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怒拔剑》第56章


天下第七果然是止住了手。
“是你?”
王小石长吸了一口气:“是你。”
他知道眼前的人是他平生未遇的高手。
天下第七冷然道:“你要救他们?”
王小石看了看大局,但见几个朋友:张炭、唐宝牛等人都无大碍,心中略舒一口气,忙拱手道:“请高抬贵手。”
天下第七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睛翻了翻。本来,王小石两次遇上他,虽未曾跟他正式动过手,都为他身上的肃杀之所慑。那也不只是杀气,而是死气,一种跟死亡的滋味几乎是一样的感受。
可是,王小石现在却忍不住笑了。
因为他着清楚了天下第七的样子。
他鼻子里着白布,左手也包扎着白布。
白布还渗着血。
这使得天下第七原来肃杀的神态,完全变了模样。
变得有点滑稽。
王小石虽然为了一件事,心里不知如何是好,但见了天下第七的样子,使他一向活泼开朗的个性,“勤有功、嬉有益”的性情,都不自觉的“发作”了开来。
他笑了。一个这般叫人畏怖的人,只要在样貌上稍作了一些改变,感观便完全不同了。
那么说来,就算是皇帝天子、圣贤名士,只要他们处身于完全不同的环境,做不一样的打扮,是不是跟凡人也没两样?甚至是不伦不类得令人发噱:天下第七冷然:“你笑什么?”
王小石答道:“笑你。”
天下第七冷哼一声,他知道王小石说的是真话。
“其实你这样更好看,”王小石道:“至少比较像是人。”
天下第七道:“废话。”
王小石道:“好,请你放了他们。”
天下第七略做沉吟:“你是我主人要用的人,我主人有事要你去办,所以我能不杀你,就不杀你。”
王小石道:“谢谢。”
天下第七道:“如果我坚持把他们杀光,奶会出手救他们?”
王小石笑道:“在所难免。”
天下第七道:“可是我一旦动手,就会杀了你。”
“你的主人还有事要我去做,”王小石道:“所以你不能杀我。”
“好,我只杀这两个人,”天下第上用手指向张炭、方恨少指了指,然后睨了睨天衣有缝,道:“他已死走了,我不必再杀他了。”
玉小石摇头。
“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一个也不能杀。”
天下第七脸上的青筋突现,王小石又感觉到那股肃杀之气了。
他仍想笑。
可是笑不出。
连一向豁达开朗的王小石,想笑都似给人逼住了,其他的人所感受到的压力,更可想而知
“你也不会好过到那里去,”天下第七盯住他道:“你刚才跟人剧过吧?”
王小石悠然地道:“但你已负了伤。”
天下第七道:“可是你却很急。”
王小石道:“我可以先在此地应付你,他们先行去花府救人。”
天下第七道:“你一定要救他们?”
王小石道:“你一定要杀害他们?”
天下第七正想说些什么,突然间,只闻娇叱一声,然后,就是亮起一道刀光。
刀光美极,就像情人为美丽女子诗中圈下的眉批。
刀色清淡,如远山的肩,夕照的依稀。
这样的刀光,就像是月色。
不是杀意,而是诗意。
有人使刀,竟使出诗意来。
可是这诗意却引动了所有的杀机。
此刀一出,本来不拟出手的王小石和还未打算动手的天下笫七,只好被逼交手。
因为势成骑虎。
所以势必如此。
第四十二章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
从树上倏落下来,向天下第七猝然出刀的是温柔。
温柔一直鄱在树上。
她在树上是因为天衣有缝。
天衣有缝把她自寿宴救出来之后,温柔却说什么也不肯走。
“你要怎样才跟我回去?”天衣有缝问。
“我只有一个人。”
“你怕?”
“救他们全部?”
“你不敢?!”
“那是一个阴谋。他们背后还有高手隐伏,以找一人之力,如果逞强,恐怕连奶也照顾不了。”
“你为什么不救他们?”温柔反问。“那至少也得把大方救出来。”
“你不去,我去┅┅”温柔正要长身举步,天衣有缝却突然点倒了她,然后拨身而趄,掠上了一棵枝叶繁茂的枣树,把温柔轻置于较茁壮的横桠上,柔声道:“奶叫我去,我就去,本来要把大方救出来的,可是我就怕奶遇险。我这点穴手法很轻,一刻后自解,万一我回不来,奶也不致受制,记住,如我没回来,不必理我,千万别闯进花府去!!”天衣有缝跃下树来,仔细观察过温柔藏身之处不致遭人窥破后,才再奔回花府去。
之后,天衣有缝便着了天下第七的伏袭,反而是方恨少背了他亡命奔逃。
天衣有缝身负重伤,本待告诉方恨少温柔藏身何处,恰见白愁飞就在该处制住了唐宝牛等一干好汉,顿时哑忍不说,心中庆幸也把温柔穴道封制,否则,以温柔个性,定必会轻举妄动,一旦让敌人发现,只有枉自牺牲、妄送性命了。
当然,他内心也极其焦虑。
因为时辰一到,穴道自解,届时温柔必然沉不住气,定然出手。
这一出手,行藏暴露,不论白愁飞还是天下第七,都绝非是温柔可以敌得过的人物。
而今温柔果然出手。
她出刀前还叱了一声。
因为她不喜欢暗算人。
就算敌人再强大,她也不会做暗算人的事。
所以她未出刀之前,先扬声。
扬声是为了出刀。
温柔的刀。
王小石是第二次看见这把刀从天而降。
这么美丽的刀。
这么美丽的人。
一向都不温柔的温柔。
上次那一刀,使王小石忙了好一阵子。
忙着和白愁飞自一大群“六分半堂”的高手里救人救的当然是温柔。
这次的一刀,更便王小石忙坏了。
忙的也是救温柔。
有一种人,天生下来便是个救人的人。
无论他自己喜不喜欢,总是常常救人。
王小石便是这种人。
有一种人,天生是个杀人的人。
不管人是不是他要杀的,但总免不了杀人。
就算不杀人,害一害人也好。
天下第七只杀人,杀人可以说是害人最直接的一种方式。
另有一种人,生下来便常常要人救。
纵然他自己不希望被人拯救,而是喜欢救人,结果仍是耍人去救他,他救不了别人。
温柔无疑就是这种人。
此刻,她便是为了救人而为人所救。
问题是:要杀她的人杀不杀得了她?要救它的人救不救得了她?
这刀一砍,天下第七立即作出了反击,他原本有没有打算出手,谁也不知道,但温柔在此时此际向他砍出一刀,他想不全力出手也不行,因为强敌在前。
王小石肯定是个大敌。
天下第七一旦反击,完全是蓄势待发的声势。
王小石更不能不出手。
因为他知道以温柔的功力,绝对挡不住天下第七的一击。
为救温柔,他只有刀剑齐发,攻向天下第七。
天下第七也立时发现,王小石似乎很在乎,亦很着紧温柔。
一种比对自己的性命更在乎的在乎。
一种比对自己的安危更着紧的看紧。
天下第七,马上领会。
他抓到了对手的罩门。
是以他向温柔发动了全面的攻击。
这处境奇特的是:温柔夹在两大高手之间,但一时间,她也分不清谁才是王小石、谁才是天下第七?只知道刀剑如山,劲道排涌,仿佛有双龙二虎在她身旁作殊死搏战,可是她既着不见,也搞不清楚,而耳际尽是对掌的轰响和刀剑交击的锐音。
她人在双方拼搏的风眼之中,反而闲着,但觉劲力卷涌,胸中一阵阵心,连吐也吐不出来。
她不知道,就是因为她存身于两人之间,王小石已为她吃了多少苦、硬挡了多少险招,几次险些丧在天下第七的手里。
天下第七根本不必向王小石出手。
他只要攻向温柔。温柔还懵然不知,王小石则要忙于照应、疲于奔命。
幸而王小石练的是“仁剑”。
“仁剑”志在救人,不在伤人。
“仁刀”亦然。
如果世间上有所谓“屠刀”,“仁刀”即是要人“放下屠刀”。
王小石以刀剑救护温柔,正符合了“仁刀仁剑”的招路。
所以王小石还可以勉强应付。
可是王小石自知不能应付下去。
因为他知道天下第七还根本不能算是真正出手。
天下第七使的是“仇极掌”。
这一种掌法,王小石听过。
也曾听他师父天衣居士说过。
那是他师叔元十三限的绝门武艺之一。
可是这“仇极掌”却怎么在天下第七的手下使了出来?
王小石心中惊疑。
惊比疑多。
因为凶险。
天下第七的“仇极掌”,每一掌宛似深仇巨恨,使王小石刀剑齐施,仍不敢有半点差池王小石对这套掌法,虽末练过,也有所闻,天下第七手上使来,还不算完全纯熟。
然而,王小石已有好几次迭遇险招,不但几乎救不了温柔,连自己也护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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