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鞍马尘》第40章


“才午后,再睡一会?”云钥摇头,“我饿了。”
祈然哑然,与云钥一起,他真的连吃饭也忘了,睁眼是他,闭眼也是他,心里是他,连呼吸都几乎为他。“我倒忘了。”祈然起了身,“我去找吃的。”
“等等,祈然。”云钥一咕噜下了床,“一起去。”边穿鞋边小声嘟囔着,“只不是过失忆,又没病的,犯不着天天卧床。”
祈然失笑,“抱怨什么呢?”
“啊,没有。”云钥套了鞋,赶到祈然身边,“走吧。”
一出门,就见国师守在门口,闭目养神着。
“世子,”国师绽眸,“国师府没什么仆人,我处于辟谷期,府里没什么食物。刚叫人送了食物来,在厅堂里放着,两位暂且过三天吧。殿下有空会来看两位的。”目光淡笑着飘向云钥:“姬公子可好?”
“好。”云钥机械点头,扯了扯祈然袖子。
“多谢国师,”云钥地小动作,祈然当然知道意思,嘴角生起笑意,“我们先告退了。”顺势执了云钥手。
目送两人背影消失,国师闭上了眼,喃喃着:“缘,孽,果真难懂……”厅堂里摆满了炙肉,点心之类,可惜都是冷食。祈然眉微扬,“阿钥,今日将就下,明日弄热的来。”
“祈然不喜欢?”
祈然沏了茶,置于云钥手中,“寒食对阿钥身子不好。”
手心是暖暖的茶,手背被暖暖地手包围着,“祈然,这心已经是热的了。”然当起了国师府管家兼大厨,可怜两个人都不会烧菜做饭,只是生了火,把那些冷食热了。轩辕仲没出现,不知是公事繁忙抑或不忍心打扰这两人。国师钻进了一间屋子,说三天后出来,不知在干什么。空荡荡地国师府云钥和祈然到是悠哉,逛遍了整个国师府,闲来两人静静坐在大殿地走廊内,看冬日难得的蓝天白云,看火红火红地寒丹花烧透整个庭院。
累了,云钥也不要进屋,就靠在祈然肩头,闭着眼,呼吸着不知是寒丹还是祈然身上味道的空气。冷了,就窝在祈然怀里,汲取祈然坚强胸膛的温暖。
这日子是美好,却是短。对祈然来说,几乎是一眨眼就晃过去了。仿佛昨日还是第一日,今日却是第三日了。前两日都是好日子,第三日午后,天空一下子暗了,近暮,竟飘起了雪。
红火的寒丹覆了一层白裳,竟是别样风采。云钥怕冷,却又舍不得这景。祈然却是说什么也不同意,不顾云钥小声嘀咕,应是拉了人进屋,关了门,听云钥长吁短叹。
屋里火很好,生着暖意。
看着云钥不甘模样,祈然起了捉弄之心:“阿钥,难道外面的大雪寒丹比我还好看?”
晃荡着腿,盯着盆火发呆的人一下子被问住,刚好坐在盆火附近,也不知是被火映的还是真红了,老半天才晃出一句:“祈然怎么跟它们比。”
“我还真不如那些花草?”期待的人马上垮了脸。
“不是。”云钥有些急,“我是说,祈然是人,怎么跟那些花草比。”
“那就是我也很有吸引力了?”
“祈然很好的。”云钥起身来到祈然身侧,仰脸看着祈然,眯眼笑了,“祈然,真的很好呢。”
心霎时跳快了,那两瓣唯美弧度的唇竟似发着光,如此诱人。祈然喉头一干,脸不禁一寸寸凑近,几乎鼻子碰着鼻子,看着云钥睁的大大的黑眸,祈然回了神,生生别过脸,“阿钥,明日阴日了。”声音有些暗哑,想是刚才喉头发干之故,“阿钥恢复记忆后,要答应我一件事!”祈然正了正神色,认真看着云钥。
“嗯?”
卷四 章二十八 几日忘忆恍隔年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回肚重造。祈然其实有很多话,可看着这样一张脸,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记得要开心!”
“我以为是什么事。”认真倾听的云钥撇了撇嘴,“现在就很好啊。”
“答应了?”
“记着了。”
此刻神情轻松的人,明天依旧会这样?谓阴日,蒙加国师也没多少解释,只说阴辰阴时阴日,阴盛阳弱,取寿容易些。
落日时,轩辕仲出现在国师府,却被国师隔在静室外,只好在外边喝清茶。脑子里只有静室门关上那刻,祈然和云钥相视而笑画面。
取寿这东西过于诡异,祈然本以为静室里定会有奇形怪状的符文,法器或其他,想不到却空荡荡的,只屋内四角四座白虎青铜香炉,燃着不知名的香。屋中央一个大鼎,盛着清澈的液体。国师坐在南侧,身两侧各一柱袅袅的香。国师面前两个垫铺,祈然和云钥分别坐了。
静静的,云钥少不得有些紧张。祈然从那微颤的睫毛就知道云钥心境,握住云钥凉凉的手,“国师,我们要做些什么?”
闭目的国师倏然绽眸:“抱元守神。”
祈然一惊,国师的瞳仁竟成了银色,不敢多看,和云钥互望了一眼,各自调息。
国师诵咒声中,墙角铜炉的烟竟渐渐变了方向,向中央的大鼎聚来。身侧两柱烟也盛了,分别缠向向云钥、祈然。此时云钥、祈然两人早已失去意识。
祈然一侧两青铜的烟开始会合,不断交织。愈来愈浓,逐渐成一灰白色烟球。云钥那侧,两道烟汇聚交融成螺旋状椎体。此刻两人均被包围在浓浓烟雾中。仿佛两个蚕蛹。z…z…z…c…nz…z…z…c…n
虽然不断吸收汇聚来的烟,但是却愈来愈小。隐隐现着金光,并开始旋转。云钥一侧地椎体似乎还是老样子。屋里四角的香炉已燃尽,两道烟聚物开始靠近,移到大鼎上空。烟球金光闪闪,缓缓移到圆锥体上方。
国师语速忽然加快。手中一道金芒直逼烟球。烟球一颤,忽的钻入椎体,霎时,椎体金光大盛,突然散开,幻化过无数画面,有两人灯下促膝长谈,有湖畔两人练剑,有沙场一同杀敌。有……流光四溢,满室烟气。又瞬间,那些烟气似被什么吸引。急急向大鼎汇聚,连着云钥、祈然身上缠绕地烟。成一烟柱。钻入大鼎液体中。
满室清明,国师缓缓闭上了眸。一切复常。只是祈然面前的那支香矮了许多。
静室门开了,轩辕仲忙上前:“国师,怎样?”
蒙加国师点了点头,“要进去?”
迈了一步又停下,“还是算了。”轩辕仲看了看屋内情形,跟着国师离开。
祈然醒来时,云钥正看着面前那柱已经熄了地香发怔。
“阿钥?”云钥似乎没反应,祈然连唤了几声,“阿钥,你说话啊。”
“祈然。”云钥测头看向着急的人,“我很好。”
顿了顿,祈然终于小心问道:“记起了吗?”“嗯。”云钥忽然笑了开来,“祈然可好?”
笑容现于云钥那张脸,祈然反倒觉得古怪,诧异着点头。
“祈然,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云钥别过脸,视线聚于眼前的香。
想说什么又忍了,祈然起了身,出门的瞬间回头道:“阿钥,我在外面。”
静室的门合上时,云钥看着自己手,指甲深深嵌入,血沿着手腕滴淌。他醒来时,记忆似洪水,汹涌。大脑不断闪现这几年来地片段,属于他的,不属于他的,都拼命跳出来。
一缕白发突的飘了下来,手轻轻扶上,缠绕上指头。这发,为谁白的?一抹苦笑生于唇角,那人,那人……
竟把他忘了那么长时间,他在下面不知是高兴还是冷冷地看着他?
空落落的心被填满,也许是孤雁较空的哀,也许精卫填海的恨,也许是长空枯草的凄清,也许是……
眉一点一点地拧了起来,愁色深深的眸染上寒意。
林希献!
一声轻响,嵌于肉的指甲竟然断了。
静室门打开地一瞬,守在屋外的祈然、轩辕仲几乎跳起来。“祈然。”跟祈然打了招呼,云钥微笑着走到轩辕仲前,“云钥在蒙加这几日,多谢二殿下照顾。”
眼前清明地黑眸,没有失忆时地迷茫困惑,轩辕仲确认云钥恢复了记忆,只是此时云钥轻松神情,出乎轩辕仲意料,“定安侯客气了。”明明拾了记忆,仍旧叫他二殿下,轩辕仲当然明白此中深意。“阿钥?”祈然习惯性地伸手去拉云钥。
身子微微一侧,避了右手被握。祈然伸出的手一僵,眸底黯淡一现又换上高兴神情,只是有些不太自然,“没事吧?”
左手握住祈然缩进去地手,云钥笑看着祈然,“没事,只是里面好闷,出去走走吧。”拉着祈然看向轩辕仲,“二殿下要一起去?”
“不了,我找国师还有点事。”轩辕仲微微一笑,看着两人离开,微笑变成了苦涩的无奈。云钥邀他,只是礼节,他怎会没注意到云钥眼里的意思。
拉着自己手的人只顾走着,祈然停下脚步,“阿钥,要去哪?”
已在殿外,已是深夜,飘着雪的深夜。风卷着雪花进入亭廊。
灯火通明的国师府,光亮映见了园子一方飘雪。
“果然还是外面空气好。”云钥径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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