之外还有一些股票、债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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