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侠传》第52章


文剑良道:“小生可要解开腰带啦,姑娘舍不得闭上眼,想看是怎的?”铁轿少女只觉脸上热得发烫,啐道:“下流!”文剑良满脸无辜道:“凶丫头,我脱了衣裳,可是你占了便宜,怎反倒诬我‘下流’,罢罢罢,你在此等候不‘下流’之人前来相救吧!”言罢回头便走,铁轿少女一想,若等下一个人来大概只会看到一堆白骨上盘着一只吃得饱饱的大蛇吧,只得委屈地道:“喂……你……回来!”
文剑良回过头来见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显是闭得过紧了,文剑良轻掣出乌龙剑,挥剑如电,蛇身扭成三圈,他这一剑将三圈皆解开,蛇成四截,继而又被他的内劲激射到一旁,由于这一剑一激皆速,铁轿少女身上竟没染上半点血污,文剑良拾起蛇头,摆到铁轿少女面前,道:“姑娘可以睁开眼睛了。”
文剑良斩蛇时,铁轿少女心中始终念着四个字“下流无耻”“无耻下流”此刻闻得可以睁开眼,才觉得腰间的束缚果然没了,只奇怪怎没湿漉漉的感觉,奇怪归奇怪,眼还是要睁的,她猛地睁开睁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却见一个血淋淋的蛇头,犹吐长舌,吓得她七魂三魄去了六魂两魄,她软绵绵往后躺下,竟是晕了。
文剑良摇头道:“刚才还凶巴巴的,胆子怎恁小?”本来只想赚她一声尖叫,不想差些要了她小命,再过一个时辰,夕阳在山头摇摇欲坠,她却不知还要晕到什么时候,又不好搂着个大姑娘去投客栈,但晚餐总是要吃的,就地猎杀小兽小鸟虽不难,但身上没带火折子,总不成茹毛饮血。到镇上去买食物是唯一的出路了,但任耶律大公主孤身躺在野地里,倘遇上野兽,岂不害了她性命?
他轻轻横抱起铁轿少女跃上一旁的参天大树,但觉怀中的一段温香软玉散发着少女馨香,气吐如兰,不禁道:“好俊俏一个美人儿,偏生性急若豹,孤傲不可一世。”将她放在一个枝桠之上,自语道:“野兽是无虞了,倘再遇上一条蛇,那是卿命该绝,须怪不得我。”言罢微一傻笑,跃到树下,走了数步,忽然想到她若翻个身摔下来岂不等同跳树自尽?于是扯些野藤将她的脚绑在树上,本想将她膝盖也绑在树上,这样她整个人便固定在树上了,又一想,还是不必了,他恶作剧地道:“你最好别翻身,一翻身可就成了头下脚上的倒挂蝙蝠了,嘻嘻,嘿嘿。”
第十一节 不知萧郎能博虎
文剑良安顿好铁轿少女,展开绝世轻功望集市而去,买了一包馒头,两斤牛肉,用纸裹了,忽想到蛇汤有镇惊之效,便购了一陶锅并火折子,缓行出闹市,到无人处即施绝世轻功如飞而行,回到大树,铁轿少女兀自未醒,嘴角挂着甜甜的笑。
原来她正做着美梦:梦中文剑良被收服得服服帖帖,她骑在文剑良肩上,文剑良头发编成一条辫子,她一手提住他辫子,另一手扬着马鞭,父王与母后也各骑一名勇士,在她身后赶得满头大汗哩。
文剑良扯断绑在铁轿少女脚上的野藤,将她倚放在大树头,拔出乌龙剑在左近伐了些枯枝,边伐边暗笑:怎的好事物到我手中都大了折:名镇武林的乌龙用来伐木,师傅授的精妙剑招用来斩蛇,堂堂大辽公主在我面前一回合便晕了半日,思索着,地上的柴已堆成小丘,足供数日之需,便跃下树来,拣些抱到铁轿少女身旁,将方才所弃蛇肉拾来,剜去内脏,同陶锅一起洗净,洗罢装半锅清水,提到铁轿少女身侧。
再提剑斫了两段臂粗带叉的湿木,将湿木直立地上,微运力将它植入土中,再斫一不带叉湿木横在双叉上架成一支架,将陶锅挂上,取柴在锅下生火,火光在她白胜霜雪的肌肤上镶了一道红晕,愈发妩媚动人了,忽从她檀口中嘣出一句“你无耻……你下流……”
文剑良道:“在梦里都不放过我。”原来适才文剑良抱她下树时,她的美梦也开始乐极生悲,她在梦中忽感觉身体下沉,原来是陷入泥潭,转眼间眼前一片黑暗,奇怪的是在“泥潭”这竟还可以通行无阻,只是文剑良这匹“坐骑”不知死哪去了,她嚷道:“臭小子,你与本宫出来。”但竟而发不出声,想必是被污泥所阻,文剑良也没答应,她又行了一程,眼前倏然柳暗花明,前面拐弯处,文剑良直挺挺的双足不动,如鬼魅般向自己飘来,到她面前一眼不发,便开始解开腰带,铁轿少女大骇,想闭上眼,怎料双眼竟是不听使唤,幸好嘴还是能动,骂道:“你无耻……你下流……”这便是文剑良听到的了。
铁轿少女忽又悸道:“蛇……”接而坐起来道:“父王救我,王救菁儿……”原来她一句“你无耻……你下流……”骂出后,那文剑良狡黠一笑,摇身一变,竟成了她的父王,倏地从空中飞来一条蛇缠住她,铁轿少女梦中所见文剑良自是瞧不见,只见她一双纤掌在空中乱抓,抓住了文剑良手臂,便紧紧搂住他道:“父王……菁儿怕……”原来她乃大辽南院公主耶律菁。
她犹在梦中竟就这般希里糊涂投怀送抱,文剑良自不会乘人之危,笑道:“姑娘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吗?”耶律菁闻声如遭电击,立时清醒,松开文剑良道:“你想干什么?”文剑良道:“这句话该是我问才对。”耶律菁羞红了脸,刚才确是自己搂着人家不放,讷讷不知如何了局。
她终究是聪明姑娘,不多时也便有了对策,反将一军道:“臭小子,刚才的蛇头是你捣的鬼?”文剑良无辞可托,只得道:“小可卤莽,惊了姑娘玉架,又吓晕了姑娘……”说到此处捂嘴嘻嘻一笑,耶律菁见他嘲笑神色,正待发作,文剑良却一本正经地接下去道:“……甚是过意不去,略备薄食,望姑娘不弃。”
耶律菁经了这番折腾,倒也真觉饿了,心下忖道:“也罢,且吃饱了才有气力整治他。于是柔媚笑道:“很好。”文剑两良将整包肉与馒头皆递给她,耶律菁接了打开,取出一个馒头暗地里用指甲掐了一下,掷给文剑良,文剑良接了道:“多谢。”
耶律菁边吃边娇笑着,这甜甜的笑却笑得文剑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笑得文剑良心里直发毛,笑得如此得意,该不是故布疑阵吧,难道她想到对付自己的方法了?他干笑着啃馒头,有点做贼心虚之感,赶紧扭过头来,不敢再与她对视。
这一扭头却见陶锅之上白烟袅袅,他不无好意地道:“姑娘专啃馒头有伤脾胃,胡乱喝些清汤如何?”耶律菁仍是笑脸相对:“但舀来不妨,才不怕你下毒!”遂舀了一碗,耶律菁接过轻啜一口,但觉清香满口,不多时一碗已尽,再饮半碗,剩下的半锅文剑良是“英雄海量”豪不客气全饮尽,耶律菁看得目瞪口呆,他似个文弱书生吗?
文剑良刚饮罢,隐隐觉得肚中有咕咕之声,肠子似直的一般,刚吃进之物几欲直泻而出,他捂住肚子,尴尬地道:“小生有点急事需办,先行告辞。”
耶律菁掩袂而笑,另一手亦捂住肚子,她也捂肚子——笑得肚子疼,文剑良联想到适才她的笑,莫非是她大捣其鬼?他撑着强作欢颜道:“公主娘娘的笑里刃小子算是受教了。”耶律菁忍将笑道:“我手下仆婢皆被我收得服服帖帖,公子愿知其奥否?”
文剑良道:“愿闻其详。”耶律菁格格笑道:“她们若不听话,本公主便赏她一个果子,她吃后便如公子一般有“急事”得办。”文剑两良道:“能够上公主娘娘法眼的想必是甚穿肠毒药,可否赐知?”耶律菁道:“我非嗜杀之辈公子放心,那不过是极普通的泻药,帮公子清清五脏,省得里面一肚子坏水。”
这回脸可丢大了,但文某人岂能就此认栽?他眼睛一转,随即哈哈大笑,这回可该耶律菁愕然了,她奇道:“公子何故发笑?”文剑良反问道:“公主可知刚才所饮之汤是何物熬就的?”耶律菁隐隐觉得不妙:“所用何物?”
文剑良左手按肚,腾出右手伸食指道:“第一,刚盘过你的那条蛇。”耶律菁立时觉得腹中有物上涌,檀口微张,吐出些刚饮下的汤水,文剑良笑道:“恭喜公主,贺喜公主。”耶律菁没好气地道:“差点没被你谋害了。喜从何来?”文剑良道:“小生听人说,妇人呕吐乃是有孕之兆,公主要生产小婴孩了,岂非大喜?”
耶律菁羞红了脸叱道:“休得胡言!仔细本郡主撕烂你乌鸦嘴。”文剑良有些支撑不住,正待离去,耶律菁一相情愿地道:“我才不信那么清甜的汤会是那般可憎之物熬成的。”
文剑良心中早算计好了,本想说那汤第一加了蛇,第二加了蜈蚣,第三加癞蛤蟆……不料才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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