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明日]经年明日》第140章


“原来你想的已经是如此周全,难怪今日会在宫门前停了这么久。”弄月的语气突然一转,带着几分冷凝。
明日看着弄月忿忿不平的样子,温言道:“我知道你不平,但不论如何,我都要谢你今日放过他一命。”
弄月看了看睡熟的凌真,表情又好似变得满不在乎起来,摇头晃脑道:“小师姐都说了破军尚在中垣,欧阳飞鹰命不该绝。我难道要为了他那样一个人,丢了自己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性命?再说,师父也说我先前杀戮过重,现在应该是修身养性的时候。”
“若是我和他全无血缘,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明日又转过头面对着窗外的漆黑夜色,声音隐忍。
弄月终于轻声笑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总不能剔骨还父,你娘和真儿还不会伤心死?你不忍心看他死,我明白。只要你不再去插手他的是非,我也不会计较这些。”
“嗯。”明日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应了声。
“真儿的情形,我先前把了把,但没敢肯定。那些话是胡诌的。到底现下如何了?”弄月对车厢中的沉默有些不自在,问道。
“她先前丹田之伤刚好,尚需温养。现下灵力使用过度,在加上她先天协来的寒气。情况不容乐观。”明日终于回头来看着睡熟的凌真,满面愁容。
“你之前喂她的,可是那时她为你续命时候服下的丹药?是为了抵御寒气的?”弄月不动声色的继续将话题拉远。
“是。”明日不是看不出,但是仍然顺着他的话回答着。
“那丹药我讨来后研究了甚久,还有几味没有理解,你给我说来听听?还有那药成丹的制法好像是平常不太相同,你是怎么做的?现在我们是一个师门的人了,这些事情,你可不能私藏了。”弄月弯着眼睛,玩弄着手中的折扇道。
“嗯。只是你的伤?”
“小伤罢了,我自己抹药。你讲你的,莫非还想找借口?”
“自然不会。”
两人一路就这样聊着,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相互探讨着对方未知却又极为有兴趣的话题。
不觉间便是天色渐明,昨夜种种暗色,已然过去了。
等到凌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天山的山脚下了。
初夏时节的野花绚烂,凌真在马车内,也能听见外面那些牧民小童们欢快的笑声。凌真微怔着,一时不明白自己在哪里。
“呦,真儿醒了?”一个人将车帘掀开,阳光照射进来,有些刺眼。
凌真眯了眯眼睛,看不清楚来人是谁。只听他继续说道:“你要是再不醒,他都要急着回去找那位传说中的应师兄——他师祖去了。先不说师兄还在不在那里,好不容易才从那里脱身,再次带着你接近四方城,难道他就不担心?我看他是急傻了!”
“他?”
“是啊,”那人钻进马车来,看见凌真不明所以的表情,看似认真的皱了皱眉头道:“你不也睡傻了吧?那还得了,你家赛华佗还不把天翻了去?快看看,还认不认得我是谁?”
“弄月。”凌真目光在眼前的人脸上转了一圈,想了想,才认真答道。
“哈哈哈哈!”弄月眉开眼笑,他倒是不知道,凌真睡了一觉之后,竟然如此认真回答他那不着调的问题,而没有开口反讽他。
凌真皱了皱眉头看他笑得开心,努力想了想睡过去以前的事情,慢慢的在心里松了口气。她终究是带着明日回到这个世外之地,那些恩怨过往,也能一笔带过,不再牵绊了吧。
“明日呢?”
“他看你半月了仍然没有醒来,又听牧民说前面不远有朵60年份的雪莲要开花了,便只身去看看能不能采到。让我守着你。”弄月回答着,看见凌真又皱起来的眉头,又道:“不是什么艰险的地方,马车都能上的路。只是有点冷。他怕诱发你的寒气,才没有带着马车。去了也有4日了,估计明天就要回来了。”
凌真的眉头没有松开,只是点了点头,眼帘慢慢将要合上时,突然又睁开来,盯着弄月问道:“你怎么下山了?”
“现在想起我来了?”弄月一脸的委屈模样。
“我爹娘的意思?他们可说了什么?”凌真没有搭理他的变色,继续问道。
弄月撇了撇嘴,看着凌真清澈的没有一丝波澜的目光,又觉得自己说了再多也讨不到什么便宜来,只好说道:“你娘收我为徒时只让我在上山修炼。本来好好的,突然你爹算出你近日不顺,血光牢狱皆占了齐全。便让我先过来看看,他们说是有什么药草需要准备。”
“明日的事情,他们知道了多少?”
“我下山的时候,他们尚且没有提及这件事情。我下了山来得早,尚且没有学会怎么驱使玉符,什么话也没有和他们说过。”弄月抬手摸了摸凌真的脉门,又道:“不过,你爹精于命数,这些事情,他多少都会知道,你想要瞒也是瞒不过的。”
凌真听闻,眉头皱的更紧。凌莫羽和秦朵颜的爱女之切,她才将将体会,自然明白要是他们见着她一身伤病,是因明日而起,会引出多少麻烦来。
她正想着,突然觉得眉头一阵温暖。回神才发现是弄月用手按着她的额头。凌真疑惑的看他一眼。只听他又恢复了笑嘻嘻的语气道:“经脉的伤好多了,怎么还老是皱着眉头?哪里痛了,别忍着,让我这个小师弟也笑话笑话你吧。”
凌真摇摇头,手撑着榻上,就要起身,却被弄月一把按住,道:“赛华佗走前可是千叮嘱万嘱咐了,要我照顾好你,起身做什么?”
“我想看看外面。”
“还有几日才到天山脚下呢,你不用看了。”弄月一语道破她的担忧,又复说道:“真儿,明日他已不是稚子。有些事情,他是男人,本就应该他去想,他去做的。你应该试着交付于他。就像这次你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可想过他有多痛?”
凌真沉默看着眼前异常认真的弄月,只听他继续说道:“你是担心他才插手这件事情。我娘亦是担心我,才用了自己的性命来换我……你可知道,我多想……多想……”
一时竟然语不成声。
凌真伸出手来,握住弄月有些颤抖的手。等到他平息住自己的情绪,才轻声道:“我娘不是好打发的。”
“可是你爹在一旁看的明白。再说,要是他连这也不能平息,可就当不起他足智多谋的名声了。这样平庸的男子,怎能配的上你?我这个做师弟的,自然要再去给你物色个好的来。”弄月一边这样说着,一边匆匆将手抽出来,像是要掩饰刚才的失态般道:“我在外面熬了药,等着,给你端进来。”
语罢,便急急的出去了。
凌真看着晃动的的帘子,无声的勾起了嘴角来。不论如何,生离死别都过去了,不是吗?
弄月说的很准,第二日清晨,明日就带着一身寒意回来了。听说凌真醒来,便将手上那朵保存完整,尚未风干的雪莲抛给弄月处理。自己一转身钻进了马车。
此时凌真刚刚吃过了晨间的药,有些发热乏力,便又有些迷糊的眯着眼睛。感觉到车身有些晃动,以为是弄月进来,便没有吭声。
感觉一只手轻轻为她拂去额头上的细汗,再顺着向下,抚过眉眼,路过脸颊,最后落到了唇边。来来回回,流连不去,但却是轻轻的,像是怕弄痛了她。
凌真觉得不对,睁开眼睛来,入目的是明日来不及收起的疼惜眼神。
“明日。”凌真眨了眨眼睛,看着他渐渐镇定的面目,才出声唤他。
明日微微点了点头,半坐在她身边,把了把脉后,方才小心轻声的问她:“可还觉得哪里痛?”
他的声音和平日的清朗不同,有些嘶哑的味道。
凌真仔细端详着他的眉目,觉得他和自己离开前见他的模样比起来憔悴了好多。印堂中竟然隐隐透着病气。皱着眉头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了,经脉温养些日子就好。你病了?”
“没有。”明日否认,见她有些不相信的样子,又道:“只是见你多日不醒,担心了,睡的不好,才有倦容。见你醒了,我就好了一大半了。”
凌真仔细看了看他,向着榻里挪了挪道:“那你休息一下。”
“好。”明日点点头,不舍拒绝她的好意,小心翼翼靠在她的身边。眼睛一直灼灼的盯着她道:“那药吃了有点乏,你也再歇歇。赶路的事情,弄月会安排好的。”
正说着,便听到车外传来一声冷哼。
凌真笑了笑,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却感觉那流连在她脸上的目光迟迟不肯褪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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