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攻是爱哭鬼》第125章


这么一声动静似乎让苏言恢复了些微意识,她拿下放在自己耳边的手,懵懵懂懂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看着满地狼藉,结合刚才苏言那一声尖叫,他理所应当以为是杨铳想要伤害苏言,什么话都没说,沉着脸上前拎起他的衣领就是一拳。
杨铳跌坐在地上,满眼的不可置信,杨景承蹲下身毫不留情地揪起他的头发逼他和自己对视。
“你是畜生吗?”低哑嗓音散发着危险的信号,他随时都可能再动手修理这个不肖子。
苏言大惊失色,扑上去用力推开他,将气息奄奄的杨铳保护在怀中,义愤填膺:“你才是畜生!他可是你亲生儿子!你怎么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她全然忘记了刚才那些砸在杨铳身上碎了一地的东西是谁的杰作。
被她抱在怀里的杨铳丝毫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反而越发觉得这拥抱冰冷刺骨。
前所未有的恐惧将他吞没,他抱紧苏言,企图将自己身上的热量全都渡给她,他开始语无伦次,“妈,别说了妈,休息一下好吗?什么都别想了好不好?我以后听你话好吗?什么都不要想了。”
苏言反应慢了半拍,僵硬地扭过脖子轻轻压在杨铳的发顶上,沉痛地闭上了眼,咸涩的泪水划过脸庞,“小铳……”
杨景承被冷落在一边,他仿佛一个外人,这里划不出一寸他的容身之地。
两人惺惺相惜的画面像是带刺的藤鞭,狠狠抽在他心上,令人窒息的疼痛竟让他有了一丝悔意。
悔什么?
悔当初不该向家里妥协,负了安若非,毁了苏言。
还是悔自己既然有了家庭,却没有给予这个家一星半点的温暖,没有给孩子他应得的父爱。
无论是哪一边,错的终究是他。
他默默退出了这悲伤太盛的房间,当年没做到的事,他现在依旧做不到。
以前是不想,现在是没资格。
他走了不到一个小时,又有人敲响了门,楼下是振耳发聩的警笛声。
苏言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坐了一小时,杨铳在旁边抓着头陪她坐了一小时。
听到敲门声,她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正要起身却被杨铳拦住。
他惶恐地拉住她的手,面如死灰,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道:“妈,不要开门,妈……”
警笛声他听多了,上一次也被警察抓过,可这一次心里却不安到了极点。
苏言看他的眼神没有半点情绪,杨铳在她眼里看到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是失去一切浑身挂满罪恶枷锁的自己。
最终,苏言抽出了手,她打开客厅的门,眼睁睁看着警察带走杨铳,亲手将自己守护了十几年的珍宝给打碎。
亦如将自己活着的希望完全抛弃。
第114章 
重症监护室外,高大的少年略微抬起了棒球帽的帽檐,透过玻璃,遥遥地看到了那张让自己思念成疾的脸。
呼吸机和绷带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看不懂的各种仪器将他包围,那些管子都连到了他身上哪个地方?昏迷着的他会不会也觉得痛?
他快要认不出来了。
那是他的桑然?
他那么活泼,就连睡着的时候,都会时不时扑棱下纤长的睫毛,皱着鼻子往他怀里钻,非要搂着他不可,他这么不安分,怎么会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张狭小的病床上?
忽然,余光瞥到一抹阴影越来越近,他压低帽子挡住容颜,朝着另一方向匆匆离开。
杨景承疑惑地看了一眼他消失的地方,又将视线挪向病床上那个他从未见过的孩子。
和杨铳一样最张扬的年纪,他本该坐在教室里和所有学生一样听着晦涩无趣的课程,他本该在校园里肆意欢笑。
但他现在却毫无意识地躺在这个冰冷的房间里,禁锢在这方寸之地无法动弹。
不知何时,身边早已站了个人,桑月怜惜地望着玻璃另一边的人,“他睡了十九个小时了。”
杨景承心里一紧,转身细细打量她,不确定道:“您就是这孩子的母亲?”
桑月抬起憔悴的脸,连点头的精力都没有,嘴里模糊地“嗯”了一声。
“请问……可以借一步说话吗?不想打扰到孩子。”他小心翼翼,不想在一开始就在桑月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你是谁?”
他难堪地垂下眼没脸直视她审视的目光,“我是杨铳的父亲……”
高傲如他也会露出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若是杨铳见了,不知道是痛快多一点,还是难过多一点。
他做梦都想看见杨景承以这样的姿态向他和苏言道歉,也许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杨景承真的向人低头了,却是为他犯下的错。
“杨铳……”
桑月猛地抬头,湿意瞬间袭上了眼眶,压低声音恨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滚!”
早猜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讨不到什么好脸色,他在心里重重一叹,郑重向桑月鞠了一躬,“对不起。”
“我知道现在说这句话没什么作用,也不奢望您能原谅我和我的孩子,可该我负责的事我一定会做,桑然治疗所用的一切费用我都会承担。”
桑月提了一口气,瞋目切齿道:“我确实不会原谅你们。”
她上前一步,双手一把抓住杨景承胸前的衣服,将人用力拉向自己,猩红的双眼中,愤怒和怨恨宛如实质,“我要让他在监狱里日日煎熬,一辈子都噩梦缠身!”
杨景承骇然,很快又镇定下来,扳开她的手,开出更大的筹码,“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可你想过打官司要花多少精力和财力吗?现在最重要的是帮助桑然康复,我承诺他以后读大学的所有费用都由我支付,您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说完鞠了个躬,便转身要走。
“我就是倾家荡产,也不会放过他!”她一字一句没有分毫退让。
杨景承略微侧了侧脸,又抬脚离开,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A班教室外,罗大伟划到了吴玲雪的号码,本来要打,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走到杨木桌前轻轻扣了扣他的桌面。
杨木跟着他出了教室。
“杨木,你知道谭旻泽的手机号吗?”
杨木点了点头,“我手机里有,我发给你吧。”
“好。”
正要走,他又驻足,“老师,桑然他怎么样了?”
提起这个罗大伟就难受,“还没醒过来。”
杨木心一紧,“有危险吗?”
罗大伟看着他,“别想太多,不会有事的,快去给老师发号码。”他没把桑然可能成为植物人的事说出来,他现在已经够混乱的了,不想这些孩子也跟着操心。
没到最后一刻,说什么都是徒添烦恼。
医院楼梯间,谭旻泽接通了罗大伟打过来的电话。
对面的声音听起来很担忧,“谭旻泽,我是罗老师,你现在是在家吗?”
楼梯上有人下来,他下意识压了压帽子,小声回答:“医院……”
杨景承好奇地打量他,认出了他就是之前站在重症监护室外的男生,看打扮,应该也是学生,这个点不在学校,在医院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好像是冲着桑然来的。
被他的视线盯的有些心虚的谭旻泽匆忙往下走,想要甩开他。
罗大伟知道他放心不下桑然,也没说别的,要是执意他来学校,肯定也什么都学不进去。但是他要是和桑月遇上了,肯定免不了起冲突。
便特意提醒:“别在医院待太久了,遇到桑然妈妈了,她让你走你就听她的话,别犟,知道了吗?她已经很伤心,别再惹她生气了。”
“我知道了。”
他躲进厕所里,才松了口气,“罗老师,我明天会回学校的。”
“嗯,别太担心,桑然不会有事的。”
他垂着些微发红的眼,嗓子里一阵干涩,“嗯……”
“那你去看他吧,要上课了,我挂了啊。”
他轻轻“嗯”了一声,在隔间里待了有五分钟左右,才又回到了重症监护室外,桑月不知去了哪里,才让他有了站在这里的机会。
他贴着玻璃,张了张嘴,没有声音,却看得见他是在叫“桑然”。
期待着桑然能感应到他,他们不是那么喜欢对方吗?桑然能听见他的声音,他那么想他,桑然不可能听不见。
监护室里,压在床单上的食指忽然动了一下,只是轻轻的一下,又归于平静。
谭旻泽却看不见那一点回应,在他眼里,只有仍旧一动不动躺在那里的人,前所未有的绝望将他包围。
他紧咬着唇,眼泪不知流了多少。
他在心里幼稚地威胁到:桑然,你再不起来,我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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