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月弯刀》第73章


从地道中出来的这个女子:看起来也完全不是玉无瑕了,看见她的人,也不会认为她是玉无瑕了。
因为连云十四煞并不是很有名气的组合,玉无瑕也不是一个很有名气的人,只有很少一些人才知道他们。
无疑地,这个女人却是很有名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她跟连云十四煞扯在一起。
即使是跟连云十四煞打过交道的人,也不会认为她跟那批杀手有什么关连。
玉无瑕的确是从此消失了,因为她是连云十四煞的老大,她一手创造了连云十四煞,也一手毁了连云十四煞。
没有玉无瑕,也许不会有连云十四煞。
但没有了连云十四煞,就必然不会再有玉无瑕了。
她望着那一堆火,抱紧了手中的银票,说了一句而人寻味的话:“谢谢你,丁鹏。”
“谢谢你,丁鹏。”
为什么她要谢丁鹏呢?丁鹏杀了她的同伴,毁了她的事业,为什么她反而要谢谢丁鹏呢?
难道这就是她要惹上青青、引来丁鹏的真正目的吗?
从她脸上的表情看,这无疑是的。
那么,这是一个天衣无缝的黑吃黑的计划,虽然是一个很残忍的计划,却无可疑问是一个很完美的计划。
如果不是有一个讨厌的多事者到来,这个秘密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
可是这个讨厌的人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出现了。
她忽然听见后面有脚步声,连忙回头,那个家伙已经笑嘻嘻地站在她不远的地方。
“是你,柳若松?”她问。
“是我,柳若松。”柳若松回答。
很少有女人在踩到一条毒蛇时会不惊慌失措大叫起来的,她在此时此地遇见了柳若松,情况不比踩到一条八十年老响尾蛇好多少。
但是她居然很冷静,淡淡地道:“你怎么来了?”
柳若松笑得很高兴,就像是一个捡到了黄金的叫化子,笑得他脸上每一条皱纹都浮了起来。
“你要我的脑袋,我又怎能不来?”
她很平静地笑道:“那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你自己也明白,丁鹏不会杀你的。”
柳若松笑道:“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还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她摇摇头道:“柳若松,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轻了。他不是因为你很重要而不杀你,而是因为你微不足道而不杀你。正如一条死狗躺在路上,你叫任何一个路人去踢它一脚,很少有人肯答应的,因为人怕踢脏了自己的脚。”
柳若松的笑容收敛了一点,虽然他也知道这是事实,但是对自己的尊严却是一项打击。
“你居然敢对我说这种话。”
她笑了一笑:“为什么不敢说?这原本是事实,在我,在任何一个人看来,你就是这样一个人。”
柳若松被激怒了,沉下脸道:“很不幸,你却被一条躺在路上的死狗咬住了小辫子。”
她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放肆,似乎完全不在乎柳若松的威胁:“你以为抓住我的把柄了?”
柳若松哈哈大笑道:“难道你还不承认?”
她微微一笑道:“我当然可以不承认,因为你现在在一般人的心目中的分量,你自己明白,别人放个屁也比你的话香,有人会相信吗?”
柳若松哈哈地笑道:“那你不妨试试看。柳某说的话或许比屁还臭,但是只要柳某把这件事传出去,总会有人听到的,哪怕是当笑话来听,多少对你也有点妨碍的。”
忽然她的手动了,一点寒光射向了柳若松的咽喉,那是一支剑,一支藏在袖中的软剑。
好快的出手,好狠的出手!事前毫无征兆,又在对方分神说话的时候,该是万无一失了。
但是柳若松偏偏注意到了,他没有躲,也没有退,只是伸出了两只子指,轻轻一夹,就夹住了剑锋。
剑刃离他的咽喉只有半寸,就是这半寸刺不过来了。
她用力往前送了一送,只可惜这是一柄软剑,要贯以内力才能使剑身硬而直。
她的内力并不弱,只是柳若松也不弱,所以剑身左右弯得直响,却无法推进半寸。
柳若松笑道:“柳若松不是好人,不是君子,而且是个很多疑的小人,所以柳某不容易受到人家的暗算。”
君子可以欺之以方。
要想暗算一个整天在算计别人的小人的确不太容易,正因为他整天在算计别人,所以才会使自己防范得很谨慎,他知道同样地也会有人要算计他的。
柳若松笑道:“柳某的武功在丁鹏的刀下固然不值得一显,但是在一般江湖上,多少也可以称个高手,虽不一定能胜过你,但你想杀死我还不容易。”
她顿了顿,忽然抽回了剑,笑道:“我又何必要杀你,杀你又何必要我亲自动手?”
柳若松一笑道:“我知道你可以策动一批裙下之臣来对付我,但是他们的分量够得上吗?”
她笑了一下道:“柳若松,你未免太看得起你了。我不必动用家里的人手,随便招招手找一个来,也够你消受的了。”
柳若松大笑道:“柳某不是灯草扎的,不会被一阵大风吹倒的。在当今江湖上,除了丁鹏之外,柳某还没把别人放在心上。”
她笑得更娇媚了,道:“我不想吓唬你,只不过我也不想骗你,从现在起,我向前走七步,走到第七步上,你最好就把在这儿看见我的事情忘记掉,否则你就会后悔了。”
说完她转身行去。柳若松自然不相信她说的那些,但也没有追过去。
尽管心中不相信,他也想观察一下,她走出七步之后会有什么奇迹出现。
何况柳若松对自己的轻功也有相当的自信,就算让她走出七十步,他也有把握在一百步上追到她。
而这是一片很广阔的原野,七百步也很难逃出一个人的视线去。
她果然只走了七步,很美妙的七步,柳若松自从死了老婆后,他已经对女人断绝了兴趣。
但是望着那美妙的背影,他却无法不兴起一阵非非之想。
只不过这不是柳若松退步的原因。
柳若松以前是条色狼,现在不是了。
柳若松以前会为色而迷,现在也不会了。苦难、挫折与屈辱使一个人坚强而深沉,不会轻易激动了。
但是柳若松却为她行出七步后所发生的事而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奇迹果然发生了,而且发生得使人难以相信。
突如其来的,柳若松感到两股逼人的杀气,两股使人窒息的杀气。
一般来自左边,一股来自右边。
接着出现了两个人。
两个老人。
老人并不可怕,但这两个老人却令柳若松呆如木鸡,只怪自己的命太苦,何以每次在自以为得意成功时,就会出现这种倒霉的事,而这一次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柳若松如若是个新出道的小伙子,他倒不会害怕了,初生之犊不畏虎,何况这只是两个老人而已。
但柳若松偏偏又是个见多识广的人,江湖上的高手他很少有不认识的。
他当然认出了这两个人,可是他宁愿不认识。
现在他只希望一件事,这两个老人不是为了他而来,而是为了那个女子。
至少,希望他们不是跟这女子有交情。
但是事情偏偏又不如他的愿,那个女子跟这两个老者居然有着很深的交情,不但如此,两个老人对她似乎还颇为客气。她躬身为礼时,居然还能得到两个老人的答礼。
“两位老伯好,好久不见了。”
左面那个金衣黄发、长发及肩的老人笑着道:“姑娘好,蒙以信香召见,不知有何要我们效劳的?”
“老伯太客气了。侄女只是有点小麻烦,发动信香,只想随便请个人来帮忙的,哪知竟把二位老怕惊动了,侄女十分过意不去。”
右面那个穿银衣的老者笑道:“我们恰好在附近,接获信香,以为姑娘遇上了大麻烦了呢,所以才联袂赶来。”
“其实也不算什么,只不过这个姓柳的家伙突然摸了来,而且他似乎比我想象中还要高一点。”
金衣老人笑道:“这大容易了,交给我们好了,姑娘要他怎么样?”
如果这时候要柳若松跪下来叫“亲娘”,只求饶他一死,柳若松也肯干。
只是他也知道,就算他跪下来叫“祖奶奶”也没有用。她不是丁鹏,她要杀人时,不会为了心软的理由而罢手的。
幸好这位祖奶奶现在并不想杀,只是笑笑道:“这家伙虽然讨厌,但留着总比死掉的好,只是他对如何活下去还不太明白,请二位开导他一下。”
银衣老人笑道:“姑娘放心好了,老朽们会办妥的。”
“有二位老伯出来,侄女没什么不放心了。侄女要快点赶回去,就不再多打扰二位老伯了。”
两个老人一起弯腰:“姑娘请便。”
她曼妙地点头返身,忽又回头道:“对了,有件事侄女还想麻烦二位老伯一下,上次我是不知道,才开罪了铁燕双飞老俩口儿。”
金衣老人道:“姑娘放心,那一次是老朽们疏忽,叫姑娘受了惊,幸喜姑娘无恙,以后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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