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宋青书》第233章


武定帝呵呵笑了两声,伸出食中二指拈住酒杯,放到唇旁,抿了一口。
“可总有些不安分的人,有恃无恐,偏偏还杀不得,当真可恶的紧。”苏若雨微微皱眉,又倒满一杯酒,举杯与青书轻轻碰了下。
宋青书笑了笑,看着妻子一饮而尽,轻轻吐出四个字:“杀又何如?”
“若杀之,则无忌必反。”
这个女子的眼睛很好看,纯白如璧玉,漆黑如点墨,清澈如一泓秋水,仿佛兮洞彻世情:“明教势力太大,你那师弟又不是愚笨之辈,把他的枕边风给扑灭了,如他还猜不到是我们动得手,那也不配崇明二字了。”苏若雨言笑晏晏,见丈夫杯中已空,又给他斟了一杯酒,笑道:“朱老夫子曾有句话叫做屹然若中流之砥柱,有所恃而无恐。故而有恃无恐者,以其为中流砥柱。这中流砥柱自然是不能轻易动摇的,否则大厦将倾,基业崩颓,天下又将起烽火。”
武定帝摇头笑道:“朕也不想同室操戈。只是他不吐露心迹,朕始终如哽在喉,只消给朕五年时光,这皇帝当不当,也都无所谓。”
苏若雨浅浅一笑,仰头举杯,丝滑的缎子掠下,露出一抹白腻脖颈,如羊脂凝玉,三杯酒入腹,两朵红霞挂在颊上,白里透红的就像一个熟到恰到好处的桃子。
“怕只怕这五年时光,都成奢望。”
大靖皇帝默然,他心中所谋划之事,固然足以造福千古,但却殊无把握。天下方定,若无两年休养生息,哪来的人力物力供他去成这古今未有之大业?
原先隐匿江湖积下地财富。早在数年前便被挥霍一空。来地快去地也快。他倒也不甚心疼。只是如今国库库银堪足四百万两。着实经不起大开销。
苏贵妃颇为怜惜地看着躺在长椅上地皇帝。那是她深爱地男人。现在正锁着眉头不发一言。
“想必刘先生已经把话挑明了。上上之计自然是你亲自出手击杀无忌。但你是断然不会这么做地。现今便只有退而求其次。先固稳根基。徐徐休养。而后方好图之。”那一炉煮酒之火熬到现在。已然弱了。苏若雨拾了两根枯枝放入。烧得“哔剥”作响。
“皇上。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最难。顺其自然吧。”苏若雨微微笑着。又道:“这些年来。我倒是十分奇怪。当初那位神秘兮兮地灰袍人。怎地还不现出真身?”她知道若谈***。青书定然仍是心悬朝中事。却不如一言引至江湖。反倒没有那般疲累。
青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嘴角笑意浮上:“那人是谁。也无需多说。当年之事。换我现在做来。也浑不费力。没什么了不得地。待宇内大定之后。我再去会他。”
这话说地自然而然。字句间霸气流露。绝无半分矫揉之态。
苏若雨盈盈一笑,取来玉壶倒了一盏凉茶,道:“清茶解酒。”
青书接过饮了,见火势又弱,起身拾了枯枝塞入。
“斗来斗去,累了。”武定帝望着火苗蛇舞,轻轻吐出六个字,苏若雨闻言为之一呆,伸手环住丈夫的脖颈,在他额上一吻。
青书伸手揽住苏若雨,呢喃道:“你累么?”苏若雨伸手紧紧环住青书腰肢,轻轻道:“不累。”顿了顿又道:“天下有帝无后,立后之事,陛下还须斟酌。”杨汐晴先有孕,若生男儿,母凭子贵,大臣们势必顺势上书要求立后。但周芷若又是个好强的性子,后宫只怕不宁。
青书心头又是一阵烦乱,深吸一口气,道:“今天便不说这些烦心事了。”低头在怀中佳丽唇上一啄。
苏若雨脸蛋上挂着淡淡笑意,眼中却满是忧虑之色,这忧虑不仅仅是柱国大将军崇明王的棘手,更有宫廷内斗的风起云涌,她固然无心皇后之位,但杨汐晴自幼同她一起长大,期间情分不可谓不深,这古墓的大小姐受了周芷若分毫的气,苏若雨如何不感同身受?
宫娥太监远远瞧见,都是忙不迭退开园子,生怕搅了皇上和贵妃的好事。
晚风呜咽,一对男女静静相拥,天上繁星如许,夜空凄清,倒也不显寒冷。
武定二年正月十五晚,皇贵妃杨汐晴临盆在即。
坤宁宫里太监宫女进进出出,忙碌异常,武定帝负手立于屋外,双手在背后搅作一团。
第一第两百四十二章 悟笙
杨汐晴脸色惨白惨白,双手紧握身下被褥强扼住痛楚,豆大汗滴从她额头上不住掉落。方才她忍不住凄声呼叫,立刻便有宫娥将手腕伸到她嘴边任她咬住。剧痛之下她自然毫不思索便紧紧咬下去,那宫女登时闷哼一声,立时便有另两个宫女跑来按住她手臂,动也不动,那宫女心里知道自己的手怎么样不打紧,事后皇上自会重赏,但娘娘的嗓子可金贵的很,叫坏了谁来负责?
这原本可以用湿巾或是枕头代替,但大靖贵妃何等尊崇,怎可以屈就身份?
自幼身居古墓的杨汐晴心思单纯,如何知道那宫女心里怎么想的?她只道这小丫头想必是练了什么厉害的掌上功夫,是以并不惧自己的牙齿,然而片刻之后她便瞧见那宫女脸上的痛楚神色,眼神斜睨间又看见鲜血滴下,慌忙松开口来,想要措辞道歉,但接踵而来的却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婆子在床尾高声叫道:“娘娘,用力!用力!”
杨汐晴不敢再呼痛,只是一口气憋着强自忍住,身子忍不住颤抖起来。那宫娥将手腕凑过前去,但杨汐晴只不理睬,旁边一个稳婆指着那宫女骂道道:“你个死丫头,皇妃不呼气,她有个好歹,要你好看!”
那宫娥急得快哭出来了,杨汐晴无奈,只得张口呼出气息,那宫女一喜,忙将手伸去,却听一声轻叹,清朗又不失醇厚的声音响起:“你退下吧,让我来。”宫女见了来人。慌忙跪下行礼,旁人待看清是谁,又是慌不迭要俯身跪倒,那人却喝道:“你们只管做自己的事!若皇妃有个好歹,朕要你们陪葬!若母子平安,人人皆有大赏。”来人正是当今武定帝。
他接过湿巾细细拭去妻子额头汗渍,随后将手腕伸到她口边,柔声道:“汐晴,忍不住痛便用力咬吧。不妨事的。”杨汐晴本欲说话,却化作一声痛呼,她知晓丈夫神功通玄,也就咬了下去。这一口咬得极重。武定帝眉头一紧,缩成一个川字,他是断然没有运功抵挡地,甚至将奇经八脉中所有劲力都纳回丹田,生怕一个不小心,散落在手臂经脉中的真气会自动护主,伤到杨汐晴唇齿。
那些接生的婆子见到他来。脸上都是掩不住的惊慌之色,闻言先是一个激灵,后来却是一喜,后见武定帝转身背对众人,本来想说的那句“皇上御驾到此,传出去怕大家说闲话”便说不出口了。进进出出的宫娥不停换水,见他来此,也是一惊,有个正拧干湿巾的宫娥小心翼翼的颤声问道:“皇上。要是母子不能共全呢……”
青书眉头又紧了紧,继而一扬,道:“先保住皇妃性命。”他努力将这话说的波澜不惊,其实却以绝大毅力克制住手背传来地疼痛。好在他这些年在军中为将并未荒废武功,相反修为丝毫未退,斩杀数十名高手刺客。后来更内外兼修,更上层楼,否则也不能在天下将定时一举击杀司马弥卿。故而外功到了他这个境界,一身筋骨皮之坚韧,绝非一般高手所能想像。所以经此齿噬之痛,也是未有伤筋流血。
杨汐晴听他一句“先保住皇妃性命。”眼角不由流下泪来。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实在痛到难忍。
房外太监尖声叫道:“崇明王、崇明王妃驾到!”
青书闻声皱眉。心道:“他们来作甚?”他抬眼看向门外。却见透过昏黄窗外。守住门口地太监横身一拦。喝道:“王爷。贵妃娘娘正生产。皇上严令。任何人不得入内!”语气尖厉。气势十足。
但见一个人影晃上前。扇了那太监一个巴掌。喝斥道:“狗奴才!好大地胆子!我夫妻二人有军机大事。还非见皇上当面禀报不可。”听声音是赵敏无疑。显然是被那太监语气给刺激到了。惠帝原来甚是宠她。她要进宫出宫。见谁杀谁。都是一任自由。
她正要推门。却见另一条人影纵上。伸臂拉住她。沉声道:“敏敏。收敛些。武定帝悠悠道:“无忌。有何事致深夜入宫?”声音不大。却盖过身旁嘈杂。
却见那道人影一缩。显然是跪倒在地。另一条人影晃了两晃。终是跪下。却听张无忌沉声道:“秉陛下。有八百里加急线报。前元逆贼王保保引军犯我边疆。守关将领呼兰叛变。逆贼连克数城。大肆劫掠。或有长驱直下。进攻北平之意。”
青书胸口怒气一涌:“王保保?那可是你枕边人地哥哥!”他心道天下初定。北方百姓未安。若任那王保保再来劫掠几回。定然民心不稳。至于进攻北平。谅他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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