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他们一本正经地搞基了》第23章


依旧高贵富丽,依旧觥筹交错。
也许唯一不同的是:从他踏进唐会的那瞬间,就能感觉到一束狠狞阴鸷的目光张牙舞爪地钉向他,好像想把他给生吞活剥了——如果眼神能够幻化成凶器,他必定早已血流成河骨肉模糊……
与他打招呼的人络绎不绝,沈秋成淡漠疏离地微笑。
很快沈秋成就见到了伊克维斯——来自中东做原油生意的商人——他们寻了一个沙发的角落坐下,开始了交谈。
你来我往地聊了十几分钟,伊克维斯接到了一个电话,示意过沈秋成后,起身走到旁边去接电话了。
琳琅满目的美食美酒美人——
沈秋成远远望着中央舞台上献唱的那位天王巨星,似乎在仔细地倾听。
然后全场颜值最高的那位不速之客就硬生生地闯入他的视线。
从沈秋成的角度来看:对方显眼的轮廓正好将舞台上的那位巨星给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
晏权在不远处端着一杯红酒,浅浅饮了一口,面无表情眼神凌厉地盯着沈秋成。
……胖了?还是瘦了?——可能既不是胖也不是瘦,是头发长了大概那么一丢丢,显得脸小了一圈儿……
沈秋成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就在他们视线交汇的短短几秒,对方已经高能到开始用眼睛丈量他的体重变化了……
舞台上的巨星已经在欢呼和掌声中翩然离去。
商务宴会在一堆中英文的诗朗诵中正式开始。
一旦人们深陷美食美酒的怀抱,就难以分心去欣赏什么歌舞表演了。
所以愉快又优雅的轻音乐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晏权突然不绷着了,似笑非笑地抬起手指敲击了几下空气,对沈秋成做了一串“弹琴”的动作。
沈秋成抬手按了一下额角。
他当然没有忘记生日那天的“鬼牌游戏”。
沈秋成管侍者要了一杯白水和一张餐巾。
他往掌心中倒了一些水,简单地清洗了一下手掌,用餐巾擦干净之后,站起身将餐巾搭在沙发上,不疾不徐地走到了舞台一侧。
他找到郑会的主管,沉声说:“你好,我想借你们的钢琴一用,不过为了不让你们为难,我不会自作主张,《月光》正好我也会弹,我会接上后面两个乐章。”
主管显然有些犯了难。
他当然知道沈秋成是谁,但问题来了:沈秋成能弹吗?
今天可是正儿八经的商务宴会,要是场子砸了,没人敢去怪罪沈秋成,可是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
“你让他去啊~~”一个长长的、懒洋洋的尾音。
第一公子发话了——又是郑会的少爷郑源枫的发小——就算分锅也轮不到他来背。主管这么想到。说:“好的,沈先生,您从这边上吧。”
沈秋成微微一笑,“麻烦了。”
没一会儿,《月光》的第一乐章结束了,主管对演奏者打了个手势,那名演奏者立刻心领神会地对台下鞠了个躬,走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沈秋成坐在了钢琴之前。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表揣进衣兜里,张开十指,微微活动了一下,轻触钢琴的黑白键。
美妙的音符从指尖倾泻而出。
黑白键的触感,对于沈秋成来说经久不衰。
月光……
这抹有毒的月光……
就像从一望无际的生命尽头灵魂深处,发出一朵阴暗的萌芽,预兆着在希望和绝望之间永无止境地轮回——
无数次、无数次地重复弹奏,沈秋自始至终认为月光是一首极其纠结拧巴的曲子。
为何要将对梦中情人热忱的爱恋寄寓在这样一段恐怖阴森的主旋之上?
他无法领悟。
爱情竟是如此复杂的情感吗?
他依然无法领悟。
直到他终于有一日发现月光曲的左手和右手的演绎实在耐人寻味。
右手就像一个孤独无眠、永在等待的灵魂,与左手的残酷和决绝缠绕交织在一起!
指尖的敲击是一个个冷漠的叩问——月光太冷酷,听不到回答,看不穿结局……
晏权轻轻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
有一段旋律永恒地流淌在生命里。
他终于在有生之年里听懂了月光!
Chapter 21
晏权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出内心的激动与膜拜。
记忆的盒子裂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越来越多的记忆宛如潮水一般袭来。
舞台上,现在的沈秋成逐渐虚化,而两年前的沈秋成清晰地呈现——
他们天衣无缝的契合。
那是在B大的一场欢送大四毕业生的音乐会。
晏权当时正好在那个地方谈生意,就有熟人邀请他前去。
那时候的他比现在还要更加目中无人、志在必得的高傲。
那天沈秋成弹奏了一首知名度和难度系数都不算高的《法国时光》,整首曲子平淡又坚定。
可是就是这种平淡和坚定,却带着一种抚平心中涟漪的魔力。
他忍不住抬头多看了几眼。
远远的、远远的……他看不太清,只能大致勾勒出一个轮廓,是一个精瘦白净的大学生。
“有点意思。”他说,“这曲结束让上面那个过来玩玩。”——这几乎就是命令。
接着他就看到除了他每个人都停滞了动作,表情不约而同地变得很微妙。
一曲惊艳的《法国时光》结束,在全场爆发出热烈的掌声中,他真的让人去请了,结果可想而知——对方只是丢下八个字“自不量力!滚一边去!”后拂袖而去。
晏权已经很久没尝到过被人视如粪土踩在脚下的滋味了。
在B大那几天,他装模作样地找了沈秋成几天——可惜对方的学校已经放假,神龙见首不见尾,找起来难度系数比较高,未能让他得逞。
之后他就回颖川了,生意和家族的事情越来越多,他越来越忙,对沈秋成的惦念也就淡下去了。
除了法国时光的旋律时常萦绕在耳边——
两年后在Z俱乐部重新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沈秋成。
当他见到沈秋成那一刻开始,熟悉的味道让他澎湃的心情一如当年,他还是想把那个对他说“自不量力”和“滚一边去”的又清高又清冷的小公子给把上手玩玩,如果能顺便让对方跌落神坛痛不欲生就更好了——他对天发誓这里面没有夹杂任何的报复心理。
……
一曲曲终。
全场掌声。
沈秋成轻轻合上琴盖,他找到了在台下鼓掌的晏权,对方微笑着对他做了一个口型——
沈秋成瞬间就辨认出来,晏权在对他说:你真美。
沈秋成站起身,就像他们约定的那样,大声说:“马上就是元旦了,本来想弹一曲祝各位新年快乐,但不巧碰到了月光,显然这首曲子并不适合,所以我将月光点名送给——晏权先生,希望……”他本来再说两句,但这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月光曲——是贝多芬献给恋人的!
这……
尴尬了……
“……接下来我将为大家弹奏一曲《欢乐颂》,祝所有人在新的一年里都快快乐乐。”
说完,沈秋成又坐回原位,十指飞快地一滑——
悠扬的乐曲再次响起。
晏权一下子就转身离开了,端着酒杯走到郑会外面不喷水的喷泉旁边一站,一开始还会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睛,到后来干脆连眼皮都不撩了。
弹完琴走下台,沈秋成又回到了之前所坐的沙发。
有个叫余锋的走过来,客客气气地递给沈秋成一杯红酒,在沈秋成接过并且饮了一口之后,说道:“早就听说秋成钢琴弹的妙,百闻不如一见啊。”
沈秋成继续喝着红酒,视线在大厅里转了两圈,问余锋:“晏权呢?”
“他啊……刚才看到他出去了,看样子好像有点生气。”余锋回答。
沈秋成稍稍挑了一下眉。
余锋还要再说什么,看到走近的一个人,就住了嘴。
沈秋成问路过的侍者要了一杯清酒,刚喝了半杯便被人抢了下来,转手摔在地,玻璃碎裂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引起周围人射来探寻的目光。
晏权二话不说抓起沈秋成的手就要走,两个人就在众人好奇的注视下,极没形象的连拖带拽,拉扯着蹭过大厅花团锦簇的过道,到达尽头的一间包厢,晏权抬起长腿一脚踹开包厢大门,扯了沈秋成一把推进去,回头对着一厅看傻了的人们吼了一嗓子:“看什么看!”完了一甩手,把门摔的震天响。
沈秋成眼角毫无温度的余光瞥向晏权,“发什么疯呢!”
晏权一动没动,好像根本没听到沈秋成的话,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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