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无泪》第49章


样,我都不该把那筒针拿去给别人的。”他又叹了口气。用一种耳语般的声音告诉卓东来:“幸好我自己还有几筒。”他的声音很低,就好像在对一个知心的朋友叙说他心里的秘密。卓东来一定要很注意的去听才能听得到。就在他听的时候,计先生的绝户针已经打出来了,分别从他的双手衣袖和他手里那管洞萧里打出来,这三筒针已足够将卓东来所有的退路全部封死。一筒三针,已足追魂夺命,何况是三筒?何况它的针筒和机器都是经过特别设计的,速度也远比世上大多数暗器快得多。可惜卓东来更快。他根本没闪避,但是他手上的剑己划出了一道光芒耀眼的圆弧。剑气激荡回旋,就好像浑水中忽然涌出的一个力量极强大的漩涡。九点寒星在一刹那间就已被这股力量卷入了这个漩涡,等到剑光消失时,三筒针也不见了。计先生的心也沉了下去。高渐飞是学剑的人,已经忍不住要大声称赞。“好剑法!”卓东来微笑着说:“你的剑也是把好剑,好极了。”他忽然又转脸去问计先生。“刚才我说话的时候也是个好机会,你为什么不乘机把你剩下的那筒针打出来?”计先生的手握紧,握住了满把冷汗。“你怎么知道我还有两筒针,你连我有几筒针都知道?”“你的事我大概都知道一点。”卓东来说:“大概比你想象中还要多一点。”计先生又开始叹息。“卓先生,你的确比我强,比所有的人都强,你的确应该成功的。”他黯然道:“从今以后,我绝不会再叛你。”“从今以后?”卓东来仿佛很诧异:“难道你真的认为你还有‘以后’?”计先生的脸色没有变,一个人经过易容后脸色是不会变的。可是他全身上下的样子都变了,就像是一条骤然面对仙鹤的毒蛇一样,变得紧张而扭曲。“你要我怎么样?”他问卓东来:“随便你要我怎么样都行。”卓东来点了点头。“我也不想要你怎么样,只不过要你做一件最简单的事而已。”他说:“这件事是人人都会做的。”计先生居然没有发现他的瞳孔已收缩,居然还在问他:“你要我去做什么事?”卓东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要你去死。”死,有时的确是件很简单的事。计先生很快就死了,就在卓东来掌中的剑光又开始问起光芒时,他就死了。剑光只一闪,就已刺人了他咽喉。高渐飞又不禁出声而赞:“好剑法,这一剑好快。”卓东来又微笑:“你的剑也是把好剑,远比我想象中更好,我好像已经有点舍不得还给你了。”朱猛一直没有动,而且一直很沉默。他本来绝不是这样的人,司马的死本来一定会让他热血沸腾、振臂狂呼而起。他没有动,就因为司马的死忽然让他想起了许多事,每件事都像是杆长枪一样刺人了他的心。——吴婉为什么要这么样做?是为了报复?还是为了保护自己?一个人自己做错了事,却将错误发生的原因归咎到别人身上,自己心里非但没有悔疚反而充满了仇恨,反而要去对别人报复。这种行为本来就是人类最原始的弱点之一。一个人为了自己做错了事,而去伤害别人来保护自己,这种心理也是一样的。自私,就连圣贤仙佛部很难勘破这一关,何况凡人。但是朱猛的想法却不同。他忽然想到吴婉这样做很可能只不过是因为深爱司马,已经爱得身不由己,无可奈何了。爱到了这种程度,爱成了这种方式,爱到终极时就是毁灭。所以她就自己毁了,不但毁了自己,也要毁灭她所爱的。司马能了解这一点,所以至死都不怨她。蝶舞呢?在卓东来命令他的属下夜袭雄狮堂时,蝶舞为什么要逃走?宁可被卓东来利用也要逃走?她是为了“爱”而走的?还是为了“不爱”而走的?如果她也像吴婉深爱司马一样爱朱猛,却认为朱猛对她全不在乎,她当然要走。如果她根本不爱朱猛,当然更要走。可是她如果真的不爱,为什么又要对朱猛那么在乎?为什么要死?不爱就是恨,爱极了也会变成恨,爱恨之间,本来就只不过是一线之别而已。究竟是爱是恨?有谁能分得清?这种事又有谁能想得通?朱猛忽然狂笑。“司马超群,你死得好,死得好极了。”他的笑声凄厉如猿啼:“你本来就应该死的,因为你本来就是个无可救药的呆子。”等他笑完了,卓东来才冷冷的问,“你呢?”“我比他更该死。”朱猛说:“我早就想把头颅送给别人只可惜别人不要,却要我死在你手里,我死得实在不甘心。”小高忽然大声道:“你死不了的。”他一步就窜了过来,和朱猛并肩而立,用力握住了朱猛的臂:“谁要动他,就得先杀了我。”卓东来看看小高,就好像在看着一个被自己宠坏了的孩子一样,虽然有点生气,却还是充满怜借。“不管你怎么对我,我一直都没有动你,你要我死的时候,我也没有动你。”卓东来说:“我相信你已经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小高不能否认!“我当然明白,”他说:“你要把我造成第二个司马超群。”卓东来黯然叹息。“他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朋友,不管他怎么样对我,我对他郁没有变。”“我相信。”“你信不信我随时都可以杀了你?”“你的武功剑法之高,我的确比不上,你的心计,天下更无人能及”,高渐飞说:“你刚才说那位计先生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其实真正了不起的并不是他,而是你,谁也不能不佩服。”他盯着卓东来,忽然也用卓东未那种独特的口气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可是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的,我就算死也不能让你动朱猛。”小高说:“何况我还有一股气,只要我这股气还在,你还未必能胜得了我。”一股气?这一股气是一股什么样的气:是正气?是侠气?是勇气?是义气?还是把这几种气用男儿的血性混合成的一股血气?卓东来的瞳孔又渐渐开始收缩。“我也不能不承认你的确有一股气在。”他问小高:“可是你的剑在哪里?”“在你手里。”“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了。”卓东来又问:“你还有没有剑?”“没有。”卓东来笑了:“你没有,我有。”有剑在手,剑已出鞘。剑是一柄吹毛断发的利器,手也是一双可怕的手,甚至比剑更可怕。这双手杀过人后,非但看不见血,连一点痕迹部没有。“如果你一定要这么样做,你就这么样做吧。”卓东来说:“也许这就是你的命运,一个人的命运是谁也没法子改变的。”他这个人,他这双手,他这把剑,确实可以在一瞬间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和命运。朱猛忽然又仰面而笑:“大丈夫生有何欢,死有何惧?这两句话的意思,我朱猛直到今日才总算明白了。”他的笑声渐低:“高渐飞,我朱猛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死得总算不冤,可是你还年轻,你犯不着为我拼命。”说到这里,他忽然用脚尖挑起公孙宝剑落在地上的那把剑,一手抄住,曲臂勾在他的后颈上,只要他的手一用力,他的人头就要落地。但是他的手已经被小高握住,又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剑锋,“叮”的一声响,一柄剑已被他从剑锷处齐柄拗断。朱猛瞧着他厉声问:“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你为什么要死?”“因为我要你活下去,”朱猛说:“我本来早就应该死的,我死了后,你就用不着再去跟卓东来拼命,我也可以算死得其时,死而无憾,也下算白活了这一辈子。”“你错了。”高渐飞说:“现在你是死是活,已经与我们今日这一战全无关系,不管你是死是活,这一战已势在必行。”“为什么?”“因为现在卓东来已经不会放过我,”高渐飞说:“我若不死,他就要死在我手里,若是我此刻就能杀了他,就绝不会饶他活到日出时。”他用力握紧朱猛的手:“你刚寸说的两甸活也错了,大丈夫既生于世,要活,就要活得快快乐乐,要死,也要死得有价值。”高渐飞说:“现在你若死了,只不过白白陪我送给别人一条命而已,死得实在一文不值。”卓东来忽然笑了笑:“他说得对,等他死了,你再死也不迟,为什么要急着把这条命送出去?难道你以为我会谢谢你?”朱猛的手放松了,小高却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今日我若不死,我不但要助你重振雄狮堂,而且还要整顿大镖局。”小高说:“我们来日方长,还大有可为,只要我们还活着,就千万不要轻言‘死’字。”卓东来又叹了口气:“这句话他也说得对,人活着为什么要死?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如此轻贱?”他叹息着说:“只可惜到了非死不可的时候,谁都难免一死,无论谁都不能例外。”他看着小高,瞳孔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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