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问道》第286章


沈七是知道少林三僧的厉害,骇然道:“后来呢?”
青书道:“我们担心你的安慰,却因为伤势过重,根本没有办法靠近。倒是逃过一劫,后来三师叔准备去瞧瞧,便发生了爆炸,刹那见一团气劲从那里迸出,周围的众人被冲去数十丈的远近,就连几十丈之外也有人受伤、毙命。”
莫声谷接着说道:“再后来我们便看到百损道人一手提了炼域门的薛匡从那团气劲中冲出,反手一掌正中正一教张教主胸前,冷哼道:‘我已经窥见天道,你们谁不想死的,便统统归顺于我。’大家惊讶下尚未明白过来是什么回事,炼域门的萧铭烈已然扑上前去,结果却被百损道人一掌震飞出去。被赶上来的玄冥二老抓住,炼域门下见势头不好,由容木叶领头,都已经归了百损道人手下。”
沈七惊讶道:“那薛匡死了么?”
莫声谷摇头道:“我不知道,百损道人抓了薛匡,就向汝阳王走去,让他交出大权,汝阳王自然不肯了,百损道人便大开杀机,数万蒙古铁骑都阻挡不住,就在这时候,师父他老人家到了,百损道人便舍了汝阳王,反而向师父出手,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
沈七转眼向张三丰那边瞧去,却也分不出两人高下,不禁向宋远桥叫道:“大师伯,太师父他要不要紧?”
宋远桥缓缓摇头道:“我也不清楚。”
沈七默然无语,又问道:“大师伯,你说这边的事情该如何了啊!”
宋远桥闻言一震,眼睛露出奇怪的神色,最后沉声道:“此刻胜负已经不重要,只要师太他老人家好好的,咱们便是胜了。”
第十四章 三丰真意
张三丰轻巧巧的推开百损道人后,收手站立前方,眼中露出意思欣赏的深意,微笑道:“道兄之法果然发人深省,贫道痴活百岁,却从未感受过道兄如此玄妙的道法呢。”
百损道人也自收回一拳,哈哈笑道:“久闻张真人之名,多闻你体法武学之道,学究天人之境,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猛地一挥手,一股大力传自身后,将一块大岩石击得粉碎,大笑道:“先前那几人也妄称宗师之名,依老道所见,皆是一群泥塑之人,丝毫不知通变,这天道岂是说得便得的么?”
张三丰呵呵笑道:“道兄之言却是又是偏颇,你我之道未必是他人之道,便拿贫道门下小小的沈七来言,他所体法之道,想必道兄也有所知。正因为他所追求乃是人生中最积极的东西,不能结果如何,这过程都是最动人的。”
百损道人摇头道:“沈七那小子算是有几分造化,这是他所求不过一人之私,与家国天下而言根本微不足道,更不用说体法天道,以致天人合一之境。”
张三丰微笑道:“所以他永远用普通人的凡心,不论他在做什么,他所追求都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的根本。而道兄所求,未免便强人所难了。”
百损道人满不在乎的说道:“张老道,你也是修行七八十栽了,亏你还是一个道家弟子,难道连‘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也没有听说过么?这些人自然有他们的可贵之处,至于我等而言,却未必要事事在心,老道放眼天下,也只有你这一身体法可以瞧得上眼,其余众人生死与我何干?”
张三丰微笑着摇摇头,沉声道:“张三丰修炼数十载,从未认为自己是什么圣人,至于沈七而言,他根本不肯能如道兄一般做到是生命如无物,故此道兄的一番成就,他是无福消受了,便是贫道,也难以……”他摇摇头,轻声道:“道兄若是以为执着,不肯放下,也必要步令师弟后尘了。”
百损道人忽然冷笑不止,忽然反手一指峰下数千数万的江湖人士和一众炼狱门下,冷哼道:“张三丰,老道可没有你这般的小心肠,你且瞧着下边数万人马,又有几人不曾手染鲜血?又有几人如你一般的心肠?你修炼了几十载还忘记不了尘世之心,这些人又能免俗么?便是那边的元顺帝,想来他的行径你有所闻,这样的人也值得你去劝说么?今日老道便是要行那翻云覆雨之事,且看你如何阻我。”
张三丰摇头道:“各人自有各人的业报,那也是贫道强求不来了,至于元顺帝他所做所为,不但你我看在眼中,便是这天下人都看在眼中,贫道不来要他性命,自有缘机未到。而这数千人士,未必个个都该死,至少不该由道兄来决定。”
百损道人哈哈笑道:“张真人,今日之事只怕也由不得你我说的算了,且看天意如何。你若是能胜得老道这几手‘玄黄天地’,老道便退出中原是非之地,任由一帮小子胡乱,否则的话,不但是今日所有江湖人士难以离开,便是这天下也要执掌在老道手中,且试一试睥睨天下的感觉。”
张三丰立在峰崖之间,眼中所见尽是千万之人的性命,想到当年自己手提三尺清锋,斩百人于城下,和元庭高手势成水火,如今百年将至,世事无常,自己却变成了元庭皇帝赖以存或的希望所在,真是天大的笑话。
本来袁顺帝的生死他不必放在心上,可是他自见到百损道人后,忽然改变了这种想法:元顺帝治国固然残暴不仁,是汉人如猪如狗,可那仍是常人所为,不出世事常理,他能以世礼得天下,必然也有推翻他的力量存在。若是仍有百损道人掌握住天下这股神器,遭殃的不仅是江湖中人,恐怕百十年之内中原无复兴之力。
至此,他深切地感受到百损道人体内骇人的力量,那已经脱离了武学的范畴,便是自己数十年的修为,也未必能胜他,结果端的是不堪设想。
这一场决战是由武当门下沈七挑起的,就必然要承受它所带来的全部后果,如果他沈七承受不起,那么他张三丰必然要站到天下人面前,去挑起一副重担。
与炼域门的斗争,已经不仅仅属于江湖之间,已转移到天下大势之争上来,不管是明教还是正一教,又或是名义上天下皇帝的蒙古皇帝,都已经卷入到这一场争斗之中,而他们八派如今却是最弱的一方,几乎所有的希望都压到自己身上来。
本来这些可以用武力解决的事情也难不倒自己,可先在却出了一个百损道人,不但将形势搅得更加迷糊,而且没有人知道他布了什么局,不但刹那见掌握住了白莲教的一众势力,连炼域门的势力也接受过去。之前的薛匡如果是武林众人的噩梦,那么百损道人就是天下所有人的噩梦。
张三丰的目光移往武当派等一众八派人士,数千人全部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甚至可以感受到来自目光中的希望重量。而汝阳王方面则是黑压压一片,数万蒙古铁骑根本就没有了往日的威风,百损道人的残酷手段对付的不仅仅只有汉人,他们这些自视高人一等的蒙古人在对方眼中也一样的猪狗不如。
数十年来建立的优越感忽然垮塌,在场的所有的蒙古人都不知所措,甚至连汝阳王都自爱后悔不该掺和当时的约定,搞得现在情形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握。本以为一个薛匡就够头疼的了,现在来了一个比薛匡更加厉害的角色,叫他无法可想。
张三丰湛然的眼神中似是瞧透众人心中的担心,又是看惯了众人心中的恐惧,悠然转向百损道人:对方不过实在依据自己的‘道’行事,自己却依自己的道,根本就谈不上谁对谁错,剩下的就要看天意了。
与炼域门之战的成败,再不是决定于莫天涯的突围战,又或在沈七等五人的约定上面,而是决定于在此刻,他和百损道人谁生谁死的一战之上。
不过这一切都不是眼前这般简单,若是生死能解决一切问题,这个世界将变得更为简单。他微微一笑,向百损道人悠然道:“道兄不肯放弃你的体法之道,张三丰也不能勉强,不过此事既然为一个赌约而起,而道兄有言道天意难测,咱们不如便再赌一次,且看天意到底是站到那一边。”
百损道人眼中神光大增,呵呵笑道:“难道张三丰你有如此兴致,百损岂敢不从?”
张三丰悠然一笑,伸手指向恢复不少的沈七,道:“此事既然因他而起,不如也由他结束,天意若是公允,你之道也是他之道,就看道兄道法如何。”
百损道人先是一愣,随即哈哈笑道:“张三丰,你竟然让一个毛孩来,正是天大的笑话,难道你便不怕天下人笑话么?”
张三丰摇头道:“他既然敢定下约定,便要有担当,且他看他能耐如何。”
百损道人瞧了张三丰好一会儿,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冷然道:“好,老道也向看看自己种下的种子,到底结成什么样的果子来。”
两人言语机锋,声音虽低,众人却听的明白,至于其中的大意却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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